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费解了，道无名，众妙之门？江大川觉得脑皮层有什么东西像一根嫩芽想要破土而出，却捉摸不透。

    你他娘的能不能简单大白话点？

    老墨道，“那一年，我也十八岁……”

    “打住打住，老墨，这就不够意思了吧，咱们在这讨论严肃的武道话题，你跟我谈你女朋友？我知道呢，你的女朋友名字叫青霜真人，在太山之津的玉虚山嘛，我也没忘。”江大川极为不满。

    墨辙奉武说道，“废什么话，听我说。十八岁那年，我刚入武道，和别人恶战，身受重伤，将死时遇到了青霜真人；青霜真人带我破界到了太山之津方界，玉虚山顶上，她给了我这大洞真经。”

    哦，你个不要脸的，原来大洞真经是你女朋友的。

    “那青霜真人修习大洞真经，达到什么境界？”江大川问道。

    墨辙奉武摇摇头，“青霜真人已修习大洞真经多年，但依旧不得其要。说实话，我得到经书后多年，自己也没有参悟透。”

    “哈意思，合着你给我的是本天书？你也看不懂？”

    “大洞真经，洞彻天下之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这就是我固然注入各种功法，武道中人有各自不同感悟的原因。真经的存在犹如天地的规则，玄而又玄，却又真实存在；我曾和青霜真人坐而论道，认为大洞真经凝聚天地日月之气，生于鸿蒙之初，无论是天一界、幽冥界还是五行五方界，都在其道中。参悟大洞真经，可破圣师境、可破诸方界、可享得长生。”

    江大川发愣了一会，问道，“那这大洞真经是否是功法术法？”

    墨辙奉武说道，“不知，我从未参悟透。”

    江大川迷糊了，那这大洞真经于我有何用？难道我与墨辙奉武这样的大咖有什么不同么？他和青霜真人千年前都没有弄明白，我就能弄明白了？别他娘的给我一个道家养生秘籍，那就搞笑了。

    这让他忽然陷入某种虚无的思想状态，万一再上升到哲学高度，那就扯犊子了。这几年来，江大川在这一武道世界摸爬滚打，不断的被折腾，从抗揍到揍人，也为了所谓的坚持，简直操碎了心，可，如今墨辙经书眼看不齐了，墨辙奉武却说这其实是大洞真经，连他都参悟不透，这就有点搞怪了。

    江大川缓缓伸出手，手指触摸残经。

    脑海里“轰”的一声，识海内天地变色，狂风四起，日月飞速轮换，景色不断变幻，所有时间似乎被压缩成一弹指时间，可以把cpU干烧的那种。过了片刻，这才停下来，识海恢复如初，大洞真经四个字骤然闪亮如烈阳，原本的墨辙奉武功法竟然消失不见，跟着四个大字消散，识海又出现了“识悟”“九变”“生死”六个字。江大川看到，识海内墨辙奉武、火凤、虎子都停滞不动，时间暂定。

    元神靠近，点了“识悟”两字，跟着后面出现一大串文字，“太阳太阴，觉日不昏，内镜于匣，宿在千里。阴阳之道，不可敌也，天地神物，动静有徵……”江大川正在读的时候，只觉得识海清明，原本偌大的识海竟然再次不断的变化，山河千里、云层叠嶂，他看到了鸿蒙之初的开世，看到了五行五界的形成，看到了天一界和幽冥界的出离，渐渐的，似俯瞰整个世界的运行、变化、成长，突然，又毫毛毕现，他看到了自身的细胞成长，看到了武道的兴盛，甚至那两千多年前的方界之乱、诸神之战近在眼前。

    视线陡然拉远，江大川看到了星海浩渺，看到了这七个方界之外的宇宙。

    无数的片段被压缩进他的元神、压缩进他的脑神经，江大川的元神变得越来越大，足可立于海内而不没脚踝、头可顶苍穹观日月星移，大概，这就是重塑了他的世界观吧。

    各种信息突然停顿，江大川元神缩回手指，点上了“九变”，同样有一大串文字，“九窍通郁，神藏心腑，守泰固涎，一炁归元……”正在读着，元神金光闪闪，肉身破损的经脉一条一条接通，跟着他感受到桃花仙子的呼吸贴着自己的毫毛，感受到极远处秋虫的振翅，看到了耶律靑鸢体内那十几簇幽冥鬼火，握了握拳头，觉得浑身气血暴涨，有一拳开山的跃跃欲试。他发现，自己气海内的元炁大若虚谷、小若芥子，若长河落日之宏盛、若清草露珠之精妙。

    再点上“生死”，却看不到文字，什么动静也没有。

    江大川缩回手，时间继续，墨辙奉武抓抓头，问道，“怎么就剩下大洞真经四个字了？”

    跟着火凤和虎子突然低下头，墨辙奉武感受到了江大川元神浩然之气，有无形的压力不断上涨，元神不可逼视、不可正视。他咽口唾沫，“你感悟到什么？”

    江大川心想，我感悟到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子集目录，点开后里面都是画面，他想了想，说道，“长生。”

    “可以长生？”

    “需要修行，破知障、破体障，最后才能破生死障。”

    他知道墨辙奉武看不到“识悟”“九变”“生死”六个字，这大概就是这一世武道的终极目标？

    墨辙奉武看看四周无边无垠的识海空间，问道，“只是一瞬间，识海竟然这么大？”

    江大川点点头，“老墨，我破境了。”

    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黑云密布，渐渐的雷电肆意劈下，江大川气息不断高涨，元炁自头顶百会穴出，形成一道粗大的金色光柱，无数落雷顺着光柱劈下，“咔嚓”一声正中江大川头顶。桃花仙子、耶律靑鸢、江枚溱被雷光震开，她们看到江大川衣服着火，正待起身，接着连续一阵连响，再有八道金色雷电一道一道精准地劈中。过了半晌，云层散开，天地清谧，江大川已经成了一副黑骨骷髅模样，还在冒着青烟；但黑骨依然端坐不动，身上肌肉不断的生长，肌血再生，江大川睁开眼，微微一笑，对三人说道，“我已破圣师境。”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看到，江大川肩膀上突然明显地出现一个“卍”字纹，且越变越亮，竟然跟烙铁烫上去一般，江大川苦笑道，“当初月婵宫主说我这里像是被咬了一口，原来，这卍字纹一直就在我身上。”

    江大川参悟大洞真经，他知道，所谓“识悟”“九变”“生死”，其实是三种状态，一种是对世界的认知，一种是对身体的修炼，通过这两种达到最后的勘破生死，达到武道中人梦寐以求的长生。大洞真经改变的是他的见识、是他的筋骨气血；当初他去救戒色和尚的时候，和尚给了他一掌，那一掌打开了他元炁与天道的通道，如今有了大洞真经，他便有了沟通天道的阶梯。

    他的武道，就像是从开始用A盘到光盘、U盘、移动硬盘，从三分钟的小视频到两小时的爱情动作片，然后突然有了自己的云端，可存储的东西、可吸收的知识更多。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看着他半天，桃花仙子说道，“老三，你觉不觉得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耶律靑鸢点点头，咬着桃花仙子说道，“老二，感觉宗主有点吓人。不过，人好像越来越好看了。”

    不用桃花仙子说，江大川也明白，他破了圣师境，心境一时之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有手握苍生之感、有纵横天下之心，虽然暂未窥见生死，却有了超然冷情之心，用《超体》的意思是，江大川突然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但，这只是那一刻。

    当然，他通过大通经华境，验证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鱼缸理论，那就是“识悟”带给他的震撼。他自从入了这一武道世界，就一直在想，自己的这种穿越是否是物理学意义上的量子发射，或者是来到一个游戏魔幻世界，这看似不需要刨根问底的话题，实则很重要，影响他的认知，极容易带给他幻灭感、不真实感。

    可，如今，他可以把视线拉长，迈过年轮、迈过银河，他可以这样简单的给自己目前的世界下一个定论，这不是一个梦，这是真实的存在，就如同他从地球突然来到了另外一个星球。如同，他是一个赵国人，发现还有北燕、齐国、珈南、西岐等国的存在；他是陶钧之器这一方界，发现还有五行五界，还有天一界、玄冥界，组成了七界，这七界就像是一个星球；然后，他又看到了这七界置身于浩瀚的宇宙。

    如果他的世界是孤独的、他的赵国是孤独的、他所在的方界是孤独的、这七方界是孤独的，接收不到任何外界的信息，那眼前的一切可能就是某种无可窥探的力量养在鱼缸里的一条鱼。

    这种世界观的形成，让他很有安全感，很踏实，这让他不会脱离本性、放弃本心。

    事实上，他有了大洞真经，眼下除了让他破境之外，他还要不断的研习真经上的奥义，因为他知道了真经并非某一人所作，更并非此方界之物，乃是七界共有，天地初开的时候汇聚天地灵气而成；他之所以能看到经书的文字，那只是经书的一种映射而已。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变得不像人，他有爱人，有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有这一世的担当，他还有很多事要做，他更有痛彻心扉的记忆。

    不管有没有大洞真经，他都不会变，本心本性如此。

    江大川走近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双臂伸开搂着她们道，“我已知武道之途如何前行，必将带着你们，陪我一同长生。”事实上，人家桃花仙子活了三千多年，你一个后进人物而已，能有什么能耐；但牛逼还是要吹一下的。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丝毫不怀疑他的想法，毕竟这男人身上的怪异处太多太多了，桃花仙子道，“那你也不能光着屁股吧。”

    江大川这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江枚溱捂着眼背过身，哪里还敢看。

    急忙穿上衣服，摸摸脑袋，还是如此，头发又光了；真是奇怪，难道头发不是身体的一部分么，怎么每次淬体、被雷劈都会先把头发弄光，这要长到什么时候哦。

    江大川对江枚溱说道，“漱玉公主，既然你平安无事，那咱们送你回京都吧？靑鸢，招云鹰放回京都，告知御前司漱玉公主已经平安。”

    耶律靑鸢当即吹了口哨，这俩挂剑整天粘着江大川，云鹰早已经熟悉了。

    江枚溱问道，“你们是不是准备找易仁山麻烦？我不想回去。”她被绑着的时候，从江大川和索周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眼前这男人让她好奇；她一直在御前司，外衙的诸多事务其实参与得很少，这时候回去，恐怕要被大哥二哥管的死死的，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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