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眸映水箭待发，瑾袍沉雾隐亭风。

    济华医坊内阁外室，流水缠绵，秋意纷扰。亭台水榭如同墨画一般流露。

    女孩站在池边亭台正身拉弓。

    男人有些慵懒，坐靠在石桌边缘，墨发银袍洒在石桌之上。

    莫湛玉挑了挑眉毛，指尖银光漂浮，三个木盾飞出。

    ?！

    一箭矢穿透三个。

    莫湛玉长睫低垂，寻着她的腰身看去。

    垂睫掩幽情深，青玉眸映红颜情。

    她...很不错。

    女孩转过身来，放下弓，有些期待的眼神，仿若邀奖一般。

    “那么今天想吃...嗯...火锅！”

    若唯挥挥手臂，舒展了一下肩膀。

    “小唯...”

    莫湛玉含情轻笑。

    这么快就想着要奖赏了。

    真是夸不得。

    ....

    远处传来声响。

    老人弓着身子朝莫湛玉行礼。

    是容酬。

    他来找莫湛玉，许是有达官贵人来求医了，需要莫湛玉亲自接见。

    “先生，请。”

    莫湛玉点头。

    “等为师回来。”

    大掌拂过若唯的头，沿着她的乌发发梢，为她解开细细发结，又回手轻轻捏了捏她耳廓。

    若唯似乎习惯了莫湛玉的小动作，没有推拒他，不甚在意，继续拿起弓对准远处拉满。

    莫湛玉眼神颤动。

    她没有抗拒或者躲开。

    广袖挥过，银缀长袍飘扬。

    红眸再次抬起，已寻不见檀香缥缈。

    ......

    斜阳映榭愁无限，红颜独自盼归舟。

    傍晚亭台水榭，夕阳洒向亭间，落在红眸女孩面旁，女孩趴在石桌子上，夕阳照耀过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女孩静静的等待男人的归来。

    远处山头传来声响。

    若唯趴在石桌之上。

    可来人不是她所等的。

    “丫头！！！你回来了！”

    身着绀色袍子的老人，从空中落下，怀中抱着那只虎斑猫儿。他弯着身子，手执拂尘，落在若唯面前。

    猫儿从他怀中跳落。

    是泷晏。

    他皱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若唯，实线来回扫视，确认着若唯的完身。

    若唯愣住，抬起头。

    “？”

    泷晏走上前，抓起若唯的手。

    若唯吓得抽回手。

    “丫头，我以为那一日...你死定了。”

    泷晏颤抖的声音。

    若唯明白过来了。

    “怎么说也算是我救了你一命，赶紧让你师尊出来还我恩情！”

    泷晏还没坐下就已经开始提要求了。

    “那一日我为了救你，几乎仙身尽毁！赶紧让你师尊他给我补补！给我补个几百年仙力这件事才算完！”

    泷晏指了指自己的胡子，气急败坏的声音。

    泷晏坐下，入若唯石桌对面。

    将拂尘拍在石桌上。

    若唯耸着肩膀撑着下巴看着泷晏。

    “他去忙了，你来了一起等吧。”

    刚好，有个伴。

    有点滑稽。

    猫儿跳到若唯头前，蹭了蹭。

    若唯抬起头，那猫儿跑了。

    她转着头舒展一番，扫视了一圈医坊四周，期盼着男人的身影出现。

    可他没来。

    很晚了，去哪了？

    泷晏见她反应，突然想说些什么。

    “丫头，你知道这医坊哪来的不？”

    若唯愣住，看着泷晏，知道他又要透露一些关于莫湛玉的情报。

    泷晏护住嘴巴凑过去，仿若说悄悄话一般。

    “这医坊，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如今他族人只剩他一个...”

    孤守古行医，仁心续世恩。

    天族全族献祭，换莫湛玉神身以救天下，镇压魔界千年。

    是她所不知道的过往。

    难怪莫湛玉明明可以呆在皆沂殿不问世事，却还是要回来经营这个医坊。

    泷晏见她绮年玉貌，有些惊嘘。

    “两百年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明明没有任何法力，根本得不了仙身。是神尊给了你什么法宝吗？”

    泷晏还是和当初一样，想要年轻的躯体。学艺不精，修行浅薄。

    嗜酒仙人。

    但泷晏此人，却活的明白。

    泷声山间响，晏影林中游。

    这世间，没有一位仙人同他一样活得如此逍遥自在。不问世事，只管好自己的山头。偶尔下界尝尝那美酒佳肴。

    没有世间凡夫俗子般贪欲好色，只求那醉酒一方天地，更求那健躯为酌酒。

    若唯笑着有些尴尬。

    “啊？这个嘛...他从前是什么样？”

    转移话题，她不想说自己苟延残喘死里逃生的故事。

    泷晏顺着她的话。

    “丫头想看看吗？诶！说到法宝，我这有一宝贝！这玩意儿可以让你看见他的过去。”

    若唯一听，就知道不行。

    这个世界里的任何法力法术都对她的身体无用，会被直接抵制消散。

    她摇摇头，摆了摆手。

    “算了吧...”

    泷晏不信邪，直接掏出一面镜子。

    一个奇怪的手镜，贝壳雕琢在背面。

    “你想看什么，脑子里想着，它就能给你看到。”

    泷晏解释着。

    但若唯还是拒绝。

    “我没有法力，不能让它起作用。”

    泷晏指着若唯的腰间。

    “这东西就跟乾坤袋一个用法，你没有法力也能用，只要你脑子清楚就行。”

    若唯垂头看着腰间的乾坤袋。

    她不是很想窥视别人的过去。

    很没礼貌。

    莫湛玉的曾经？

    她不在乎他过去如何。

    夕阳晒过她的背影，身体曲线窈窕，乌发缠上她的肩头，红褐色的眼眸里颤动着是无欲无求。

    她拒绝着，摆摆手，准备去寻莫湛玉。

    起身欲走。

    “丫头，等等！”

    泷晏将镜面对准若唯准备离开的背影。

    若唯听见呼唤，却回眸看了一眼泷晏。

    雾发撩及腰肢起，镜中回眸却怦然。

    她的瞳孔仿若被镜中吸去，久久无法挪开眼睛。

    那怪异的镜中缥缈出烟雾，迷惑进若唯的眼眸上，仿若魔爪一般抓住她的思绪。

    让她无法动弹。

    头脑一顿热，几乎晕厥过去。

    ......

    红眸凝雾影，乌梢探幽微。

    若唯再次睁眼。

    感受到周身一阵虚影云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身形化雾，没有实体，只能看见前方微弱的光晕。

    她看不见自己的身体，感受不到自己的脚踩在地上，想伸出手，却只看到雾云飘渺往前浮动。

    拨开云雾见天明。

    恍惚间，暗夜萧瑟，林中叱咤。

    看见远处一个矫健谦谦的身姿，在月下独酌。

    男人的瞳孔里不再印着她。

    是那皎月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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