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听后则是有些忍俊不禁的看了荣禄一眼：

    “咱们这都走一半了，要是半途而废......那岂不是白来了？”

    “这些天舟车劳顿的苦不是白挨了。”

    “怎么说还是得去看看这个天下最高峰。”

    “以后咱们多半都不会再来了......毕竟这里海拔高，可能会出现高原反应。”

    ——

    嬴荣禄听后则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

    “老师，荣禄记得这羌人所在之地还有一种名为秏象的动物......据说肉质十分美味。”

    “既然来都来了，一定要找来尝一尝。”

    《吕氏春秋》“本味篇”中有言......“肉之美者，牦象之肉也”。

    嬴荣禄作为一个吃货，对此亦是有所耳闻。

    李意听后不由得有些意动：

    秏象？貌似说的是秏牛吧......自己还真没吃过这东西。

    随后又瞬间反应了过来：呃......自己竟然被荣禄给带跑偏了。

    “这秏象可是牛的一种，咱们大秦都甚少杀牛来吃......荣禄你竟然还想吃别人的牛？”

    “这里的羌人，都是养来产奶和运送货物的......”

    “很少会主动吃它们的肉。”

    “这可是他们的重要财富......”

    “你何时见过北方九郡的人随意屠戮自家的牛马来吃？”

    “你不怕他们找咱们拼命吗？”李意笑着打趣道。

    嬴荣禄则是有些疑惑的道：

    “如果不能吃......书里为什么还会这么写？”

    “难道书里说的是假的？”

    李意眨了眨眼睛，笑道：

    “如果给的钱够多......自然也是吃得到的。”

    “比如咱们给他们足够吃几年的粮食，自然可以换来那秏象......”

    “不过最好还是少这样做，人们往往会因眼前之利而蒙蔽对长远利益的认知。”

    “说不定此地的羌人见有利可图，甚至猎杀野生秏象。”

    “到时候它可能便会因此而灭亡，荣禄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那以后肯定就吃不到了！”嬴荣禄郑重其事的道，“后人再也无法吃到美味，何其遗憾。”

    李意：“......”貌似还挺有道理的。

    “嘿嘿，老师弟子方才是说笑的，弟子自然是知道这必定会引起生物失衡，让更多物种灭亡，生物学派对此都是有一定研究的，老师当初也提及过此事。”嬴荣禄转而笑道。

    李意这才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都还好，单凭咱们的能力尚且不足以让动物灭绝......不过，以后随着仙术发展，咱们必须要注意这件事了......仙界可是有许多动物因为各种缘由大量灭绝。”

    “驯化圈养一部分便可，保护好它们，日后也能让生物学派更进一步。”

    “像徐福他们出海，我都叮嘱过他们。”

    “不要破坏所到之地的生态，更不要轻易携带仙术府未曾要求的动物和植物归来。”

    ——

    如今世界上还有许多的动物未曾灭绝，那些只存在于历史中的动物仍然活跃在世界各地。

    李意可不希望因为时代的发展，导致它们再次灭绝......

    ——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李意和弟子荣禄终于是慢悠悠的临近了此行的目标——羌人口中的圣山。

    期间还请了部分当地的羌人做向导。

    由于秦国的持续上百年的强势，还有数百年前称霸西戎的名声。

    所以，这些陇西以西的羌人们一直都十分老实。

    不是固守一地放牧，就是和陇西郡、蜀郡一带的秦人做些皮货、奶制品上的贸易。

    所以对于秦人，他们还是比较热情的......

    并不像北方草原那般，动不动就想来劫掠一番。

    因为他们知道，真惹恼了秦人......秦人绝对有能力派兵攻打他们。

    羌人散居的这片土地，属于三面环山的绝缘之地。

    北边有昆仑山，南边也是连绵不绝的大雪山......

    所以大抵上算是被各种天险阻断，属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

    只要走一些特定路线，其实还是可以和西域的部分城邦联系的。（比如河西走廊）

    不过西域也过得苦哈哈的，既然大家都苦......这交流不交流，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所以富裕的秦人，自然而然就是羌人的重要贸易合作伙伴......毕竟打不过，那也就只能贸易了。

    而那些临近北方西域的，由于临近河西走廊，自然而然也还是会和西域进行一定程度的贸易。

    不过，秦人对羌人的认知并不算太多......这样一处比草原还恶劣的地带，实在是没有太多好了解的。

    像吕氏春秋里对羌人的记载就是......他们的人被抓了后，并不怎么怕死，就怕死后不能被火烧、不能被火葬......

    而中原对火葬这种事情，普遍是不认可的......认为这是一种邪异的风俗。

    “氏羌之民，其虏也，不忧其系累，而忧其死不焚也；皆成乎邪也。”

    据说是因为火葬死后可以凭借火焰上升的特性而“升天”......成就另类的永生。

    按理说如果士兵不怕死的话，战力应该很强才是......

    不过他们因为担心被秦人杀死埋到坑里......所以作战起来，仍然是畏畏缩缩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自焚？

    自然因为神灵告诉他们，活人是不能自焚的，这是渎神这是背弃信仰。

    只有身死者才可以，否则仍然上不了天......

    李意在计划前往羌人所居之地时，还是查阅了一番资料的。

    当他看到这一部分之时，也有几分哭笑不得的感觉。

    当然，这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羌人们的神灵信仰要是不这样设定，人们还放牧个锤子啊！

    早就集体完犊子了......

    ——

    故而在种种原因的交织下，秦人对于这样的地界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兴趣。

    也就陇西郡之人，时常和他们有贸易上的往来。

    ——

    “说起来，这羌人的信仰在某种程度上来看......还挺不错的。”

    “火葬环保污染小，还能遏制疾病传播，甚至不用担心被盗墓......”

    “也不知道他们和后世的藏地宗教有什么关联。”

    陇西以西的部落，统一被称为羌人或是氏人，目前还没有“藏民”这种说法。

    管他们是什么民，只要生活在这里的，在秦人看来都是“羌人”。

    顶多也就是不同的部落而已......

    再按照地理位置，分一个东羌、西羌、北羌......之流的。

    在李意看来，自己此行势必会接触到这里的一些宗教部落。

    ——

    一座雪山伫立在大地之上。

    即使还有颇为遥远的距离，李意亦能看到这座庞大的山脉。

    就连嬴荣禄此刻亦是有些心神恍惚，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山。

    “老师，这山看上去也不是很高......竟然终年积雪，现在分明已经入春许久了吧。”嬴荣禄啧啧称奇道。

    李意点了点头：“看上去确实不高，此地还有一座更神秘的山峰......被当地人称之为神山。”

    由于其在视觉效果上并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震撼的......故而崇拜其的部落其实并不多。

    二人身边一位皮肤偏红，头发黑白交织的老年羌人则是恭敬的道：

    “大人您要去的那圣山，乃是雪山族所在之地。”

    “他们的部落世代供奉祭祀圣山，实力强大......族人有着四五千人”。”

    “部落首领乃是滇一。”

    “咱们若是想要去圣山，必须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才行。”

    “如果是神山那可就更麻烦了，神山周边的部族极其之多，甚至还有两个万人部落。”

    这老羌人，便是李意找来的“导游”，名为拉布达，早年时常在各地贸易往来。不仅精通中原一带的话语，还对羌人各个部落十分了解。

    而他所谓的神山和圣山，前者乃是“冈仁波齐峰”，后者是“珠穆朗玛峰”。

    在视觉冲击上，前者明显强于后者。故而吸引了此地大量的羌人，将其视为信仰。

    外来之人，轻易不可靠近......否则会被他们敌视。

    此地海拔极高，在高原的恶劣气候影响下。

    李意还真不一定能在他们的主场搞定他们。

    不过还好，如今的珠峰只算是此地排名第三的山峰。

    因为在它前面还有一座“金峰”......没错，就是后世的“南迦巴瓦峰”。

    由于神峰和金峰，在视觉上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

    导致这座实际上的世界最高峰，也就变得黯然失色了。

    甚至还有不少山峰都能够媲美它......

    ——

    当然，这对于李意而言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用担心信仰的人太多，导致自己压根过不去......

    “那三个地方，没一个地方轻松啊......”

    “埃及的话，貌似还是在金字塔附近......不把那里打下来，八成也过不去。”

    “且先看看吧......”

    ——

    李意看向自己找来的羌人“导游”：

    “那雪山族对外人态度如何，是否好交涉？”

    老羌人斟酌了一下，回道：

    “大人，这雪山族比起其他部族来的话算是一个比较友善的部落，从不轻易与人争斗。”

    “他们唯一的禁忌就是圣山。”

    “如果外人诋毁他们的圣山，就会遭到他们的敌视。”

    “他们认为，圣山乃是最神圣的山峰。”

    “有神灵存在，并曾经降下神迹庇佑他们。”

    “不过大人您只是打算前去参观一二的话，他们并不会如何。”

    “只要不进入他们的祭祀神庙，就没有问题。”

    “而且大人您出手阔绰，实力又足够强大，那雪山族定不会为难您。”这羌人拉布达看着李意身后的大部队，颇为的自信。

    他很清楚，面前这位......可是从东方远道而来的大秦之人，而且还是秦人中的大人物。

    雪山族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部落......

    李意闻言点了点头，他并不打算动武......除非有人招惹到他头上。

    “既然如此，那便继续上路吧。”

    “等到了山脚下，我们再与那雪山族的人交流一下。”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

    别看圣山已经映入眼帘，实际上众人仍然是走了足足一天一夜。

    在第二天方才真正抵达这圣山。

    ——

    雪山族老远就注意到这支冒出来的大部队，故而皆是十分的警惕。

    一支千人的“武装队伍”忽然出现在自家门口，没谁会不警惕。

    由于李意只是派着几名手下和拉布达一起前去交涉，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没让场面变得不可控。

    过了不知多久，那雪山族之人方才放下了警惕。

    拉布达和几名手下也安全回来，并且那部落之中还走出了一名身材壮硕的红脸大汉......好吧，其实这里的人都是红脸。

    ——

    拉布达小跑着来到李意身边：

    “大人，这雪山族同意了。”

    “听闻您愿意用三大车的粮食，和一车的珍宝为酬劳，前去参观圣山。”

    “这族长滇一，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甚至还打算亲自带您去拜访圣山。”

    李意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忧的就是这里的人是倔脾气......现在看来还没有这么狗血。

    “嗯......能不动刀兵自然是最好。”

    “荣禄你要一起去吗？”李意看向嬴荣禄。

    嬴荣禄当即点了点头，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老师去哪里，弟子就去哪里。”

    李意点了点头，带着一些护卫走向了那位雪山族的族长“滇一”。

    ——

    滇一今天很高兴。

    因为竟然有外人主动来瞻仰圣山了。并且还愿意花费重金，这让滇一十分的开心。

    看来这圣山之名，终于传播开来了。

    “其他部族之人总是说神山如何如何，金山如何如何。”

    “我圣山才是最厉害的，圣山那可是真的存有神灵！”

    “神灵都说了，这圣山乃是天下第一山。”

    “那些外族人竟然还敢诋毁我圣山，不配称之为圣山？”

    “哼！肤浅。”

    “没想到东方的秦人都主动来参观，看来还是秦人识货啊，难怪他们能称霸东方。”

    别看滇一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内心还是一个不服气的主。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别人诋毁自家的圣山了。

    今日有识货之人，愿意用重金参观圣山，自然是让滇一非常的开心。

    ——

    滇一欣喜之余，打量了一下来访者：

    “这些都是秦人？看起来确实不一般啊......”

    “他们簇拥之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秦人中的大人物了。”

    “嗯？这......大人物，怎么有点眼熟啊，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这不就是神灵吗！”

    红脸大汉看到李意的面容后，当即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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