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脉内峦峰险峻、峭壁险陡。时不时有猿啼鸟鸣,更有虎啸龙吟。因为担心云山关的人过来搜查,三个人专门挑着没人走过的地方上山。
反正也不着急,江大川背着瘸子放缓脚步,生怕何六娘跟不上;何六娘倒也不是娇媚小姐,从小也是吃苦长大的,一时还能撑得住。只不过她没有练过武,时间一长便气喘吁吁。
三日后,瘸子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止血丹每日一粒,可以说是很奢侈,加上瘸子本身有武道底子,伤口愈合很快。
这一日,两人来到破阴山。
江大川自从出了古墓后就经常琢磨千年以前的这些军备,古槊是黑铁狼牙槊,适合马战;刀比精钢刀还要锋利,刀身冷冽,隐约有淡蓝色光泽,应该是加了金刚石锤炼;弓箭竟然都是四石弓,劲道比得上弩,弦似蛟筋,弓背用兽角。
显然这些军备应当是阴将雍无涯的禁卫配置。
江大川和瘸子都是军中好手,见到这些武器自然爱不释手,瘸子没出息的连射出去的箭矢都要捡回来。
三个人围着一个篝火,烤着野鸡吃。说起来已经眼看进入不周山脉腹内,各种野味渐渐多起来。
何六娘是烧烤一把好手,把野鸡烤得外焦里嫩,虽然没有佐料,却也吃得香喷喷的。
“六娘,从今天开始我背着你吧。”江大川见何六娘的鞋子已经破掉,小腿有点淤肿,很是心疼,因为瘸子在也不好帮她按摩。
何六娘摇摇头,山脉深深,这得背到啥时候;她是怕自己被背了之后就舍不得下来了。
正在此时,身后突然呼啦啦一阵动静,有不少野兔、野鸡、山蛇、羚鹿等惊恐万状地奔走,身后传来一声声吼叫。
众人心惊,江大川连忙跃上一棵巨树远望,只见一只通体漆黑的巨大黑熊罴似在和什么搏斗一般,显得十分痛苦,挥舞着巨掌上下乱拍,树木被拍重立刻被击断击飞,异常狂暴。
黑熊罴不断的靠近,身体摇摇摆摆撞击着山体和树干。江大川连忙抱起何六娘,和瘸子一起顺着反方向逃窜。黑熊罴看上去却不是追着他们,只是身体胡乱滚动,哀嚎声不断。
何六娘在江大川怀里听着终于不忍心,拍着江大川的胳膊,“大川,它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去看看呢?”
江大川也听出了黑熊罴不正常,见何六娘这样说了,便让她和瘸子躲在一旁,瘸子暂时尚未完全康复。
江大川跃至一棵巨树上,眼前黑熊罴越来越近,咆哮声凄惨。他快速地从树上跃下,黑熊罴见有来人,更加狂暴,一个巴掌拍下。
轰的一声,山石碎裂飞溅,江大川闪身躲过。这黑熊罴足足有两人高,身体粗壮得像一堵墙。
在闪身的瞬间,江大川看到黑熊罴后背有一小块金色的什么,尚未看自己,一个巴掌横飞过来,江大川躲闪不及,一招破金刚拳“提杵”,嘭的一声硬生生接了这一掌,人立时犹如子弹一般飞出,连着撞断几棵树。
江大川雄心陡起,再次跃过来,上下躲闪,瞅准时机弹腿跳上黑熊罴后背;黑熊罴更加暴怒,浑身抖动。江大川看到它后背上是一个金色的毛茸茸的小球一样,估计是这个导致它神志不清,连忙要取了下来。岂不知一阵上下颠簸中,这金色的小球突然展开,露出一个小小的脸蛋,灵狐。
灵狐一见江大川,似乎突然被惊吓,只是前肢死死抓住黑熊罴身上的毛发,瑟瑟发抖;这时候黑熊罴长长叫了一声,慢慢地伏在地面上喘息不停;江大川看过去,原来灵狐啃食开黑熊罴的后背,脑袋钻进去,活生生吸取黑熊罴的晶核。那晶核呈绛紫色,镶嵌在黑熊脊椎骨内侧,已经有一小部分被吸食得色彩变淡。
黑熊罴已有神智,明白江大川这是替他拔除祸害,一动不动。奇怪的是,灵狐明明已经不吸食晶核了,却依然用小爪子抓住黑熊罴的毛发不放,不愿离开。
你这小家伙,嘴下留情得了呗,没见这大个子被你弄得要死要活的。
江大川心神一动,识海中的虎子已经站起,浑身毛发直竖;灵狐瑟瑟发抖,眼睛里竟然流露出哀求的颜色,像婴儿即将要啼哭一样,眼泪汪汪的。
这就奇怪了。
江大川伸出手,试着慢慢靠近;灵狐一动不动,任凭江大川提着它的后背。
江大川跳下身来,在黑熊罴的眼前摆了摆灵狐,黑熊罴大为紧张,呜咽着低头,双手巨掌捂着眼睛。
你他娘的,刚才不是很猛,这时候跟鹌鹑一样。
瘸子和六娘心一直提着,见江大川无事,赶忙走过来看。江大川想了想,从玉窍内摸出一颗止血丹递给黑熊罴,这大个头鼻子嗅了嗅,这准备舔食,结果那怀里那灵狐快如闪电、灵巧异常,咻地一下夺了止血丹。
黑熊罴无奈,继续捂着脑袋。
灵狐嗅了嗅止血丹,突然急躁起来,对着江大川一会“呜呜”声低沉,一会“嗷嗷”声清脆,一会跳进江大川怀里,一会跳到地上,前肢合拢如拜求,眼里皆是恳求。
江大川觉得好笑,又拿出一粒止血丹,黑熊罴这次舌头一卷,吞下去;灵狐一点点大对它呲牙,黑熊罴继续捂头。
江大川爬上它后背看,果然,古墓里的止血丹比军营中的强了不知多少倍,后背上拳头大的血洞慢慢地愈合,黑熊罴轻轻呼了一声,看来是舒服多了。
灵狐看来是急坏了,上窜下跳,何六娘笑着说,“这小东西,看来也是有求于我,咱们跟去看看吧。”
江大川点点头,拍拍大熊的脑袋说,“你在这等着哈,如果不好我还得给你喂一粒。”黑熊罴看着他,竟然似听懂了一般,舌头舔舐了江大川手掌。
灵狐见几个人跟着它,急急冲出,又跑回来,速度极快,显然是嫌弃几个人的走得太慢了。江大川说,“你们俩还是留在此地,这小东西急坏了。”
两人笑着点头。
江大川手一指,灵狐咻地窜出,一人一狐瞬时消失在林海。
约莫跑了一个时辰,江大川没学过内力引用之法,跟没有学过什么身法,全凭体力和真气,只跑得呼呼喘。打不过人也就罢了,还跑不过畜生呢。
好在灵狐突然在一处断崖处停下,哧溜一下窜上去。
断崖平不光滑,倒也好上,江大川山路走多了,很快便上去。要到崖顶的时候,灵狐绕过一块突出的巨石。
江大川看过去,巨石后面是一个收拾得颇为干净的小窝,窝里竟然有三只更小的灵狐。
这三只更小的灵狐全部奄奄一息,皮毛枯黄,江大川见这三只灵狐紧紧团在一起,眼睛也不睁,瑟瑟发抖,就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触手冰凉,跟摸着冰块一样。
那灵狐从口中吐出刚才抢的止血丹,有一只小灵狐轻轻耸动小鼻尖,好不容易伸出舌头舔了吞进去,不一会的功夫,竟然有了一点气力,嘤嘤地叫了两声,又趴着不动。
却见灵狐蹭到另一头小不点前,用鼻尖轻轻拨着,张开嘴,江大川看到一丝丝红色的灵气从嘴巴里被小不点吸入,吸了几个呼吸的功夫,这小不点同样嘤嘤叫了两声,又一动不动。
明白了,原来你吸食黑熊罴的晶核,是为了救孩子。
江大川想起来师楠的对话,他体内是至刚至阳的真气,伸手把三个小不点捧起,每一个仅有浅浅的小拳头那般大。
灵狐似乎明白什么意思,也不阻拦。
江大川把三个小不点放在胸口,顿时凉气从膻中穴一股凉气侵入,只是片刻,便觉得浑身冰冷;江大川盘膝而坐,暗运气海真气,由神阙直冲建里、膻中,既然运转周身,浑身热气蒸腾。
冷热交替,江大川怀里竟然冒起了水汽;过了不多时,江大川的怀里一阵乱拱,三个小脑袋先后探出,对着灵狐一顿嘤嘤嘤,却不舍离开。
灵狐开心得低眉顺耳,前肢跪地,只是点头,尾巴摇个不停。
江大川却奇怪,这山崖虽然不高,却下不接地上不靠木,怎么会这么冰。捏住一个小不点细细观察,果然发现小不点屁股上有两个小伤口,伤口尚没有结痂,随着江大川体内真气运行、至阳真气炙烤,伤口处向外流出黑血,不一会黑血变红。
江大川忙再掏出几粒止血丹给三个小不点服下。
止血丹在小不点体内转化非常快,不一会居然伤口也长起来。
江大川欢天喜地,放下三个小不点就要下去。这时候,灵狐居然不让走,咬着江大川的裤脚;见江大川要走,显然是急了,前肢抬起,跟袋鼠一样在身前摸索。
这灵狐居然肚皮上还有一个袋囊,可能因为她的孩子太冰了才放在小窝内。灵狐掏啊掏,居然还从小窝里咬出一块块金色、紫色、白色的晶核,只是没有红色,足足有七八块,每块有一节拇指那般大。
虽然个头小,但色泽纯正、气蕴强烈。
江大川愣住了,你这是贿赂我啊,关键我要走啊。
万物皆有灵,江大川伸手轻轻抚摸小灵狐的脑袋说,“我得走啊,还有朋友在等我。”
小灵狐就是不听,死命咬着裤脚。
看看要到天黑,江大川心里反而着急,正待呵斥,突然身后感觉到一阵冰冷,像倚靠上冰块一样,大惊,急急转身看,却没有。
这时候小灵狐围着他跳来跳去,对他身后呲牙低吼。江大川瞬间毛骨悚然,真气陡然运出,浑身猛然一震,“啪”的一声掉下手掌长的一只蝎子。
卧槽,原来始作俑者在这。这蝎子通体雪白,只在倒钩处有一点点黑线,经过处草木为之结冰。
好东西啊,江大川伸手掏出古墓得来的金刚刀,一刀刺中蝎子,笑呵呵掏出一坛子酒,“拿来泡酒喝,这可是大补啊,有机会留给毛毛。”
蝎子掉进酒坛,酒坛立刻成冰,他也不再管。对小灵狐说,“好啦,我帮你搞定了,可以放开我了。”
小灵狐这才心有余悸地放开。
江大川飞奔回来,那黑熊罴依然老老实实趴着,瘸子与六娘点着火烤野兔吃,六娘自己撕下一块,其余的递给黑熊罴。熊大一身舌头,狼吞虎咽。
江大川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惹得俩人发笑。他拍了拍黑熊罴说,“熊大,你走吧,我们还要前往更深远的地方。”
黑熊罴突然又捂着脑袋,正纳闷间,那小灵狐咻地又跑过来,跳进江大川怀里,把刚才的几块小晶核又掏出来,跟着,嘴巴塞进肚皮下,咬出一只小不点,依然放在江大川手心。
这是?
江大川愣住了。
小不点:嘤嘤嘤。
小灵狐:嗷嗷嗷。
小灵狐鼻子在江大川身上嗅嗅,跳到黑熊罴身上,嗷嗷叫了两声,熊大呜呜呜;跟着看了一眼江大川手心的小不点,再看一眼江大川,咻一下消失了。
何六娘笑着说,“这灵狐是送子呢。”
瘸子说,“二哥,这灵狐我看不简单,灵性过人,还能把这么大的黑熊罴吓得跟猫一样,实在难得;我看它吸食山中精怪晶核,至少有好几百年的年岁。”
江大川甚是心细,手指逗弄这小不点,小不点脑袋靠着他手心,极其粘人。小不点抬眼看上江大川,突然炸毛呲牙;江大川忙不迭内观识海,却见识海内猛虎呲牙咧嘴的正要吼叫,赶忙止住,
“虎子虎子,这么点小可爱,你可别吓唬,你才是老大,以后就跟你混了。”虎子这才又眯上眼。
小不点爬上江大川脑袋,还用前肢敲敲,又呲溜钻进江大川怀里。
何六娘笑着说,“能不能来我这里玩玩?”
小不点看看江大川,江大川笑着点点头,小不点老远一跳,从何六娘脖颈一下钻到她胸前。
何六娘穿的是毛毛的左衽长袍,小不点用爪子刨开一个口子,脑袋探出来,身体挤在……
好大,好白,这特么的比我这怀里舒服多了吧。
何六娘大囧,脸红得不行,只好背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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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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