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川笑道,“勾雀楼毕竟是江湖门派,你御前司更堪大用,来这里也好,就是辛苦了些。”
当晚,江大川在沙城宴请诸人。
毛毛见江枚直把铺盖都带来了,皱着眉头道,“二狗子,你不走了?”
江枚直用牙签剔肉,打个饱嗝,“吊毛,老子不走了;这几年老子也没什么功勋,在京都总是被我哥骂。听说你勾雀楼也不行,探查情报不及时,我御前司接管了。”
毛毛大怒,“你放屁,我勾雀楼只有死士,没有叛徒。”
江枚直也是怒道,“你特么没完了是不是,总提这茬。”
毛毛说道,“二狗子,不是我不待见你,你他娘的,我三叔在天坑裂谷的商铺就挨着御前司的商铺,勾雀楼卖晶核、你卖灵兽;我们卖药草、你卖丹药,你这是故意跟我对着干的吧。”
勾雀楼如今在天坑裂谷的商铺由朱雀堂堂主上官冷负责,上官冷本来是负责南境的,但青衣楼总部一直没找到,加上奉武宗的需求,上官冷早早进入西岐布局,顺道在天坑裂谷做生意。
江枚直哈哈一笑,“你懂个屁啊,要看市场,懂不懂?你勾雀楼眼馋我御前司的海货,死命压价我就不说你了,居然还偷偷从谈家进货,奶奶的,老子少赚了多少银子。”
浅浅坐在江大川身边,乐呵呵地看着这俩人一顿乱咬,江大川笑着道,“毛毛,你说算账就是算这个账啊。”
毛毛气道,“还不止这个,我勾雀楼上个月在司州抓了六个杀人如麻的大盗,刚准备在天坑裂谷卖人头,他娘的,二狗子居然说那几个大盗在他赵国境内杀人,直接把人抢走了,临走还丢了几个银子。”
江枚直说道,“这几个人我御前司一直盯着的,再说了,司州目前可不就是我赵国的。”
毛毛气得没辙,慕容昱和落雨过来敬酒,毛毛道,“小昱啊,你媳妇呢,怎么不让她过来敬酒?她大哥是坏东西,我要让她罚酒。”
江枚直差点把酒杯砸过去。
江枚溱在几个女子中颇有英气。原先令狐萱跟着落雨在战场上杀敌,说实话,令狐萱内心还是有一点竞争的意图,你能行我也能行,但其实令狐萱更擅长内务。但江枚溱完全适应了奉武宗的节奏,虽然骑着赤铁鹰,但有时候还是下来和慕容昱一起杀敌。
慕容昱被毛毛说的满脸通红,什么时候就媳妇了,还没官宣呢,虽然大家懂的都懂,但人家是公主啊。只是呢,在武道上而言,慕容昱确实是毛毛的徒弟,江枚溱看到毛毛也是满口的师父叫着。
江枚直想了想,招招正在江大川一旁的浅浅,笑着说道,“浅浅,你是不是准备嫁给老江么,你过来,我偷偷告诉你,老江还有一个道侣你恐怕不知道,算是吊毛的祖奶奶。”
浅浅一愣,“嗯?”急忙端杯过去敬酒,江大川身边的女人有几个她是知道的,但她恰恰不知道月婵宫主和清散真人。嗯,清散真人嘛好像也有点那个意思,但从哪冒出来个祖奶奶?
江枚直和浅浅喝了两杯,刚要说话,只觉得脑后勺一股杀气,他吓得一哆嗦,知道这是江大川盯着他呢,笑着道,“呵呵,呵呵,没事,逗你呢,这吊毛居然拿我妹妹说事,我气不过。”
毛毛哈哈一笑,凑过来说道,“二狗子,你到了奉武宗说话再不留神,我那二嫂三嫂就能把你弄死。”
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鸢陪着豫兮一帮秘书团的喝得正嗨呢,耶律靑鸢不喜喝酒,桃花仙子恰恰喜欢。
浅浅拽着江大川的胳膊悄声说道,“江大哥,这里太吵了,陪我出去走走呗。”
多日不见浅浅,江大川很是喜欢,当即拉着浅浅小手出了宴堂,俩人在沙城散步。沙城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江大川在这一世发觉很多地方,特别是京都通常会宵禁,且每个月只有那么几天,或者是节日的时候才在夜晚放开;但他不许如此,认为夜晚才是体现繁华的最佳时候。
江大川说道,“浅浅,我看你这一次来沙城是有心事?”
浅浅说道,“江大哥,我没有什么心事,就是太过想你和师父了。我喊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你封王一事,事实上朝廷早就在半个月前安排礼部的要派人过来,国师府也打算在半个月前一起前来。但在来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我们探知有人想要混入北境加害于你,人早早就藏入礼部。”
江大川一愣,还有这事?他急忙问道,“你也在队伍里?为何不飞书告诉我?”
浅浅嘻嘻一笑,“是我让荆王不要传书的。其实,还是我觉得不对劲的,提前告知御前司,江枚直知道这件事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告知赵王。”
“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浅浅害羞道,“本来加封你为安北王,应该由礼部的事先告诉你,提前过来对你讲一些礼仪上的章程,并为你剪裁衣服。礼部也就安排人做了,但我多心,想要看看礼部为你做的衣服怎么样,特意去了礼部看一看。你,你毕竟是我,不,毕竟是奉武宗宗主,何况礼部怎么知道你穿多大的。到了礼部,我拿上衣服后就看了看,发现领口、袖口暗藏毒针。你知道的,陶伯伯是我干爹,特意做了一个袖筒给我,平时我对针就比较敏感。”
浅浅有些话不好意思说,礼部把衣服做好之后,她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就想看看自己未来老公穿上蟒袍会是什么样子,有多帅气,就跑过去要了看看。礼部当然知道国师府和奉武宗的关系,就拿出来给浅浅,浅浅趁着没人,在衣服上摸来摸去,又是欢喜又是想念,摸到衣领的时候,就感觉有一点硬硬的。她玩针是玩习惯了的,从触感就知道这里有蹊跷,当即又查了查,吓出了一身冷汗。
江大川听闻此言,大吃一惊,“礼部要害我?”
浅浅摇摇头,“我立即跑过去对荆王说了。你别看荆王整天没个正形,心底鬼主意多着呢,他和赵王商议,按兵不动,让我特意按照礼部的款式再临时做一件。我又不会做,急忙飞书给了彩云姐姐,彩云姐姐可厉害了,连夜安排好多人到了京都,按照我说的式样做了出来。做好了之后,赵王让荆王跟着来,荆王偷偷掉包了衣服。”
江大川忍不住摸摸脖子,他问道,“区区一根毒针就能害我?”
浅浅摇摇头,“这毒针不止一处,何况毒药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懂。江大哥,你虽然武道超绝,但天下武道复杂,保不齐就有什么毒药你无法排解。赵王知道此事重大,让我必须亲口告诉你,如今奉武宗如此势大,燕王和戒律院在赵国开始频繁动作,朝廷内甚至有了一部分人暗中结党,你每打下一城,总有人联名上书唱反调,说你居功自傲,甚至有人开始上书,说端木苍生枉顾祖宗之法,支持你推行新政,要奏请赵王罢相。”
江大川善于攻伐,却不善于阴谋诡计,这是他一直远离朝廷的原因;但,这些事从浅浅口中婉婉道来,他立刻能感受到赵国京都暗流涌动,赵王、端木苍生替他顶了多大的压力。
江大川冷笑道,“他们这是吃饱了喝足了,开始谋我奉武宗了,难道不怕我奉武宗弄死他们?赵王、端木苍生对我支持颇多,他们这是想通国逼退端木苍生,要赵王让步?”
浅浅说道,“御前司查出来,这些朝廷官员、赵国元勋们,之所以能结党,恐怕有一半是受了北燕和戒律院的指令;还有一半,是他们这些人自认为读书人,本来是靠着祖辈功勋有了官爵,成了世家,但奉武宗的新政逼得他们还田,又不屑于做生意、不敢上战场,这不就把恨都撒到你这里了。”
世家门阀,通常都是做官的,江大川新政最重要一点就是还田,等于是断了他们的生路。其实,也不算是断了生路,赵国人都清楚,要想维系世家规模,只有三条路可走,从军、从商、从政,很多世家都能及时转变,但有的世家门阀就不行了,特别是怒河府。
原本在石固县就有八大世家,这还是一个县;如今是一个府,诸多世家本来是靠着官爵、功勋得了些田地,发展起来后,采用多种手段低价收购老百姓的田,驱贱民养活自己;江大川的新政一来,这些人就坐不住了,并非所有的世家都能有做生意的脑袋、能有上战场的血性,再加上不善武道,这不就开始闹事了么。
江大川苦笑道,“赵王、端木国相却要为我费心了。”
浅浅摇摇头,说道,“赵王曾传信让我告诉你,不破不立。让你尽管放心,他和国相全力支持你。”
端木苍生啊,当然支持了,是他亲手利用太子和自己的亲妹妹端木淑媛,毁掉了自己的端木家族。
浅浅说道,“江枚直此番前来,他知道礼部随队来的这百十来号人里定然会有人监视他,但一时御前司也查不到什么,就让我偷偷过来告诉你,配合他把暗藏在礼部的谍子给找出来。”
江大川笑道,“我怎么配合,假装中毒?”
浅浅笑嘻嘻道,“对啦,就是假装中毒。另外一件衣服荆王刚才已经偷偷交给了我,回头我拆了研究研究。”
“要不要奉武宗监视这些人?”
“不需要的,荆王早就安排御前司的人盯着了。”
这二狗子做事还是挺靠谱的啊。
浅浅接着道,“荆王说收网就在这一两天,江大哥,你如果假装中毒,就要所有人不给见,我会和豫兮姐姐商议怎么安排的,你就要老老实实在家睡觉就行。”
江大川嘿嘿一笑,“我的浅浅自然要陪我,你是国师府的,明面上是带着朝廷的任务来的,天下人又都知道国师府和我奉武宗的关系,你陪我那是没问题的。”
浅浅低头害羞笑了一下,又抬头问道,“江大哥,荆王说有一个女的是毛大哥的祖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啊,你还惦记上了啊。
江大川支支吾吾道,“这,这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和毛毛见面就咬,比狗子还让人头疼。”
浅浅轻声道,“我不管你有几个道侣,反正我是头一个。”
江大川嘿嘿一笑,突然抱着她亲了一口,笑道,“那自然是,这一世我见过的第一个女孩子就是浅浅。”
浅浅大羞,这是在大街上呢,这么多人呢。
哪知道突然江大川脚步一跌,一手捂着脖子,脸上冒着黑气,大叫一声,“糟糕,我中毒了。”“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刚刚好好的,这就开始表演了?不、不会是真中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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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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