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明白了大概

    “他”是谁？为了防止误会，我总是让周峰说得更清楚些。

    “就是那位教授，给我药片的那位。我知道他姓石，头发又长又卷，就像是课本上的爱因斯坦。”

    见我点头，周峰接着说：“我们坐在一家咖啡馆里，然后你进来了。你问教授：

    ‘你们在聊什么？’教授回答：‘我们在说你呢。’然后我提到了你的笔记本，你就特别生气。”

    周峰描述的场景和我想的差不多，这让我感到十分欣慰，似乎我真的能够影响别人的梦境了。

    于是我试着进一步考验：“咖啡馆里的窗帘是什么颜色的？”

    “窗帘？哪有什么窗帘！”周峰一脸疑惑。

    “我是说你梦里的咖啡馆，有没有窗帘？”

    “哦，对了，那个咖啡馆是没有窗帘的。”

    我若有所思，看来每个人梦中的细节并不完全相同。

    这让我意识到，选择一个明显的标志物对于保持梦中的自我意识非常重要。

    周峰的梦和我的经历在某个点上开始分歧。

    “门里面漆黑一片，我转身想回去，却发现门不见了。

    我从小就怕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远处似乎有一点光亮，于是我朝着那点光走去。

    走啊走，终于看到了另一扇门，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

    “我兴奋地推开那扇门，里面果然明亮，全是白炽灯，整个房间都亮堂堂的。

    地板、墙壁、天花板，甚至连桌子都是白色的。

    这简直就是他的实验室。对我来说，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黑暗和实验室了。”

    “他满脸笑容地看着我，挥着手让我过去。我像个傻瓜一样走向他，接着发现自己躺在了实验台上，身上接满了各种管线。

    我不愿意所以我逃跑了。拼命地跑，直到看见一扇门，冲进去后发现你在那儿。

    看到你我很开心，但你看起来却不高兴，还让我交出笔记本，否则就把我和他见面的事告诉他。”

    “我告诉你我已经归还了笔记本，可是你不相信，坚持说我没还。我根本就没有笔记本，正焦急的时候。

    手里突然多了一本，于是我把它给了你。你拿到笔记本后，竟然还是把我交给了教授，我气得大喊‘你真狡猾！’然后就醒了过来。”

    周峰说完，补充道：“你也太阴险了！”

    我低头思考着，面前的吐司只咬了两口，而周峰说话时也没停下进食，我已经吃完了手中的厚厚一片吐司。

    周峰梦见的都是我最害怕的事情：黑暗和教授的实验室。

    我梦到的则是他笔记本里的秘密被曝光。

    教授真的把周峰绑在实验台上做实验了吗？那些关于替换手脚的情节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到了那个乞丐，想到了彭哥，最后想到了飞岩……是自己的想法影响了周峰的梦境，还是……

    周峰又拿起一片面包啃了起来，边吃边晃着脑袋说：“我觉得我的脑袋有点怪，好像里面有个黑点。”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周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脑袋里有个黑点，怎么晃都晃不掉，真是烦人。”周峰说着，还在不停地晃动脑袋。

    我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别晃了，越晃越糊涂。”

    周峰抓耳挠腮地又吃了一片吐司，然后站起来说：“我去洗个澡，顺便把脑袋里的黑点也冲洗掉。”

    看着周峰走进浴室，我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黑点难道是墨水？

    飞岩举办的聚会规模很小，在一个度假村的小花厅里举行，只邀请了几位宾客。

    他的主要目标是赵驰，另外两位医学界的来宾只是陪衬。

    除此之外，飞岩还邀请了陈妍、我以及另一位客人沈心心。

    此时我感觉自己像个外地人，因为赵驰和飞岩正在对面交谈，而我一句都听不懂，因为他们说的是英文。

    那两人说完后，沈心心送来了几杯酒。飞岩接过两杯，一杯递给教授，另一杯自己拿着。

    当沈心心示意我拿酒时，我却摆摆手，起身离开了。

    我走到正在与两位医生聊天的陈妍身边，先跟医生们客套了几句，然后就拉着陈妍往外走。

    陈妍边走边问：“你要干嘛？”

    我把陈妍带到屋外一个角落，正准备开口，又觉得不妥，便拉着她走到一棵大树底下。

    “你这是搞什么神秘，怕别人听见啊？”陈妍抬头看了看树冠说，“说不定树上还有人偷听呢。”

    “别开玩笑了。”我说，“我有正事。你帮我把这些话翻译一下吧。”接着我就把刚才记住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妍有些不相信：“你还让我翻译？你这不是说得挺溜嘛，干吗还问我。”

    “我是能复述，但不懂意思，所以才需要你帮忙。”

    “哇，你的记性真好，不懂都能背下来？”陈妍感到惊讶。

    “这你还不清楚吗？我以前可是能把整本书背下来的。”

    “那时候你背的是中文，现在是不懂的英文，这更厉害了。能记住不理解的东西，这才是绝技。”

    “你就承认我很厉害就好了，现在不是夸我的时候，赶紧帮我翻译，你再扯别的我就忘了。”

    “好吧，你再说一遍，我的记性可没那么好。”

    我再次复述，陈妍则在一旁为我逐句翻译。

    “我也没全听明白，里面提到一些专业术语，像是序列编辑之类的，还有一些我没搞懂的医学词汇。

    我觉得这些都是医学技术方面的术语，但具体什么意思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段话倒是挺清楚，说的是如果咱们合作，成果会很惊人。在这个时代，速度决定一切。

    如果保密过度，最后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抓紧时间……共同获益……另外，我知道上周弗里兹有了新进展，但他保密得紧得很。

    要是让他领先一步，你就麻烦了。

    似乎谈话中有个人和弗里兹打了个赌，看谁能先取得突破，失败的一方要付出代价……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虽然陈妍说得支离破碎，但我已经明白了大概。

    我兴奋地抱起陈妍转了三圈，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太谢谢你了，你真是帮了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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