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未尽的上海滩，一场暗流涌动的博弈正在展开。

    康济堂的暖阁里，沈若兰正在接待一位特殊的客人。来人是英商洛克伍德银行的总经理贝克。

    \"夫人。\"贝克用流利的中文说，\"我们老板很欣赏程先生的手段。但是......\"

    沈若兰放下茶杯：\"贝克先生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贝克说，\"汇丰银行那边似乎对程家的新银行很不满。他们想......\"

    \"想拉拢你们？\"沈若兰接过话头。

    贝克一愣：\"夫人怎么知道？\"

    沈若兰微微一笑：\"很简单。现在的上海滩，谁不知道汇丰银行想要垄断金融市场？\"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是李掌柜匆匆进来：\"夫人，德利銮先生来了。\"

    沈若兰对贝克说：\"抱歉，我要处理些事情。\"

    等贝克走后，德利銮才说：\"夫人，事情有眉目了。\"

    \"哦？\"沈若兰示意他坐下，\"说说看。\"

    \"是这样的。\"德利銮说，\"那天在英国领事馆的晚宴上，汇丰银行的人确实和洛克伍德的人见了面。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洛克伍德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合作。\"德利銮说，\"反而......\"

    沈若兰点点头：\"反而想和我们接触？\"

    \"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德利銮感叹，\"不过，我还查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汇丰银行这次收购宝源钱庄，背后还有别人。\"德利銮压低声音，\"是......\"

    话没说完，外面又传来消息。是程远山派人来叫。

    到了书房，就见程远山正在看文件。

    \"老爷。\"沈若兰行礼。

    程远山抬头：\"今天和贝克谈得如何？\"

    沈若兰将事情说了，程远山露出一丝笑意：\"不错，就该这样。\"

    \"老爷的意思是......\"

    \"洛克伍德是个明白人。\"程远山说，\"他们知道，现在的上海滩，不能只靠一家银行。\"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急报。是宋玉芙派人来的。

    \"大奶奶请夫人立刻过去。\"丫鬟说，\"说是宝源钱庄那边......\"

    沈若兰看了看程远山，程远山点点头：\"你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到了宋府，就见宋玉芙正在和宋大爷争执。

    \"不行！\"宋玉芙说，\"这个条件绝对不能答应！\"

    宋大爷叹气：\"可是现在我们还有选择吗？汇丰银行开出的条件......\"

    \"若兰来了。\"宋老太太打断他们，\"让若兰看看。\"

    沈若兰接过宋大爷手中的文件。是汇丰银行开出的收购条件。

    \"这......\"她看完后，眉头微皱。

    \"怎么样？\"宋玉芙问，\"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沈若兰放下文件：\"大姐姐，你相信我吗？\"

    宋玉芙一愣：\"什么意思？\"

    \"我想见见汇丰银行的人。\"沈若兰说。

    \"你要见他们？\"宋大爷惊讶，\"可是......\"

    \"大哥。\"沈若兰说，\"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问题了。\"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德利銮派人来报：\"夫人，查清楚了。汇丰银行背后是......\"

    沈若兰抬手制止他：\"我知道了。你去告诉德利銮先生，就说按计划行事。\"

    等人走后，宋玉芙问：\"若兰，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沈若兰微微一笑：\"大姐姐，你还记得当年父亲在世时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他说，在商场上，最重要的不是实力，而是布局。\"沈若兰说，\"现在的汇丰银行，就犯了一个最基本的错误。\"

    \"什么错误？\"

    \"他们太急了。\"沈若兰说，\"在程家银行还没开业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控制整个金融市场。\"

    宋老太太突然明白过来：\"所以你是说......\"

    \"是的。\"沈若兰说，\"他们这么做，反而给了我们机会。\"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原来是汇丰银行的代表到了。

    \"史密斯先生。\"沈若兰用英文说，\"好久不见。\"

    史密斯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沈夫人？您怎么......\"

    \"我是代表程家来的。\"沈若兰说，\"听说你们对宝源钱庄很感兴趣？\"

    史密斯看了看宋玉芙：\"这是宋家的事务......\"

    \"哦？\"沈若兰笑了，\"那我想请问，你们准备如何处理那些债权？\"

    史密斯脸色一变：\"这个......\"

    \"而且。\"沈若兰继续说，\"我听说，你们最近和洛克伍德也有接触？\"

    史密斯彻底慌了：\"您怎么知道？\"

    \"这不重要。\"沈若兰说，\"重要的是，你们觉得，洛克伍德会怎么选择？\"

    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这场用英文进行的对话。

    半晌，史密斯才说：\"夫人，您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沈若兰说，\"我们可以谈谈新的合作方式。\"

    \"新的合作？\"

    \"是的。\"沈若兰说，\"比如说，程家的银行开业后，你们是想要一个对手，还是一个伙伴？\"

    史密斯终于明白了：\"您是说......\"

    \"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沈若兰说。

    等史密斯走后，宋玉芙才问：\"若兰，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沈若兰将对话内容说了，宋老太太赞许地点头：\"好一招调虎离山！\"

    \"不只是调虎离山。\"沈若兰说，\"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在这个上海滩，不是只有他们一家银行。\"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程远山派人来接。

    \"老爷说......\"李掌柜看了看在场的人，\"说是英国那边来了重要消息。\"

    回到康济堂，程远山正在等她。

    \"事情都办妥了？\"程远山问。

    沈若兰点头：\"是。现在就看汇丰银行怎么选择了。\"

    \"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程远山冷笑，\"洛克伍德已经答应和我们合作了。\"

    \"所以说......\"

    \"所以他们只能接受我们的条件。\"程远山说，\"否则，等我们的银行开业，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了。\"

    沈若兰看着窗外的夜色：\"老爷，你说，他们会不会......\"

    \"不会的。\"程远山说，\"你今天的布局很好。已经让他们看到了后果。\"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消息。是德利銮的最新报告。

    \"果然。\"程远山看完后说，\"汇丰银行已经开始动摇了。\"

    沈若兰露出一丝笑意：\"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夜深了，沈若兰坐在书房里，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一切。从贝克的试探，到史密斯的慌乱，每一步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这就是商场，就像是一盘大棋。要赢，就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一点疏忽。

    \"夫人。\"张妈轻声进来，\"要歇息了吗？\"

    沈若兰摇摇头：\"再等等。\"她看着桌上的文件，\"还有最后一步没有完成。\"

    而此时的上海滩，一场更大的变局正在悄然形成。汇丰银行的退让，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博弈，还在后面。

    但沈若兰知道，自己已经为程家在这场博弈中奠定了最好的基础。就像凤凰找到了最适合的栖息之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夫人。\"李掌柜在外面轻声说，\"老爷请您过去。\"

    沈若兰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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