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生理上的反应，不是意念上想忍就能忍得住的。

    褚皇后越忍，那种令人抓狂崩溃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她肚子里发出来的咕噜噜声音之大，甚至连旁边的皇帝都听到了，皱着眉头朝她看了过来。

    这一看，褚皇后惊得整个人浑身一抖。

    刚才用意志力构筑起来的防线，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面临崩溃的边缘，这一瞬间尽数土崩瓦解！

    “噗噗噗……”

    一连串难以形容的声音接连响起，空气中飞快地弥漫开一股恶臭的味道。

    褚皇后僵立在原地，脸上表情一片空白，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尊泥塑木雕的雕像。

    她的紫色裙角上，很快渗出了深黄色的污渍，地面上也有一滩不明物体渐渐流了出来……

    “……”

    整个祭天大典的现场都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下意识地倒退一步，犹如避开什么肮脏恶心的东西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褚皇后。

    现在轮到他的脸扭曲成了一团，表情一言难尽。

    皇帝的脸色从白转红，再从红转紫，最后彻底地绿了！

    他张着嘴，抖动了好几下嘴唇，似乎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你……”

    皇帝伸着一只哆哆嗦嗦的手，指着褚皇后，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语言，来描述褚皇后当前的所作所为。

    身为皇后，在祭天大典上当众……当众拉屎，这让他该怎么说！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是真没见过！

    好半天，皇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咆哮起来，嗓子都因为极度的暴怒而破了音。

    “给朕滚回宫去！朕回头再跟你算账！”

    褚皇后这时候三魂都已经飞了七魄，眼前一片漆黑，脑子里只有两个大字在盘旋：

    完了！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地抬脚往后退去，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面前一个个屎黄色的脚印……

    祭天大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一串无比醒目的脚印上。

    画面太美，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褚皇后：“……”

    皇帝：“……”

    褚皇后险些一头栽倒在地，当场晕过去。

    她倒希望自己现在能晕过去，就不用承受如此可怕的景象。

    皇帝也是一口气没上来，老血都险些吐出来。

    他脑袋里面嗡嗡作响，乱作一团，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让褚皇后滚蛋，她自己退下的话，势必就要在这天地坛前的地面上，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

    这么美丽的画面出现在祭天大典上，皇帝觉得北易王朝的列祖列宗，都得破开皇陵冲出来活活踹死他。

    祭天也不用祭了，这上天不得直接一个雷劈下来，从此让北易这个国家消失在世界上。

    最后，还是昌国公最早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急匆匆地跑去外面喊了褚皇后的步辇进来。

    步辇本来是不能进入天地坛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昌国公把褚皇后扶上步辇，就一声不响地赶紧离开了。

    几个下人也连忙上来，迅速把褚皇后站过的地面擦洗干净。

    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恶臭味，却是没那么容易散去，仍然盘旋在现场所有人的周围，正如那尴尬到了极点的气氛。

    这场史上最有味道的祭天大典，就这么草草地走完了最后的流程。

    北易皇家，在权贵百官面前第一次如此丢尽了脸。更不用说对先祖的不敬，以及对上天的亵渎。

    祭天大典结束，皇帝还是一阵阵的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他喘过一口气来，立刻就杀气冲天地回了宫里，去找褚皇后。

    褚皇后这时候已经回到她的宫里，沐浴更衣过了，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正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哭得死去活来。

    昌国公在一旁厉声怒斥道：“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你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褚皇后进宫都十几年了，也不是那等不靠谱的性情，按理说，怎么也不会捅出这么天大的篓子。

    褚皇后哭着道：“我……我不知道……我跟以前一样，在祭天大典前三天就开始忌食了，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闹肚子闹成这样……”

    她突然脸色一变，恍然明白过来，大声叫了起来：

    “一定是有人在害本宫！有人在本宫的福胙或者福酒中加了药！”

    这种事情，褚皇后干的多了去了，她自己刚刚就在静妃的饮食中加了药，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因此想到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正在这时，皇帝进来了。

    褚皇后猛然转头，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跪着膝行到皇帝面前。

    急切地道：“皇上！皇上您一定要明察，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这是有人在害臣妾！臣妾的福胙或者福酒里面肯定有问题！有人想要置臣妾于死地，甚至不惜破坏祭天大典，手段狠毒，其心可诛啊皇上！”

    但皇帝这时候根本就听不进去，对褚皇后的怒火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毕竟，是褚皇后给他带来了他即位十几年以来最大的一次耻辱。

    皇帝怒极反笑：“你说有人害你，你有证据吗？”

    “证据……”

    褚皇后懵了一下，还是昌国公更快反应过来，上前禀道：“求皇上下令，让太医检查皇后娘娘这两天以来的所有饮食，以及祭天大典上所用的福胙和福酒，一定能查出异样来。”

    皇帝冷笑：“好，你们既然鸣冤了，那就查个清楚！”

    皇帝随即叫了太医院的一批太医过来，把褚皇后这几天的饮食都检查了一遍。

    没查出任何问题。褚皇后宫里的饮食，一向都是她自己严格把控的，就连墨重瑰这样的势力都插不进手去，不然这么多年，她早就没命在了。

    至于福胙和福酒，因为就只有那么一两口的量，又规定绝对不能剩下，褚皇后在祭天大典上就已经全部吃喝完了，只有两个盛放的容器，也查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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