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霍司震来了，蒋云婉虽然焦急担心，但还是记着先让宫女们完成了双手的所有护理工序，这才屏退了下人们。

    霍司震对蒋云婉这幅把驻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做派，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虽然无奈，但说过她，她也听不进去。

    只是直接问道：“母后，父皇那边，昨天有什么动静吗？”

    蒋云婉摇头：“没有，陛下昨晚去邢贵妃那里了。”

    说着，压低声音蹙眉问道：“你真去了那什么白桃巷？”

    她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好男风的。

    但皇室宗亲高门显贵，谁家没有点见不得光不能明言的癖好。以前蒋云婉当瘦马的时候，见识的比这更炸裂的多了去了，所以并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只要霍司震能正常娶妻纳妾生孩子，不被人发现的话，那就没什么。

    但现在这个秘密已经暴露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霍司震顿时急赤白脸：“儿臣没有！”

    蒋云婉显然不相信他，低声训道：“本宫知道你的喜好，但现在不比以前，陛下已经对你不满了，这个节骨眼上真的不能再出任何状况，不然你的太子之位都保不住。你就尽量忍耐忍耐，有这么难吗？等以后大事成了，你想宠幸谁就宠幸谁……”

    一提到这个霍司震就心烦。

    他难道不知道现在需要小心谨慎吗？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霍司震不想听蒋云婉说这个，转了话题。

    “母后，你说的儿臣都知道。现在最急需要解决的，还是霍经淮。您不觉得，他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儿臣之前就怀疑他是在伪装，果然如此，现在终于开始露出马脚了，以后必定也会成为我们的一个大威胁。”

    蒋云婉觉得有理：“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霍司震进宫前，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儿臣已经有人选了。儿臣前阵子，偶遇了临远伯府家的嫡女，觉得她很适合做这件事。”

    蒋云婉想了想：“临远伯府家的嫡女？那不是才十二岁吗？她能干什么？”

    霍司震说：“不是现在在临远伯府那个嫡次女，是临远伯的亡妻所生的长女，据说是大凶之命，把自己的生母和弟弟都给克死了，后面六岁时就被送到了乡下庄子上，现在已经十九岁了。”

    蒋云婉：“这本宫倒没听说过。你想让她怎么做？”

    霍司震：“儿臣看出来，那女子生性聪慧，颇有心机手段，而且是个不愿认命，野心勃勃的，很不甘心就这么在乡下蹉跎大好年华，一直想找机会回城。儿臣若是这时候对她伸出援手，必定能让她为我们所用。”

    蒋云婉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霍司震：“儿臣想让她嫁给霍经淮，把霍经淮除掉。而且她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她生母是邢贵妃的嫡亲妹妹，她也就是邢贵妃的亲侄女，如果她得手除掉了霍经淮，我们就可以把谋害皇子的罪名栽到邢贵妃一派的头上。”

    蒋云婉这下听明白了：“这倒不错。但霍经淮怎么愿意娶她？”

    霍司震笑道：“这就需要母后出马了。露和宫的芝妃，不是母妃的人吗？让她去跟父皇吹吹枕头风，怂恿父皇给霍经淮和临远伯府嫡长女赐婚，父皇应该会同意的。”

    当年收养霍经淮的兰嫔，跟那时候的芝妃同住一宫。芝妃算是看着霍经淮长大的，兰嫔早就已经去世了，如今芝妃关心一下霍经淮的终身大事，也很正常。

    蒋云婉点头：“好，那本宫回头就去跟芝妃说。”

    ……

    七皇子府。

    沈灵隽这几天，一直在小院里闭关炼药。直到给七皇子府的赐婚圣旨下来了，她才从下人那里听说此事。

    沈灵隽吃了一惊，立刻去七皇子府找墨重瑰。

    墨重瑰正在内室跟谢之林商议着什么。

    自从墨重瑰来了西齐之后，谢之林也跟着过来了，扮作七皇子府的一名侍卫，经常进进出出的，为墨重瑰办事和传递消息。

    谢之林本来也就谈得差不多了，见沈灵隽进来了，就退了出去。

    沈灵隽蹙眉问墨重瑰：“霍霆声给你赐婚了？那个临远伯府嫡长女是什么来路？”

    墨重瑰把一张纸递给沈灵隽：“这是查到的关于那个临远伯府嫡长女的信息。大概一个多月前，霍司震在庄子上偶遇过她一次，前天又去见了她一次。我猜，霍霆声突然给我和她赐婚，应该是霍司震在背后搞的鬼，她是霍司震的人。”

    沈灵隽看了看纸上的信息。

    那个临远伯府嫡长女叫程舞。虽然是个被打发到庄子上的前妻之女，而且据说还有大凶之命，十九岁都根本没机会嫁出去，但她似乎并不甘于认命。

    这种出身再加上这种性情，只要有人愿意给她机会，让她能够摆脱这种泥潭一样的命运，她就很容易为人所用。

    难怪能被霍司震看中，想让她嫁给霍经淮。

    沈灵隽问道：“赐婚已经下来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个程舞真嫁过来的话，肯定就是来搞事情的，说不定就是奔着要你的命而来。”

    墨重瑰笑笑：“我自然是不可能真娶她的，想让一桩赐婚不成，办法有的是。”

    他认真道：“即便她不是霍司震的人，就算我现在是顶着霍经淮的身份，我也不会娶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沈灵隽望着他没有半分玩笑之色的神情，心里突地猛跳了一下。

    她突然有种冲动，想问他，如果他真的扳倒了霍霆声，他会坐上那个皇位吗？

    到那个时候，他又会怎么对待她？

    娶她，那也就是立她为后？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她绝不会同意，其次，她是北易元帅之女，一国之后怎么也不能是异国的将门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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