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儿和顾家女娘,阿娘怎么看?”
宋福金看着眉头微皱的李璟笑了笑:“我原本倒是没想到这些江南士族身上的,毕竟你阿耶当时也是想把你妹妹嫁进去的,可这些世家多是推三阻四的,你阿耶当时还生了好大一场气呢。”
李璟也想到了当时的场景,笑着摇了摇头:“是啊,这些老牌世家总觉得自己生来就高人一等,我是挺不耐烦和他们打交道的,所以听盛唐说时,还颇有些惊讶呢!”
“其实站在他们的立场上也不难明白,自昭宗之后,江南乱了近四十年。更不要说那些已经淹没于洪流中的王谢朱张。于他们而言,明哲保身似乎才是上上之策。谁家背后不是一族的血脉,谁又愿意将一族荣辱全部系于他人身上。”
李璟轻笑一声:“我明白,只是想起阿耶和阿娘曾经的那些艰难,心中依旧有些难平罢了。”
宋福金拍了拍李璟的手,安慰道:“你如今站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不必计较太多。胸怀天下,他们,也是天下的一份子。峰儿的事,也算是他们的投名状,说明你已经坐稳了这江南之主。”
李璟目中一亮,点了点头说:“阿娘说的是,那儿就允了这门亲事。”
看着李璟心中已然想通,宋福金也松了口气。其实如今在她心里,这些家族与皇权的牵扯都是小事,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孙儿们都能过的如意,娶到自己想娶的姑娘才好。
没过几日,盛唐长公主府和吴郡顾家已经在议亲的消息就传的世人皆知了。
望舒瞅空就跑到了李弘茂的住处,看着他啧啧的感叹着:“阿兄,六表兄和你同年吧?”
李弘茂放下手中书本,好笑的看着妹妹:“是啊,怎么了?”
“六表兄已经在议亲了!”
“嗯,我知道。”
“你都不急的吗?”望舒将自己的惊讶脸凑到了李弘茂的面前,挡住了他欲重新看向手中书本的视线。
李弘茂无法,笑着将望舒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伸手弹向了她额头:“我急什么?还有,你急什么?”
望舒捂着自己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弘茂:“新城都要有嫂嫂了!可我还没有,我能不急吗?阿兄,你都没有看得上的小女娘?一个都没有?”
李弘茂闻言,目光飘了一下,瞬间又回到了望舒的脸上,笑着摇头说:“少操心这些闲事!你该练功了吧?还不快去?小心迟到了挨罚。”
望舒叹了口气,从李弘茂的腿上跳下,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我走了,你再想想,这事儿亦早不宜迟,万一那些好姑娘都被人定了呢,阿兄你后悔时可别怪妹妹没有提醒你!”
李弘茂赶紧冲着望舒挥了挥手,看着她的背影终于离开了自己的住处,才长长的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再次拿起手中书本时,却再也看不进去了。
练完功的望舒没有直接回荣福殿,而是想着中午在兄长那里看到他如今日日还在吃药,面上看着虽渐渐好了起来,不过精神却还是不似以往般。想着之前阿婆让吴廷绍查验的事儿一直也没有个结果,就决定亲自去问问,也催催进度。
刚进太医署的门,望舒就闻到了一阵阵的药香。望舒好奇的左顾右盼,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呢。没进正殿,望舒顺着药香绕到了后面的院子里,院中一个个药工正在架子上晾晒着药材,看见望舒的身影,其中一人立刻放下手中药材,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卑职太医署药局副管事单进,见过永嘉公主。”
望舒好奇的看着来人:“你认得我?”
单进拱手笑着说道:“卑职义父是太医监单永祥,卑职去宁音殿送药时曾远远的见过公主。”
望舒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单太医的义子,怪不得看着有些眼熟,你不用多礼,我就是闻着药香有些好奇,就进来看看。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转转。”
单进久在宫中,自然知道望舒的脾性,笑着又行了一礼,招呼着满院子的药工继续做起了手中的工作。
望舒此时也转头往正殿的方向走去,自己在这里也确实是打扰了别人的工作。
吴廷绍看着找到这里的望舒,惊讶极了:“公主可是有事找微臣?”
望舒点了点头,却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屋中的医丞。
吴廷绍笑着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望舒看着那人走出了屋子,又关上了门,才笑着走近吴廷绍:“我就是想来问问我阿兄的身体。”
吴廷绍先是抬起手制止了望舒的话,又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才关上窗,压低了声音说:“二皇子身体没有大碍,只是还需继续调养,公主不必担心。”
望舒看见吴廷绍的动作,也压低了声音问道:“那究竟是何毒,太医令可是察到了?莫非是这太医署中人?”
吴廷绍惭愧的摇了摇头:“并未查到,那人做的很小心,虽有些症状,但是用量极少,加上我们回来时,二皇子已然无事,之前用的东西也都无迹可查,所以还没什么结论。这些我已经回秉了太后,不过……”
“不过什么?”望舒追问道。
吴廷绍看着望舒满眼的认真,本不欲将这些事倾囊告知,却不知为何,在望舒的追问下,还是认真回复道:“之前成内官的死,我总觉得和太医署的人脱不了干系。毕竟这宫中能有钩吻的人,不多。太医署,正有此药。”
“成内官?”望舒皱着眉头想了想,怪不得最近不见他出入荣福殿,竟是已经死了么?望舒也知定是宋福金不愿意她卷入这样的阴司事件中,而且既然太医署里有问题,那也自然就不能再在这里刨根问底,望舒正欲和吴廷绍告别,却被忽然闯进来的医丞打断了。
“太医令,不好了,太后昏倒了!”
“什么?阿婆!”望舒闻言,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再和吴廷绍多言,提裙就跑了出去。
“快,拿上医箱。随我去荣福殿。”吴廷绍焦急的声音在望舒的身后响起。
望舒心里着急,跑起来自然就用上了轻功,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荣福殿前,看着殿中众人脚步匆忙,望舒忍着焦躁快步朝着宋福金寝殿的位置跑去。
刚掀起帘子,就和从里边出来的红绡撞了个满怀。
“哎呦,公主。”红绡顾不上自己,急忙拉着望舒说,“太后在里间,您自己进去,婢子去看看太医怎么还没来。”
“太医令就在后边,马上到。”望舒扔下一句话就跑了进去。
看见床上的宋福金紧闭着双眼,李璟焦急的在一边踱着步,望舒匆匆行了一礼后,就跑到了床前,拉着宋福金的手小心翼翼的唤着:“阿婆!”
看着宋福金并没有任何反应,望舒惨白着小脸求助似得看向了一旁的安康:“阿婆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呢?早上时不是还好好的吗?药也都按时吃了的。怎么会这样呢?”
安康眼中蕴着泪,双手紧握于身前,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李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望舒将目光转向李璟:“父亲?阿婆她?”
李璟正欲开口,王盛昌走了进来:“陛下,枢密院使查文徽求见。”
“让他等着,没看见太后如今还没醒吗?”李璟焦躁的情绪似是寻到了发泄口,王盛昌闻言立刻弯腰退了出去。
已经十二月了,可匆匆赶来的吴廷绍却是满头大汗,进殿后还未行礼,李璟就指着太后说:“不必多礼,快看看太后。”
吴廷绍急忙走到太后床前细细查看了起来。
望舒站在一边,不错眼的盯着吴廷绍的表情,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望舒的心仿佛揪成了一团,脸色也越来越白。
仿佛是许久后,吴廷绍才终于放下了太后的手腕,转身和李璟说:“陛下,太后娘娘五志过极,郁怒伤肝,肝阳暴动引动了心火,风火相扇,气热郁逆,气血并走于上,心神昏冒而猝倒无知,是卒中之症啊。”
“什么?”望舒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呢?”
李璟不由的后退了几步,沉声说道:“可有解救之法?”
吴廷绍叹了口气:“臣当尽力一试。”
吴廷绍先凝神片刻,开了个方子递给医丞:“速速将此药煎好。”说完,又打开针包,开始给太后施针治疗。
望舒紧张的看着床上面如金纸的宋福金,心里是恨透了李璟。刚才安康的眼神,加上吴廷绍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阿婆是被气昏了过去!望舒握紧双拳,极力让自己不去看李璟,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和他吵了起来。
看着宋福金虽未醒来,不过随着针灸的疗法,面色已渐渐有了好转,望舒和安康等人终于松了口气。喂下汤药,看宋福金如今还能自主吞咽,吴廷绍也长舒了口气,起身说道:“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已过了最危险的阶段。不过今日夜里还需再施一次针,明日应该就能醒来。不过,以后的行动可能会稍微有些不便。”
望舒闻言心痛不已,不过如今只祈求着阿婆能无事,只要于寿命无碍,其他的都是小事。
李璟也点了点头,看着门外又开始探头的王盛昌,吩咐安康等人:“好好照顾着,若有事,不管多晚,都要派人去禀告。”
说完,李璟上前帮着宋福金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带着王盛昌离开了荣福殿。
看着李璟的背影消失,望舒才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康此时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的说道:“陛下今日来荣福殿和太后说,他已经下了诏令,要出兵伐闽。太后听后,开始是劝,可陛下不听,说君无戏言,况那闽国的伪王如今已经联合了吴越,若是听之任之,让那吴越占了先机,趁机攻下闽国,那于我大唐而言岂非不利!所以他已经任命查文徽为江西安抚使,还派了边镐为行营招讨,只待明日一早大军就出发了。”
“他忘了阿翁当初是如何说的了吗?”
“太后也是如此问他,可陛下却说,太后只知先帝,却不想想如今他才是这江南之主。如今大势所驱,岂是……岂是……”安康犹豫了一下,双眼一闭,索性全部说了,“岂是太后一介妇人所能知晓的!”
望舒闻言,气的咬紧了嘴唇,含泪握着宋福金的手,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柔:“阿婆,你不要生气,你还有永嘉呢,你答应了永嘉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食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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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出兵伐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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