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哥吞了口口水:
“你不怕,你冲过去,他们一不高兴把你也带下去了啊……他们和东岳大帝可不一样,冥王是阴间的王,管的是凶灵厉鬼。”
我惋惜叹气:“我怕啊,这不没冲嘛……其实我是想过等他们办完事我再过去要的,但没想到他们完事就没影了,哎,白白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白大哥与范大哥相视一眼,两人奇怪地一声连一声咳嗽。
我不明所以:“你俩也被风吹了?”
范大哥吸吸鼻子:“啊是嘞,来的时候路上风比较大!”
我哦了声,搓搓手还是后悔,转头和长烬说:
“你说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要不然我下次抓鬼再召一次黑白无常,让他们先签个名?
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到那位冥王,我一定第一时间扑上去,跪他跟前扯着他的袖子求他给我签一个。
这样等我们俩老了,挂了,拿这个签名下去能省不少事!”
长烬大抵有点无语,吞了口凉气,脸色也怪怪的,打横抱起我就往楼上送:“你乖,我们先回去睡觉。”
可能我粉阴间神这种事,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吧。
毕竟正常人都粉东岳大帝东华大帝那种阳间正神……
但那是他们不懂!
粉东岳大帝东华大帝财神爷,又不能真在活着的时候大富大贵,粉冥王,那是实打实的可以挂了以后少受罪。
冥王的性价比很高好不好!
长烬把我抱上楼,刚进卧室,我扭头却发现桌子上的两本天书没影了,与其一道没影的还有师父那枚青鸟玉佩。
“阿烬,你看见桌上的书了吗?”我惊讶问长烬,他疑惑拧眉:“书?什么书?”
我努力形容:“就是两本古书,嗯……和古装剧里经常见到的蓝皮线装书一样。”
“没有,在桌上放着?”
我揉了揉不太舒服的鼻腔:“哦,那可能是自己没影了吧……”
大概率是那书比较贵重,所以我刚看完师父就把东西收回去了。
他、怕我把书玩坏了!
师父还是这样小气吧啦。
我本来就没睡饱,被他放进温暖的被窝里,瞌睡虫立马就上头了。
他没打算再离开,脱了衣服换回睡袍,也进来和我一起睡。
我打个哈欠往他怀里蜷:“你不去和范大哥白大哥商量什么方案了?”
他捞过我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商量完了,剩下的他们自己能解决。”
“哦……”我闭上眼睛,贪恋地占有他怀里暖意:“师兄们果然没骗我,和你在一起以后我的骨头真不疼了。”
“那你可得赖紧我,毕竟,我是你的良药。”他语带调侃。
我欣然道:“那当然!不过……”
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可能是要变天了,手腕竟然像刀割的一样疼。你还记得之前我们在黎山那条路撞见的事吗?
那会子你们好像都被迫想起了给自己造成人生阴影的真实经历,只有我产生了幻觉。
我好像看见,有人把我押在山洞里,外面打雷下着大雨,夜幕很沉,他们抓住我的手,用刀划破我的手腕,挑断我的手筋,还对我又打又骂,实在太可怕了。
而且有人挑我手筋的画面,这几年总是突然在我脑海里闪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当年在那群玄门人的老窝受了太多罪,给我折磨得脑子不正常了……所以才会时不时产生没经历过的幻觉。
手腕疼,也大概率是心理问题。”
“栀栀。”他突然把我抱得很紧,亲了亲我的额头,又拿起我的手腕吻,心疼地红了眼眸:“老公给你亲亲,这样就不痛了。”
我厚脸皮享受他的温存,躺他怀里点头:“阿烬最好了。”
“栀栀,欠你的,我用余生来补。”
“你欠我什么了?”
“没能早点娶了你。”
“姻缘是要看天意,看缘分的。”
“栀栀……”
我闭着眼摸摸他俊美的脸庞:“知道你很好,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睡觉吧长烬,眼皮子要睁不开了。”
他喉结滚了下:“好。”
……
天亮。
昨晚范大哥白大哥和长烬商量完方案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长烬就允许这两位先在云皎山庄住下。
范大哥会做饭,早餐就由他亲手做了几份清淡小面简单完事。
饭桌上,奶奶倒是对这俩活宝兄弟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劲夸范大哥年轻有为还会做饭,是个五好青年,夸白大哥性子好嘴又甜,是当代难得的完美男孩。
果然,奶奶就是对长烬有偏见,明明长烬身上优点更多,奶奶却只会打击长烬!
我不太高兴地和奶奶抱怨两句,却没想到奶奶差点两句话把我许给范大哥了,吓得范大哥连捞面的筷子都掉了。
奶奶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长烬,我以为长烬会身心受挫,没想到长烬仍旧对奶奶孝顺体贴,说话温柔,吃完饭还亲自扶奶奶进屋休息。
这孝顺程度都快超过我这个亲孙女了!
但我清楚,长烬是首富家族的家主,他的教养修养不会允许他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不高兴甩脸子,就算心里不舒服,他的面上也绝不会流露出来……
之所以云淡风轻,不过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罢了。
哎,我以后要是不对长烬好上加好,都亏良心!
目送长烬和奶奶的背影上楼,范大哥叹气:“造孽啊,老太太还是这么不待见我们老板。”
白大哥耸耸肩:“怪谁呢。”
我心虚对手指头,欲哭无泪:“我对不起长烬,长烬现在肯定心里难受死了……奶奶上了年纪性子也更加执拗,长烬真是无妄之灾,奶奶总这样给长烬摆脸子,我看着都心疼他……”
白大哥拍拍我的肩膀:“节哀。”
范大哥:“报应。”
我:“啊?”
没等我找他们问出个所以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鸟叫声……
是青鸟!
我赶忙跑出去,在院子上空看见挥舞翅膀、生了一身流光溢彩五色羽的青鸟——
青鸟傲娇地冲我喊了两嗓子,“嘿!主人的信!赶紧接着!”
这粗犷嗓音……我抽了抽嘴角。
好好一只漂亮的灵鸟,偏偏长了张嘴,还能发出大胡子糙汉的呐喊……
每次它一张嘴,我就对他、有点幻灭。
我老实摊开双手,它松开爪子,把书信丢下来。
信封翩翩落在我的掌中。
青鸟送完信,扭头就跑,像是生怕多留两秒我又手欠拔它毛似的……
“师父的信?”我拿着牛皮纸色信封颇感好奇:“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和我也搞飞鸟传书这一招了?”
退一步讲,他完全可以像昨天晚上那样,把东西直接传送到我的桌子上啊!
我麻溜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纸。
一张是寻常的信纸,另一张,明黄色,材质还挺厚实!
奇怪,明黄纸只用于敬天敬神或是下法令,师父难道有什么活指示我干?
我先打开信纸,入目就是师父那龙飞凤舞遒劲霸气的豪迈毛笔字……
师父的字是好看,可就是太过豪迈……我有点,认不准啊!
繁体字本来就复杂,师父还写得这么高深,真是抬举我这个徒弟了……这字青阳师兄都未必能认全好不好!
我极痛苦地捧着信纸,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吾……徒……亲……启……日……”
“日什么玩意儿?!”
范大哥走过来尴尬咳嗽一声:“那个,栀栀你在骂谁呢……”
白大哥:“大老远就听见你在日……”
我耷拉着脸,目光从那伤眼的信纸上收回来,想哭:“没骂人!我在读信呢!”
“读信?你不识字?不对啊,你不是名校毕业的吗,京大,多少人的梦中情校。”白大哥不太理解。
我头疼道:“我认字,但我不认识我师父写的是什么字,太难认了,我师父用的是草书吧,这字我猜都猜不出是什么……”
范大哥好心提议:“不如拿来,我们哥俩给你瞧瞧?人多力量大,说不准我们三凑在一起能猜全内容。”
我无语扶额,想着师父给我的信总不至于涉及玄门机密,就算涉及……两位大哥不是玄门中人,知道了也无所谓……
再说,照我认字这速度,我两天都不一定能认全信上内容,与其去求别人解惑,还不如两位大哥值得信任,求得安心呢!
我果断把信纸往范大哥手里一送:“哥哥们,靠你们了!”
范大哥拿起信纸粗略一看,顿时也傻了眼:“我滴个乖乖,这是字吗?”
白大哥探头过去欣赏:“能把字写的这么高深,老、老师父也是个人才!”
我心累摊手:“难度高吧,我脑子都要宕机了也没猜出来后面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
范大哥拿信眯眼瞧了一会儿,霸气抬手:“别急,能看懂一点。”
嚯,果然还是两位大哥见多识广!
片刻后,范大哥念出来:
“吾徒亲启,日前见吾徒身子受损,为师颇感心痛,为师为徒儿驱去药物邪性,然此药甚伤徒身,徒儿还需多加休养,听话加餐,勿要为师忧忡。
为师为徒儿诊治时,发觉徒儿所中之药很是蹊跷,望徒儿小心凤微雪此人,此人身后,恐有邪人指点。”
白大哥接着念道:
“今传信徒儿,乃为一事,地府传令五阳观,命人前去渡一冤魂厉鬼往生。为师算到此人与徒儿有所牵连,因而此事,便交由徒儿去办,办完,地府自有封赏。
此乃千载难逢之好机会,徒儿当认真对待,切不可马虎,另,牢记不可伤其性命。此魂如今,滞留于人世华星影视公司,跟随在一名为李月牙之女星身后。徒儿,速办。”
范大哥惊道:“和李月牙有关?”
师父这么一说,我顿时就想起来之前的确在李月牙身后看见一名厉鬼,只是她看起来确实没有伤害别人的倾向……
“是那只鬼?”我豁然开朗:“跟了李月牙这么久,也没见对李月牙下手。”
白大哥掏出手机激动道:
“怎么没对李月牙下手了,栀栀你这两天没有关注娱乐八卦吧,华星影视闹鬼了!动静折腾的还蛮大,昨晚华星的负责人还给老板打了电话,这几天和尚道士都请了,根本镇不住啊!
要不是公关压的厉害,信息早就在网上炸开了。听说那只女鬼现在简直是无差别攻击,李月牙前天拍一场夜戏,直接从井口掉下去了。
幸好是个枯井,不过摔得还是挺严重,口鼻充血,人昏迷了一天才醒过来!”
手机递过来,我瞧了眼上面的网络信息,看描述状况的确很凄惨。
“厉鬼索命,是她自己造的孽罢了。”我从容收回信纸,重新折好,“师父特意嘱咐不能伤女鬼的性命,看来错的确不在女鬼。”
看着信,我又头疼起来了:“啊我师父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啊,没有两位大哥我猜都猜不全这么多内容!”
白大哥吸口冷气:“这字写的确实……有水准!”
范大哥:“真不愧是高人!”
我感激地看着两位大哥:“还是两位大哥有见识,下次我师父再传信,我还找你们认。”
范大哥一脸无语:“好说,好说。”
白大哥:“下次能不能和他商量一下别把字写成这样,我都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我们早就……”
范大哥给了白大哥一胳膊肘,疯狂给师父台阶下:“这是高人,高人!写的字……也高!你懂什么……”
白大哥瞬间拉长脸,不服气地加重语气:“哦!”
我展开另一张明黄纸,入眼的字体……猛松一口气,舒服多了!
还是云篆看得赏心悦目啊。
不过,这张似乎是……法旨!
冥界的法旨!
字尾,还加盖了一方金光熠熠的大印。
“冥王、神殿!”
我把大印上的字念出来,瞬觉脑子空白。
“冥冥冥、冥王神殿的法旨啊!”我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拿着法旨惶恐不安,“没想到我活着的时候有朝一日还能见到冥王神殿的法旨,不行了,这可是好东西,我找个地方裱了供起来!”
白大哥闻言赶紧抓住我胳膊阻止我瞎干:“谁还供法旨这玩意儿啊,法旨就是一张破纸,你拿着玩玩就行了。”
我认真反驳:“不,这东西是神物,是荣耀,光宗耀祖好不好!给冥王神殿办事,这是多少人几百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范大哥及时道:“栀栀、栀!你先别紧张,这东西……即办即毁的,你办完它就交差自毁了,你供它没用……”
“啊……”我被他绕迷糊了:“还有这种说法吗?范大哥……你怎么知道?”
范大哥呼吸一滞,随后理直气壮:“我看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
白大哥附和道:“对啊对啊,我也听过这种说法。栀栀你现在还是别急着供……要不然这样,等你办完事你看看它会不会消失,如果不消失你再供。”
我想了下:“嗯,有道理!”
那就先不供了。
我心满意足的把两张纸重新塞回信封里,长烬也从楼上下来,见我们都围在门口,问了句:“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等我开口回答,白大哥就先扑过去诉苦了:“老板,栀栀她师父的字……”
长烬愣了愣:“字怎么了?”
白大哥难以启齿地捂眼:“太……高深了,根本看不懂!”
范大哥淡定点,哀怨道:
“那个字啊,我和小白我俩都差点没猜出来。不知道她师父以后能不能少折腾她些,她这脑子,从头到尾也就只认出了吾徒亲启和一个日字……”
长烬拧眉,若有所思:“这样么?”
我把信封递上去:“要不然你欣赏一下我师父的杰作?”
他眼底划过一丝怪异的心虚:“呃不用了,听形容……能懂。不过,夫人只认出五个字,还是挺让我意外的……”
我惆怅哀叹:“那五个字还是猜的。以前听青阳师兄说我师父书法高深,我还没感受过,今天这么直观的体会一次……我觉得师父真不愧是师父,光是那字,就够我学着认八百年了。”
他哽了哽,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搂住我,往我脸颊亲了口。
我吐槽完,突然想起正事,赶紧扶着他腰说:“对了长烬,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来着。”
他温和放纵我:“嗯,夫人请说。”
“我想,去你公司旗下的华星影视抓鬼。”
“可以。”他拍拍我的肩细心道:“我等会让人发通知,把华星影视的管理权暂时移交给你。”
“啊?不用了吧,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就是去薅个鬼,薅完我就走了。”
他坚持道:“有必要,你是董事长夫人,你过去不能还要看别人脸色行事,管理权也只是暂时移交给你,方便你办事。你办完,再交回去也行。”
“好吧。”
有管理权,确实更方便点。
“今天我要去公司处理个事,华星那边你可以直接过去。”
“好。”我点点头,乖乖答应。
……
范大哥白大哥是跟着长烬一起出门的,我收拾收拾本来也想即刻动身,但临走却被奶奶一脸不安的喊过去说话了。
奶奶被安排在二楼的主卧居住,可能是因为不太习惯住这么高档的房子,奶奶昨晚休息得不是很好,今天眼里还有血丝。
我扶奶奶坐在镜子前,给奶奶梳头挽发。
“奶奶,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我轻声问奶奶。
奶奶低头没看镜子里的我,声音有点慌:“我还是觉得,他回来了。”
我给奶奶梳头的动作一僵,皱眉安抚奶奶:“奶奶,您真的认错了,长烬不是那个人。”
奶奶惴惴不安,自顾自地说:“当年,我是看着他下葬的,他家里人前两年也都没了,老两口,说来也奇怪,一个前头病死,一个后头修房顶摔死。”
“奶奶,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他姓什么?”
知道姓什么,或许我就能想起来奶奶在介意谁了。
奶奶没回答我,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六神无主地叮嘱我:
“孩子啊,要是殷长烬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奶奶!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到什么都不能做的地步。上一回奶奶没有照顾好你,奶奶愧疚了好几年。”
我耐心握住奶奶的手,在奶奶身边蹲下来,“奶奶你真想多了,长烬待我很好。”
奶奶一个激灵,像是猛地又意识到什么,抓着我的指尖再三强调:“栀栀,别怀孕,你先别怀上他的孩子……万一真的是……有了孩子,就回不了头了!”
我僵僵点头,心虚答应:“哦……”
要不要孩子,这是我能左右的吗……
这家伙腹黑着呢,知道奶奶对他不放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先斩后奏,拦都拦不住。
不过……奶奶担心我归担心,我却不能不为长烬着想,毕竟他都二十七岁了……他是首富,这个岁数没个孩子,也挺不像话的。
好不容易安抚好奶奶,看一眼时间已经大中午了。
现在往华星跑,正是饭点。
我用导航看了下华星的位置,发现华星与创宏集团办公大楼离得并不远……
顺路还能去给长烬送个饭!
说干就干,我跑去厨房做了碗鸡汤燕窝,用保温盒装上,给司机大哥发了信息,让他载我去创宏集团。
但,我好像来得不碰巧,上了八十八楼,一名女秘书说长烬去外面见合作伙伴了。
我犹豫了下,决定先不给他发信息,不等他了。
把饭盒交给秘书,我下楼上了自家车。
车子离开创宏集团,驶上大道,碰巧的是,路过一家高档西餐厅门口时,我正好想伸手开窗透个风……
可一抬头,视线隔着车窗望出去,却见到一抹熟悉的高大男人身影出现在路边。
是长烬……
而他身旁,站着一名身材极好,红裙妖艳的卷发年轻女人……
女人面带笑意地转身给他整理领带,整完,还伸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顿时呼吸急促起来,心里一时间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在啃咬。
熟悉的害怕感沿着脊骨涌上头颅,我捂住心跳加速的胸口,忽觉身上发凉,骨头发麻,又疼起来。
我凌乱仓促地收回目光,不敢再多看。
是合作伙伴,只是普通的合作伙伴而已……他不会骗我,绝对不会!
他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被人勾走,不至于现在还没娶媳妇。
他是首富生意人,和女合作伙伴拥抱……也是社交礼仪而已,对,社交礼仪!
二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华星影视公司大楼。
负责人金总亲自前来迎接我,殷勤地引我进楼喝茶:
“董事长夫人,早上董事长发了指令后,我们华星就开始整装待检的等候夫人莅临检查,夫人,一路辛苦了,请先来下属的办公室喝杯茶,下属好趁这时间给董事长夫人讲讲华星的情况。”
我不喜欢摆官架子与人讲场面话,边走边直入正题道:“喝茶就不用了,我是、替你们董事长来调查公司闹鬼的事。目前,那东西都伤过什么人?”
中年老总拧眉想了想,说: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对月牙下过手,而且,她好像目标性很强,每次都只挑月牙欺负。别的员工吧,是撞见了,还不止一两个人撞见,但都只是被女鬼吓着,偶尔也会有被女鬼追的情况。
就像我们上个月新签的女艺人丹丹,昨晚就被女鬼吓得自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过,凤家那位小姐也说了,女鬼之所以仅挑月牙下手,是因为月牙的八字异于常人,本身就比较招鬼。
现在公司上下都被闹鬼的事折腾得人心惶惶,本来我是想着现如今情况特殊,又赶上秋冬季节天黑的早,调一下艺人经理人们的工作作息,让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就离开公司以免出事。
可,最近不是广电查得严嘛,很多旧题材的电视剧明文规定不能扎堆上星,我们公司今年拍的同题材影视剧太多,我怕不赶紧让剪片师特效师修出来小样送去广电审核先排上队,以后别的影视公司作品也送上去了,我们排不上档期会被压。
现在上面的政策是一天一变,有些剧压着压着,就凉了。就算两三年后还能放出来,那剧情特效服装后期什么的也都过时了,而且谁都难保这两三年间参演的演员不会哪个脑子抽筋突然犯法或道德层面出问题塌房了。
为了咱们公司今年的心血不打水漂着想,我们的工作人员必须得硬着头皮干。
加上现在广电那边限制多,即便一部剧的制作进入后期阶段,有些部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修改剧情,让演员配合补拍的,年底了,大家都在拼命加班。
这不,原本月牙的新剧是不急着赶进度拍摄的,但前年有部被压的戏月牙是配角,现在好不容易过审百分之八十了,被上面打回来修改部分血腥剧情。
我们没办法,只能把分尸改成坠井身亡,结果头两天拍这场夜戏,月牙刚站上去就被一道白影子给推下了枯井,差一点伤到月牙的脊椎!”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把注意力放在凤家小姐四字上。
“凤微雪也来了?”我不解询问:“她来华星掺和什么?”
金总大步流星的先我一步,帮忙按开电梯:
“是月牙请她来的,毕竟现在凤小姐的口碑京城人尽皆知,出了这种事,我就想着多个人好歹多份力量嘛……
不过凤小姐已经在华星滞留一夜了,昨晚好像和那女鬼碰上了,但也拿那女鬼没办法。
可凤小姐又说了,她今天一早请了个帮手来,据说是为女术师,专门收妖捉鬼的。”
“她请的帮手?靠谱吗?”我不由质疑,原因无他,主要是凤微雪这个半吊子道行,从我认识她到现在,都没见她干成一件事过。
金总颇感无奈道:“靠不靠谱,都只能先试试了。毕竟眼下这个情况,我们实在无计可施啊!”
电梯急速上行,到达六十六层。
门打开,金总引我出去,为我介绍:“六十六层是女艺人们的休息室,也是公司闹鬼最严重的地方,夫人,你请。”
甫一迈进六十六层,我就发觉整层楼的走廊里都弥漫着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
走廊上空,盘踞着丝丝阴气。
这是厉鬼常来的迹象。
为了接待我,女艺人们的休息间门都是打开着的,长相甜美的年轻艺人站在门外朝我恭敬打招呼:“夫人好。”
“董事长夫人好!”
“欢迎夫人。”
我大致看了眼走过的每间房,里面,没有厉鬼的影子……
厉鬼,只会跟着李月牙。
我问金总:“李月牙的休息室呢?”
金总立马客气地带我去:“在前面,还要拐个弯才能到。”
李月牙仗着是殷家四爷干闺女这层关系倒是在华星混的极不错,连休息室都被安排在地段最好、环境最安静的地方。
而且,别的女艺人休息室顶多只有一百平,李月牙的休息室,足顶她们三间。
连休息室的门都和旁的女艺人不一样,门把手还是镶金的!
我刚才稍微留意了下,华星一姐的休息室都没她这么高调。
她向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即便金总早就通知过她我会来视察,走到她的休息室门口,她也依旧房门紧闭,害得金总卑躬屈膝地弯腰对着智能门铃求了好一会儿。
“李姐,哎呦我的姐姐呦,董事长夫人都到了,您开开门好不好?”
“李姐,你别为难我啊,董事长夫人是来看你的……”
“李姐?”
在金总持之以恒的按铃祈求下,里面的人才终于舍得给一句不耐烦的回应:“哎呀你闭嘴!烦死了,叫叫叫,叫魂啊!”
见她还没有开门的意思,我忍无可忍地冷声命令:“李月牙,开门!”
里面的人不做声。
我语气不善地威胁:“不开门,那你就永远别出来了!金总,把她的档案从人事调出来,给她办理解约!”
“你敢!凤栀栀,你算什么东西……”
里面的女人隔着门无能狂吼。
金总咳了咳,助攻道:“月牙啊,你还是听话开开门吧!董事长现在已经把华星的管理权暂交给夫人了,夫人如果真要解约,是可以直接OA处理的……”
里面的人静了静,终究还是认怂开了门。
门锁咔嚓一声,从内解锁。
金总按下门把手,请我先进去。
我走进李月牙的休息室,嚯,她这小生活过得真不错,怪不得房间面积比别的女艺人大,敢情她是在休息室里装修出了个大两室一厅啊!
大理石茶几,汝窑出的玉青色茶具,缠枝纹古董花瓶,缂丝楠木屏风……
这休息室里,好东西真不少。殷志国还真是疼爱她。
李月牙穿着性感的黑色修身开叉长裙,翘着二郎腿,雪白匀称的大长腿在黑裙下掩一半露一半,长发盘起,鬓边夹着两枚珍珠,一手端红酒,媚眼如丝地望过来,不屑冷嗤:“我屋里有什么好看的,你们非要进来?有完没完,董事长夫人,呵,你还真会摆架子。”
我的目光,却落在她身边穿白裙子,一脸骄傲的凤微雪身上。
她们俩果然在一起。
但……以凤微雪的修为,还看不见屏风前那名满身是伤痕,轮廓散发浓浓黑气……血瞳白脸的厉鬼。
“姐姐,好巧啊,你也来了。”
凤微雪牵着李月牙站起身,笑着暗暗挑衅:
“姐姐,我和月牙是老朋友了,月牙的事,我管了,就不劳姐姐费心了。况且,就靠姐姐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怕是收拾不了这次的烂摊子……姐姐,人不可能一辈子运气好。”
李月牙挑挑眉赞同:“就是,一个乡下村姑,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警告你,别插手这件事,别想蹭老娘热度,你不配!”
凤微雪执着李月牙的手,一步一步迈向我,走到我跟前时,突然停步,故意倾身,薄唇凑到我耳边,压低嗓音,用着仅我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恶毒道:“姐姐,夺魄散的滋味,如何啊?”
我眯了眯眼,侧首看她,明白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朝她勾勾手:“凤微雪,你过来些。”
她挑眉:“姐姐……”
不等她多说一个字,我上手就潇洒一巴掌扇她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打的她顿时就懵了!
“凤栀栀你这个贱……”李月牙瞠目结舌的张嘴就骂人,我一记眼刀甩过去,阴森森威胁:“怎么?不想在华星待了?你知道,只要我想,让长烬把华星送给我都没问题。”
凤微雪此时又装起了清纯无辜的白莲花,捂着脸拉上李月牙就哭唧唧的离开休息室:“月牙你别和姐姐顶嘴……是我不好,是我让姐姐看不顺眼……”
“凤微雪,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终究,姐姐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你放屁,她凤栀栀就是个野种,你爸妈都不敢承认的野种!”
李月牙离开休息室,才敢在走廊里放声大骂宣扬我的不堪。
金总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轻声安抚我:“夫人,夫人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她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被四爷惯坏了……”
我本就不在意她们会怎样诋毁我,只是走近那名满身是刀伤的女鬼,看着她那双空洞的血瞳,拧眉开口相问:“你是谁,告诉我。”
金总:“啊?夫人,我是金祥友啊,是华星目前的经纪人总监。”
女鬼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阴冷浊气,嗓音生硬的幽幽道:“许君君……刘玉京,玉、京……”
许君君,刘玉京……
我没有立即对女鬼动手,而是视察一遍华星后,就回云皎山庄让人暗中去调查这两个名字了……
晚上六点,华星的经纪人总监助理陈大哥告诉我,他调查了近几年和华星有牵连的所有人,确实,在名单中,找到了许君君的名字。
许君君,是三年前的实习艺人,人民影大毕业,那时公司实行师徒制,为了培养好苗子,高层会亲自前去影视学院挑选合眼缘的科班在校生进公司免费培养,一个科班生,跟一个艺人师父。
先做实习艺人,等毕业以后,视表现决定去留。
许君君就是被挑中的那个,还没毕业就成了华星的实习艺人,带她的师父,就是李月牙。
彼时李月牙也才刚毕业,但李月牙命好,刚出道就凭借一部大尺度爱情剧在影视圈崭露头角,一举获得年度最佳女配角。
据陈大哥说,李月牙带许君君的时候,身上戾气还没现在这么大,对许君君特别好。
只是一年后,许君君毕业转正期忽然退圈,离开了华星。
由于许君君实习期本就表现平平,好几次拍戏都心不在焉,所以她离开华星,当时也并没有引起过多少人的注意……
至于刘玉京,陈大哥他最先想到的是,广电局刘局的小儿子。
也就是被李月牙欺负过,一年前在网上爆李月牙黑料,导致李月牙塌房的刘家小少爷。
这两个结果都挺出乎我的意料,更让我咂舌的是,我算到,刘玉京和许君君命中、有姻缘!
她们三的关系,乱的离谱。
原本想等长烬回来,讲给他听,让他帮我捋一捋的……
可,都晚上八点了,也没见长烬回家……
今天出去兜了一圈,我觉得有些累,就提前进被窝睡觉了。
只是没有他的夜晚,我睡得并不熟。
大约十点钟,他轻手轻脚推开门,以为我睡着了,过来亲我的动作小心翼翼。
而我却闻见,他身上有好重的酒气。
他没敢吵醒我,迅速去换衣服沐浴,等再进被窝陪我时,身上仅剩浓到刺鼻的沐浴露香味……
他把我拢进怀里,我装作浑浑噩噩,小声问他:“怎么才回来?”
他轻答:“晚上有个应酬,忘记和老婆说了,对不起……”
指尖掐到空亡位,是骗我。
我哽了哽,心跳沉沉的套他话:“不会是和哪个好看姑娘约会去了吧?”
他一怔,嗓音不似刚才坚定,把我往怀里用力揉揉,闷声道:“才没有……”
又骗我。
我失望低头,再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中午我给你送燕窝,你出去见合作伙伴了?男的女的?”
他抚着我的脑袋,怜爱回答:“男的,一群大老爷们。”
我心跳一滞,整颗心霎时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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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与他约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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