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笛面上嫌弃，但眼神却是嘲讽地看着沈灵隽，语气里都是刻意做作的味道。

    其实，沈灵隽虽然顶着程舞的身份，身上也是完全是干净的，根本没有程笛说的什么味道。

    程笛这显然就是没事找事，在故意跟她找茬。

    邓嬷嬷赔笑道：“昨天晚上太晚了……今天一定把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两个人在“程舞”面前说话，一个不称呼姐姐，一个不称呼大小姐，用的都是“她”，可见有多看不起程舞。

    程笛得意而充满优越感地看了沈灵隽一眼，下巴一抬，扭头走了。

    沈灵隽也不把程笛放在心上。她顶替程舞，不是来跟程舞这个嫡妹斗嘴的，横竖她在临远伯府只需要待一个月，就要嫁出去了，程笛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

    沈灵隽到前院，见到了那个教习女官。

    这是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年女官，长得就是一副严厉刻薄的模样。

    临远伯夫人在旁边介绍道：“舞姐儿，这位是宋女官，以后就由她来负责教授你的礼仪。”

    又对那女官道：“宋女官，麻烦您了。我们府上这个长女，长年住在乡下，对于礼数仪态一窍不通。您严格些没有关系，但务必需要在半个月内，让她学到能见人的程度，千万不能丢了皇室和我们临远伯府的脸。”

    宋女官肃然道：“夫人放心，从我手里出去的，至今还没有教不像样的。”

    临远伯夫人一笑，满意地走了，只留下宋女官和沈灵隽在这处院子里。

    宋女官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戒尺，板起脸来。

    “程大小姐，把这盆水端在头顶上，站在院子中央，站直了，先站半个时辰，期间盆里的水每泼出来一次，就再加半个时辰……”

    宋女官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墨重瑰站在她的身后，皱眉。

    “什么玩意？找死。”

    沈灵隽失笑：“这是临远伯府给我请的教习女官，程舞不是在乡下待了十几年吗，现在要嫁去七皇子府了，自然得临时培训一下礼仪。”

    墨重瑰：“我看这老东西只是想磋磨人罢了。再说你也用不着学什么礼仪。”

    沈灵隽无奈道：“那也总得做做样子，不然说不通。”

    墨重瑰不当一回事：“好办。这一个我带走，你就说她不知去向了，我再给你塞一个我的人进来给你。”

    说着，他又道：“对了，我是来给你送面具的，徐菁娘加急做出来了。”

    墨重瑰取出一张稍微有些厚度的皮质面具，正是程舞的脸。

    “可以用十来天，到时候会再给你送新的来。”

    这面具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沈灵隽现在脸上顶着的是塑形的那种易容，不能维持很长时间，而且不能洗脸，一碰水就完了。

    这院子里下人来来往往的，很容易被看到，墨重瑰没有久留，随后就离开了，顺便把那个宋女官也一起带走了。

    沈灵隽就装傻，到处找下人问：“看见宋女官了吗？我找不到她了。”

    临远伯夫人很快听说宋女官不见了，赶来质问沈灵隽：“宋女官不是在教你礼仪吗？怎么会莫名其妙不见了？”

    沈灵隽一脸清澈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宋女官让我在院子里练站姿，等我站了一柱香时间，回过头来一看，她就不见了。她是不是已经走了？”

    临远伯夫人一头雾水，问遍下人，都回说没有看到宋女官，找遍了临远伯府也没找到人。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以为宋女官是走了。

    临远伯夫人只好又请了一位新的女官来。

    这次果然就是墨重瑰的下属来了。

    于是，沈灵隽表面上在学礼仪，实际上天天就是在院子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她身边唯一的丫鬟，也是墨重瑰的人，临远伯府对她无论怎么苛待，都没法真的落到她的身上。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眼看着到了她快要出嫁的时候。

    这时候，霍司震再一次来约见她了。

    沈灵隽按照霍司震给的时间地点，来到了临远伯府附近一家铺子的后院。

    霍司震已经在那里等着她。

    霍司震之前虽然见过程舞两次，但那时候的程舞，就是个其貌不扬的村姑，扔在乡下人堆里面都找不出来那种，他也没有多去仔细观察她的模样。

    而现在的“程舞”，比起之前稍微瘦了一些，皮肤也没有那么黝黑粗糙了，再加上穿着打扮比之前好得多，现在好歹也算是有个中人之姿。

    还是没有安城那些千金小姐们那么精致美丽，但也不难看。

    霍司震虽然觉得，这次见到的程舞，跟之前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但因为她的变化本来就很大，他也就没有多想。

    霍司震沉声问道：“过几天你就要嫁去七皇子府了，本宫之前跟你说的，你还没忘吧？”

    沈灵隽低眉顺眼地道：“自然没忘。是因为太子殿下，我才能从那个乡下庄子回到安城，今后我愿意听凭殿下吩咐。”

    霍司震嗯了一声：“只要你能把霍经淮除掉，我会给你安排新的去处，你想再嫁人也好，想自己一个人享福也好，总之保证你锦衣玉食地过完后半辈子。”

    这当然全是哄骗她的。等她除掉了霍经淮，接下来就是揭露出她谋害皇子的罪行，来栽赃给邢贵妃一派了。

    沈灵隽一脸期待：“谢太子殿下。殿下对我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我必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她说着，又显得有些为难。

    “但殿下想要我如何除掉七皇子？我只是一个女子，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这实在是……”

    霍司震：“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想好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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