“……”白玉婉有些糊涂，孙明珠这时候回来干啥！她以为女儿回来看她呢，没想到第一句话却说的是赵先生走了？！白玉婉就没接话。

    “妈，如果赵知礼真走了，你就别扭捏了，就跟爸和好吧。”孙明珠坐在桌子对面，一双腿交叠在一起，脸上净是笑容，她见母亲没做声，孙明珠高兴的道，“你想啊，爸好歹跟你几十年的夫妻了，他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弃你而去的。”

    今天一天都迎接了不少病人，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孙振伟，白玉婉觉得头疼极了，她揉了揉太阳穴，问，“明珠啊，你来就是为了给你爸做说客？”

    孙明珠知道母亲不喜欢她爸，只好婉转的道，“妈，你咋能这么想呢，我只是觉得，赵先生走了。爸也是真心给你道歉。如果你是计较上次他打了你这个事儿，他现在是真的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再说，这事情后来二哥不也打了爸了，都扯平了……”

    “明珠啊……”白玉婉试图打断。

    孙明珠赶紧道：“妈，我知道你嫌我烦，但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别人能给你说这些？成龙都犯了些男人都会犯的错呢，更何况是我爸呢。他也知道错了，你就大方点，给他一次机会。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

    白玉婉：“……”

    孙明珠道：“妈，你别怪我多嘴，赵先生这事情之前咱们不都讨论过吗？赵先生是不会真心和你领证的，就算他想，你以为他的孩子们会让你们领证吗？再说了，这种级别的有钱人，对你这种老太太，就是好菜吃腻了，换个口味而已。几天之后腻了，人家也就转移目标了。”

    “你可能觉得我说话直，但只有做女儿的才给你这么分析这事儿呢，旁人你让人给你说这些，也没人会说！”

    “现在韩宝芹从家里走了，赵先生也走了，正是你和爸复合的大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节点，等回头爸又觉得寂寞了，指不定人家给韩阿姨道歉，韩宝芹又回来了怎么办？”

    “到时候你想哭就来不及了！”

    这一番话说的，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白玉婉低头听完，才很正色说道，“明珠，妈真的不想和你爸复合。”

    “妈，你还在说意气话吗？”

    孙明珠觉得这话肯定是气话，难道爸道歉的态度不够诚恳，她劝道，“这时候就别意气用事了。赵先生只会玩玩你，然后甩手走了，到时候你难道真想找第三个老伴不成？”

    白玉婉：“……”什么第三个老伴，怎么都脑补到第三个老伴身上了，她当时离婚都打算的孤独终老，为什么女人一定要找个老伴呢。她自己也可以过后半生。

    孙明珠说道：“你想想，如果你跟爸离婚了，接着你跟着赵先生在一起，这也算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吧。之后你再跟赵先生分了。然后找第三个老伴，你想想，到时候村里人会怎么说你。”

    “……”白玉婉瞠目结舌，都脑补到这个程度了吗？

    孙明珠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但眼瞅着自家亲妈油盐不进，她嘀咕道，“妈，不是我说，这事儿要是弄成那样，你在村里的名声可就毁了！所以我建议，现在这时候，赶紧跟爸复合算了，爸也不嫌弃你跟赵先生在一起过。你和爸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白玉婉说道：“明珠啊，我就算不和赵先生在一起，我也不想和你爸在一起了。”

    “我不懂，妈……爸已经道歉了。你还想他怎样？”

    孙明珠觉得自己今天把话摊开说的够明白了，结果母亲还是听不进去，她道，“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韩阿姨要是回来的话，你就彻底没有退路了，妈！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白玉婉知道女儿话说的很白，也都是好话，她道：

    “明珠，你以前在我给你诉苦时，一直说，过成这样那你咋不离婚。你自己选的不离婚，你就别抱怨了，忍着。”

    “我现在离婚了啊，我很开心。”

    孙明珠听完，她急了，道：“可是赵先生不会和你领证的，他真的就是玩玩啊。”

    白玉婉神情温柔又坚定：“赵知礼跟我的关系好不好，这跟你爸没关系。”

    “是，是没关系。可是你为我想过吗？”

    孙明珠被亲妈的油盐不进给急哭了，她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你跟我爸离婚了，等回头你再跟赵知礼分手了，然后你再找第三个老伴的话，村里人会怎么说，回头我婆婆问起来，我又要怎么说。别人要是对我问起你，我不好意思说，我妈一把年纪玩的比我还花！这私生活极为丰富。”

    “……”白玉婉哑口无言，她为女儿的眼泪震惊，也为她最后那句话震惊。

    孙明珠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道：“妈，你是我妈，为什么不能成为我的榜样呢。”

    “我……”白玉婉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难道，真是她做错了吗？

    孙明珠擦完眼泪，又抽了一张纸捻鼻涕，捻完鼻涕，眼睛红通通的，才道：“妈，你跟爸复婚的话，过几年，你跟赵先生的这段往事，没人会提起，就算说起来，顶多也是唏嘘感慨一下就完事了。我婆婆那边，我也不会觉得我妈让我丢人了。你老了，也能在村里跟爸有个依靠，你俩互相扶持着过日子，这有什么不好的。”

    听起来似乎是个很好的愿景，但这段时间跟赵知礼在一起，白玉婉觉得，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就是说不的权力。

    白玉婉望着满脑子都是面子的女儿，这点真像极了孙振伟，她声音又轻又慢：

    “明珠，离婚了就是离婚了，我对你爸真的没感情了。也不想继续委屈自己了。”

    孙明珠没料到，她都哭了，结果妈还是这么自私，只考虑她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感情不感情，她也结婚了。她有发言权，婚姻就是权衡利弊，有的人找有钱的，有的人找帅哥，有的人找家境殷实的，有的人找潜力股，大家不都是寻求自己想要的吗？婚姻里有爱情吗？婚姻明明只有柴米油盐和磕磕绊绊，以及互相凑合。

    孙明珠被气的不行，道：“我不懂，为什么现在你就那么恨爸呢！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顿了顿，她眼睛一亮，道，“是跟赵先生在一起过了，就觉得我爸穷了？看不上他了？妈，老来伴老来伴，就是老了能做伴。你俩吵吵闹闹一辈子了。你为什么到这种时候执迷不悟呢。”

    白玉婉：“……”她被女儿说的接不上话。

    孙明珠愣了愣，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心里还念着，觉得赵先生还会回来？”

    “……”

    后来孙明珠说了什么，白玉婉忘记了，她只是感觉有点陌生，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女儿一样。

    明明以前口口声声都在给她说，过的不好就离婚，但现在真离婚了，她又希望父母和好，三十一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她希望父母就跟最初的样子一样，哪怕不够和睦恩爱，但至少在外人面前，是一对……这样作为子女的她在外头，脸上也好看。

    白玉婉能理解她的心理。

    小孩子总是希望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平时嘴上犟着父母过不好就离婚了，真离了，小孩心里又会觉得觉得孤单。

    但孙明珠不是小孩子了，她已经三十一岁了。

    所以白玉婉不想在一味地顺从了。

    这一次，她想任性点。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给自己考虑，就她，得考虑其他人的想法呢。

    如果这是女儿口中的自私，那么六十岁了，她也该自私一把了……

    孙明珠什么时候走的，白玉婉都不记得了，大概是说的太不愉快了，女儿有点气她，然后气冲冲离开了吧。

    ……

    这个礼拜的赵知礼，过的很不好。

    他那天从她屋内走了后，就有点后悔，是不是误会她了呢，毕竟他这么优秀，没理由比不过一个家暴男！他能看上白玉婉，他觉得那女人之前瞎了眼，现在没道理再瞎了眼吧。

    但已经走了。再回去的话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大概是也有点赌气的意思。

    他这个人，这辈子也很少给女人道歉，所以他在等。等她打个电话给他，这样他也好有个台阶下，然后他顺坡就驴，就麻溜的回来。

    结果，一个礼拜……他等了整整一个礼拜，这女人一个电话都没有！

    就跟人间蒸发似的。

    这让赵知礼有点怀疑人生，第三天就让徐闻给保姆马桂芝打了电话，询问家里的事情，问白玉婉过的咋样。

    马桂芝很是诚实的汇报了女主人的日程。

    早起，诊所，中午回来吃午饭，午睡，然后又去诊所，下午回来吃饭，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赵知礼听了后很不高兴，又让徐闻问，她就没表现出有点思念吗？

    徐闻问了。

    马桂芝回答：“吃饭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饭量，看早上我上班时白大夫的精神状态，应该晚上睡得还可以……”

    这话彻底的让赵知礼心态崩了。

    他离开后，这女人吃嘛嘛香，睡觉安稳。

    有他没他根本没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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