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连忙跪下道：“皇上，刚才情况紧急，臣妇御前失仪，让皇上受惊了，臣妾知罪。”

    皇帝看向沈灵隽时，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些：“起来吧，你有何罪，不但无罪，而且救驾有功。”

    若不是沈灵隽冲上来，拿石头给了雪嫔脑袋上那一下，还把雪嫔给踹开，皇帝现在不说没命，但至少肯定会伤得更重。

    沈灵隽动手虽然粗暴，毫无贵妇仪态，但的确是实打实地救了皇帝。

    皇帝说着，扫了那两个暗卫一眼：“让你们保护朕的安全，你们身为侍卫，出来的比一个命妇还要晚，朕要你们有何用？”

    暗卫们自知失职，大气不敢出地低着头领罪。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雪嫔会突然发起狂来，被惊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所以出来救驾晚了。

    沈灵隽已经是二品诰命夫人，即便有功在身，也不好再往上加封。皇帝便赏赐了丰厚的金银宝物，然后乘御辇离开了长信宫，回自己宫中休养去了。

    皇帝走后，沈灵隽、文氏和静妃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静妃猜到雪嫔突然发狂，一定是沈灵隽的手笔，她已经习惯沈灵隽有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神秘本事了。

    但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感叹道：“真是可怕，雪嫔妹妹怎么就突然中邪了呢？”

    沈灵隽笑笑。

    她就是在借口走近雪嫔的时候，趁其不注意，悄悄把捏在手里的那只兽血蛊朝雪嫔身上弹了过去。

    兽血蛊并不会挑寄宿对象，是见人就往脑子里面钻的，一下子就从雪嫔的耳朵飞了进去。雪嫔可没有服用过犀龙辟恶丹这样的至宝，哪里挡得住蛊虫。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就让人心情格外愉快了。

    沈灵隽也一本正经地附和静妃：“可能是这皇宫里出过的人命太多了，怨气也太重了，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若是自己心里有鬼，立身不正，就更容易撞邪。”

    静妃笑着，着实是感觉心情松快了不少。

    不管雪嫔后面能不能恢复正常，她都别想在宫里再待下去了，皇帝被她咬过这一口，以后估计看见她的脸都得整晚做噩梦。

    被打入冷宫都算是好的。

    果然，不久后消息传来，刑部审问雪嫔和她的宫人们，没审问出什么结果。雪嫔一直是野兽般的发狂状态，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着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桩事情就变成一个悬案，只能以中邪之说来不了了之。

    皇帝把雪嫔送进冷宫关了起来。因为厌屋及乌，加上也更有了防备心，连带着褚家被送进宫的另一个嫡女，都完全失宠了。

    至于雪嫔生的小皇子，则是交给了宫里另一位年纪较大却一无所出，性情温和，低调靠谱的妃子抚养。

    关于雪嫔的消息传到昌国侯府，昌国侯大失所望。

    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兽血蛊就是他交给雪嫔的，让雪嫔找机会把九皇子给除掉，而且不能牵连到褚家身上来，要是能顺便收拾掉褚家的敌人，那就更好了。

    这兽血蛊本来多好用的东西，也不知道雪嫔那个废物怎么办事的，九皇子和静妃都安然无恙，她自己却反倒中了兽血蛊，还咬伤了皇帝！

    虽然昌国侯本来就没想留着雪嫔，但也不希望以这么个方式把她解决掉啊！

    雪嫔可是褚家送进宫的女儿，这下皇帝对褚家的疑心肯定更要加重了！

    不过，好在昌国侯现在也不指望再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褚家要走的，已经是另一条夺权之路了。

    昌国侯已经和西齐使臣谈好了双方的合作，目前不再只是简单的金钱买卖交易。

    褚家几乎把所知道的北易所有的军政信息都给了西齐，并且给西齐在北易提供了多项便利，比如利用家族的势力，帮助西齐人混入北易，在京都等地建立据点等等。

    西齐除了给褚家大量的金钱招兵买马以外，也为褚家提供兵器军资，粮草马匹，帮缺少军权的褚家建立自己的私兵，以便将来举事。

    目前，最让昌国侯头疼的，就是西齐想要北易更多更高级的军事机密，尤其是沈家军的，但昌国侯给不出来。

    褚家能在兵部安插进几个职位不高的眼线，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沈家军那边，着实是插不进手去。

    西齐使臣来了好几趟，催得还挺急。要是能给到的话，西齐就会给褚家的私兵提供五千件火器，这将会让私兵的实力拔高整整一个台阶。

    昌国侯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这个事情呢。

    他背着手在花园里走来走去，一抬眼，看到了远处正站在廊下发呆的魏云萝。

    昌国侯都快把这个儿媳妇忘到脑后去了。

    昌国侯府所有人都对魏云萝这个世子夫人不满意，她嫁过来后，又没生下一儿半女，以前就只是作为褚天铭的出气包而已。

    现在褚天铭被终生流放了，她在昌国侯府等于就是在守活寡，没有一点存在感，天天基本上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昌国侯皱了皱眉，远处的魏云萝看见昌国侯，连忙过来战战兢兢地行礼。

    “侯爷……”

    昌国侯不喜她这个儿媳妇，她连公爹都不敢叫。

    自从褚天铭被流放后，魏云萝终于不用再遭受他的暴力打骂折磨，但也变成了半个寡妇，而且是任何人都看不起，不待见的寡妇。

    现在她这个世子夫人的身份彻底有名无实，在昌国侯府，就是过着透明人一样的生活，闭门不出免得遭人白眼，每个月领一份被克扣的微薄月银，带着两个丫鬟，躲在自己院子里小心翼翼地苟活着。

    每天都沉溺在后悔和追忆之中，想着她当初如果是嫁给沈旌阳的话，现在过的应该是什么样的好日子……

    她觉得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希望，在这偏僻的小院里面，一天天地枯萎下去……

    昌国侯看见魏云萝就觉得厌烦，挥了挥手，就像赶一只苍蝇一样，打发魏云萝退下去。

    但他脑海中突然光芒一闪，想到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一点，便叫住了魏云萝。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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