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一听这个就头大。

    她现在的守寡生活过得可美好了，整座永宁侯府都是她的，她一个人说了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找个毛线的亲事，她是疯了才会再嫁一次，再往火坑里面跳！

    不过，墨重瑰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难道他也想给她介绍亲事吗？

    这闲事怎么着也不应该轮到他来管吧？

    沈灵隽立刻干笑着表明态度：“墨督主，好女不嫁二夫，我已经嫁过一次人，有了一对儿女，现在还在为亡夫守孝之中，心如槁木死灰，再也不会嫁第二次了，余生就只想守着永宁侯府，把一对孩子抚养成人，别无他想。”

    她现在身上就穿着孝衣呢。

    她为秦少泽守孝，守得可心甘情愿，可兴高采烈了。

    墨重瑰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你欠了我这么多的恩情，嘴上说说感谢，有什么用。如今你守寡，我未娶，你要是真有报答的诚意，就嫁我为妻，正好沈家和东厂联姻，我们双方的联盟也更加稳固。”

    沈灵隽：“……？？！”

    她听到了什么？

    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墨重瑰让她嫁给他为妻？！

    好陌生，好小众的语言啊！

    他知不知道他都在说些什么！

    沈灵隽犹如被一道当空而下的惊雷骤然劈中，劈得她外焦里嫩，目瞪口呆，下巴都快要掉到地板上。

    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捡回了她的声音，艰难地开口：

    “墨……墨督主……您是在开玩笑吗？”

    墨重瑰望着她：“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的确不像。

    但他怎么可能冒出这样的念头！

    沈灵隽磕磕巴巴地说：“但是……您怎么会想娶我为妻呢……”

    虽然历史上宦官娶妻也不是没有过，但她根本就没想到，墨重瑰竟然会想要娶她！

    他跟她之间不是还有仇怨吗？虽然她一直不知道这仇怨是什么，但他有时候明明很恨她的样子，那还娶她干什么！

    难道是娶回去了好更方便地折磨她？

    至于吗！

    墨重瑰微微挑眉：“怎么不会？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你是我的人吗？我还是你一对儿女的义父，这义父变成继父，亲上加亲，岂不是正好？”

    沈灵隽：“……”

    好什么好！哪里好了！

    墨重瑰继续振振有词：

    “之前你在父兄孝中，一身缟素之时，秦少泽给你来一道圣旨说他要娶平妻。现在你为秦少泽穿这一身孝衣，这时候有人对你说想要娶你为妻，你不觉得这正是天道好轮回，是对秦少泽最好的回报吗？”

    沈灵隽：“……”

    好像说得挺有道理哎。

    ——有个毛线的道理！

    她想报复秦少泽什么办法没有，为什么非要牺牲自己的后半辈子去报复他！

    沈灵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墨重瑰了。

    她前面口口声声说自己诚心诚意地来给墨重瑰道谢，但墨重瑰提出了他想要的，她也不是不能给的，她却又缩了回去。

    脸被打得啪啪响。

    她知道这样很说不过去，但她真的没法就这样答应墨重瑰嫁给他。

    太离谱，太诡异了！

    沈灵隽纠结半天，没有办法，只好使用缓兵之计：

    “那个……墨督主的厚爱，我心领了，但您看我现在才刚丧夫几个月不是，还在孝期内呢，怎么也不可能现在再嫁，不然全京都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没。要不……等到过了三年，我出了孝期再说？”

    感谢秦少泽啊！成了她的挡箭牌！

    也许墨重瑰并不是认真的，只是一时兴起，逗逗她罢了，三年后，他说不定都把这事忘九霄云外去了。

    墨重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行啊，合情合理，那我就等你三年，三年后成亲。”

    沈灵隽：“……”

    她说的是三年后再说，不是三年后就嫁！

    怎么感觉墨重瑰这不像是会轻易放弃的样子！

    但反正她眼下已经躲过去了，以后就以后再说，沈灵隽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待在墨重瑰的面前。

    “那……墨督主，我就先告辞回去了……”

    她就像逃一样地离开了墨府。

    墨重瑰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眼中仍然带着笑意，但那笑意的更深处，满是一片漆黑之色，犹如暗流幽然涌动。

    ……

    沈灵隽回到永宁侯府，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整个人还是没有冷静下来，心脏还在砰砰地疯狂乱跳。

    墨重瑰今天的这一出，着实是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平心而论，她现在对墨重瑰的观感，已经好了许多。

    开始时她是很畏惧很忌惮他的，就像是本能地害怕天敌一样，在他的面前，经常都是被他压得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出。

    后来相处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只是偶尔他还有杀气外露的时候，她仍然是噤若寒蝉。

    墨重瑰帮了她，帮了沈家很多，对她来说，现在就是一个可靠的盟友，她一对儿女的其实还挺像样的义父。

    但她怎么也没有把他们的关系往婚姻上考虑过。墨重瑰之前说要把她留在墨府当玩物，虽然很变态吧，但那都让她觉得比较贴近现实一些。

    沈灵隽试图去想象，她嫁给墨重瑰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结果这想象力的触角一放出去，就像是被火烫到一样，一下子又缩了回来。

    沈灵隽脸上火辣辣的，不得不赶紧找了杯茶水灌下去，给自己压惊。

    不敢想！真的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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