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说完就想快步离开，却被傅君衍一把拉住手臂，将人拉回来，执拗道：“如果是真的呢？”

    “你又发什么疯？”沈星若压低声音，“就算是真的，我也要不起。”

    她要不起，也不敢要。

    傅君衍目光沉沉，抓着她的手臂渐渐用力。

    沈星若是真觉得傅君衍今日不清醒了，但眼神却没有丝毫退让。

    傅君衍突然嗤笑了一声，松开她，似笑非笑道：“开玩笑罢了，这么认真？”

    沈星若咬牙，心里却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或许两者都有。

    好在不远处的争吵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你打碎的这可是宋朝的瓷器，最少值七位数！你今天不赔给我，就别想走！”摆摊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大爷。

    “你讹人啊！你要是有七位数的宝贝儿，你还至于出来摆摊儿！我看你这一堆都是赝品！”另一位大爷年纪更长，头发花白，也不甘示弱，声音洪亮：“再说分明就是你选松了手，才打碎了你那个破碗！我连碰都没碰到一下，就想栽赃我！没门儿！”

    “好啊！那我们就去警局！让警察来评评理！”摊主大爷说着就要拿手机报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星若的视线被碎在地上的瓷片吸引，也走了过去。

    傅君衍对这种热闹是不感兴趣的，且心里有气。但他还是跟了过去，不动声色用手臂隔开人群，将沈星若护在胸前。

    “七位数确实太多了，这大爷也不是故意的，要不就少赔点吧！”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开口，“何必闹到警局呢！”

    “一分我都不赔！这碗分明就是他拿给我看时故意摔坏的！”另一个大爷也是倔脾气。

    “可你也没法证明，说不清啊！到了警局，万一人家这是真的，你最少也要赔偿一半的！”那个看热闹的人却格外热心，好言劝道，“你们两位也都这么大年纪了，可别往警局折腾一趟了！要我说，就赔个三五万算了。”

    摊主大爷不依不饶：“我这可是宋代的瓷器，怎么能三五万，不行不行！”

    “可你也没法证明，那瓷器就是人家大爷打碎的啊！你们是在交接的时候摔碎的，这责任在谁，真不好断。”男人说着问左右看热闹的，“你们说对不对？”

    沈星若侧头低声道：“那个男人，和摊主是一伙的，故意演戏在坑那个大爷。”

    傅君衍见惯了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这种伎俩当然一眼看透，于是问道：“你想帮他？别怪我没提醒你，泼皮无赖，最不好惹。”

    那边的争吵还在继续，被下套的大爷气得脸都青了，偏偏有口难辩。

    “但如果你想管，我可以帮你。”傅君衍继续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沈星若仰头笑笑，“那就不劳烦傅总了，我自己也管得了。”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闲事都要管，但看不得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家被欺负，于是还是上前一步，道：“如果我说，这碎了的碗，只值二十块呢？是不是这位爷爷只要赔十元就可以了？”

    此言一出，周围人皆是一愣，目光全朝沈星若投来。

    半晌那个摊主才怒气冲冲地指着她吼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你说十元就十元？你说二十就二十？赶紧给我滚远点！”

    刚才一直充当热心游客的男人也道：“妹子，这瓷器一看就是个古物，你可别在这跟着捣乱了！”

    沈星若走过去，蹲下捡起一块碎瓷片，仔细看了看，道：“且不说这铀质粗糙，单说这瓷器的造型和花纹，就是宋代没有的，而是明朝的样式。这一点稍微懂点瓷器的都知道，你一个卖古董的，应该是行家啊，竟然不懂这个？还说是宋朝的？”

    摊主眼中闪过心虚，立马道：“我刚才是着急说错了！这就是明代的！就算不值七位数，那六位数总是有的！”

    “好啊你个老骗子！你还想污蔑我！”那花白头发的大爷一下子就听出自己被陷害了，本就是个暴脾气，现在更气了，竟然要动手打人，被围观的人拦住了。

    沈星若安抚地对他道：“您老别急，我最多就让您赔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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