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要离开，店里自然要开始找人。没多久主管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徒弟，说是在我走之前，她就一直跟着我。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姑娘，是她的朋友。两个人形影不离，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只是工作的时候他们被分开了，一个跟着我学习在包房里面怎么做，另一个跟着学习大厅里面的待客情况。

    一到吃饭的时间，他们两个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包厢的就问看大厅的，“你怎么那么忙？一点空都没有，我连跟你说个话都找不到你。”

    看大厅的就说看包厢的那个姑娘，“好羡慕你，你怎么那么清闲啊？我跑来跑去脚不沾地都忙不过来。什么时候抬头看你，你都闲着站在门口没事干。你师父都不让你去做事情了吗？”

    “哈哈咋不做？师傅忙的时候我就跟她一起忙，她闲的时候我就跟她一起闲啊。可能看包厢确实比你们看大厅的要空闲一些，反正我看师傅做事情挺快的，所以我大部分时候都挺清闲的。”

    两个人还在那儿继续说，结果主管直接拿着饭碗坐到他们旁边，吩咐他们明天两个人换岗，去对方的工作区域体验一下。

    后来他们两个人都跟着我，看了一个星期的包厢。

    在我要离开的最后一个星期，主管安排他们两个人看包厢。

    我在他们隔壁区，帮别人看区。

    如果包厢有事情的话，需要我去帮忙，我再过去。

    反正意思就是逐步的把包厢所有的事情都交接给他们。

    ————

    曲主管没有住宿舍，下班以后回自己的家。

    她工作的最后一天晚上很多人跟她送别。

    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一个个都抱着她眼眶红红的。

    都说舍不得她。

    我没有过去拥抱。

    但我跟她说了谢谢。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她在这个店当主管已经当了很多年。

    每年都会有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店的员工。

    经历的多了，大概是习惯了吧。

    我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直接离开宿舍。没有去店里，没有跟他们去告别。

    离开以后，我与他们就又是陌生人了。即便再次相见，或许我还记得他们，但他们一定不记得我了。

    ————

    世界那么大，却没有我的栖身之地。

    茫茫人海，皆是过客。

    ————

    听说人死以后会化为星星，在天空上，一直陪伴着自己的亲人。

    然而抬头仰望，不见星辰。

    高楼林立，灯光璀璨，那么明亮，却什么都看不清。

    ————

    胸口温热，身上暖烘烘的。

    好困。

    上下眼皮在打架，撑不住了。

    熟悉的黑暗空间。

    我这是又做梦了。

    “白姐姐不用纠结了，以你现在的情况，也没办法在任何一个地方，长久的待下去。所以随便选择一个城市，然后开始漂泊吧。”

    这话说的，虽然大概是事实，但是怎么听着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就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儿吗？

    “就非得这样一直漂着吗？我就不能安安稳稳的找份工作，挣点儿钱，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吗？”

    “我亲爱的白姐姐，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那些美好的安定的生活，你做梦也梦不到。”

    擦，你这话也太扎心了。

    我有那么惨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说的可能是事实。我的以后……

    “亲爱的白姐姐，我已经尽力了。但是你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越来越难过。过不了多久，你大概会经常开始做梦。那些梦，会对你有很大的影响。虽然我不希望你做梦，但是这个我控制不了。你对他的执念太深了，他对你的影响也有些大，我真的没办法。你多保重。”

    梦醒，睡前倒的水还是烫的，根本没过去多少时间。

    ————

    买了去邻城的票。

    既然注定漂泊，那就主动接受吧。

    从湘市出发，一步步远行，走过每一个城市。

    带着小云送给我的这个坠子，一边打工一边旅行，也算是完成了与他的约定。

    ————

    阴雨绵绵。

    细雨纷纷。

    下了一个星期了，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突然就想起了小云，想起了他的那次落井。

    忽然觉得好冷，抱着热水杯也压不住的冷。

    ————

    最近老是走神，总是不经意就回想起以前的事。

    想去看看爸妈。

    ————

    最近工作走神有些严重，被领导训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闲下来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以前，大部分都跟小云有关。

    再这样下去，我就没办法正常工作了。

    ————

    不知不觉，我已经换了四五个城市了。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走神的情况会缓解很多。一个地方待的越久，这种情况就越严重。

    小云，你是在催促我尽快完成与你的约定吗？

    ————

    今天看到一句话，很喜欢。

    南风未起，念你成疾。

    ————

    小云，我好像病了。

    我真想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哪里都不去。

    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看就可以看很久。

    ————

    我应该是病了。

    最近总是看到你，总是听到你，叫我姐姐。

    你站在门口，你站在拐角，你站在窗前。

    你在天上。

    我一睁开眼，满世界都有你。

    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我又舍不得让你消失。

    我看着你突然出现，再像光像雾一样散去。我伸手想抓住，结果什么都没有。

    ————

    那个一直叫我白姐姐的声音提醒我，让我赶紧离开这个城市。说我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要疯了。

    可是我不想找走。

    小云，你是不是一个人在那边太孤单了，所以才过来找我的。

    ————

    她说我疯了。

    她说你现在过得很好，痛苦难过的只有我一个。

    我问她凭什么这么说，我问她知不知道你在哪里？她却不告诉我。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催着我赶紧离开。

    我不想走。

    我真的不想走。

    她又跟我说，你那么善良，如果知道因为我影响了无辜的人，造成了不好的后果，大概会讨厌我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后果到最后，是算到你的头上。

    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是你的姐姐。

    我不应该给你添麻烦。

    我被她说服了。

    我决定搬家，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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