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承知道傅家人进宫，自是有体己话要说，入夜后并未去华阳宫打扰，处理完政务后，便直接起驾去了清宁宫。

    彼时，婉嫔正伏在案前看着账本，松萝挑了帘子进来，欢喜道：“娘娘，皇上来了，您快起身接驾吧。”

    听说赵元承来了，婉嫔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是松萝搀扶她起身，她这才回过神来。

    不等梳洗更衣，赵元承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婉嫔赶紧上前行礼，“不知皇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爱妃免礼。”

    赵元承伸手将婉嫔给搀扶起来，行动间自是一副亲昵的模样：“是朕没叫人通传，爱妃不必紧张。”

    腕间有阵阵温热感传来，婉嫔双目含情地看着赵元承，“皇上可用过晚膳了？”

    “嗯，来时用过了。”

    说话间，赵元承朝着书桌方向走去，瞧见堆积如山的账本，好奇笑道：“这是先朝账本，爱妃怎么看起这些来了？”

    婉嫔垂首，依依道：“贵妃姐姐说臣妾是头次料理宫中事宜，必定要将这些账目看清楚才好上手。”

    赵元承随手翻开了几页账本，笑了笑，“贵妃久居后宫，她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婉嫔有心告状，赵元承却装作不明，如此一来，婉嫔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爱妃如此用功，朕也不好打扰，今晚朕便去卫选侍那休息。”

    见赵元承要走，婉嫔哪里肯依，伸手抓住皇帝衣袖，楚楚可怜道：“皇上才来便要走吗？您已经很久没来臣妾这了。”

    昏暗的烛光下，赵元承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道：“婉嫔，你可知当初朕为何要赐婉字作为你的封号？”

    婉嫔心中一紧，勉强笑道：“臣妾愚笨，还请皇上赐教。”

    “身段柔软，委婉顺从，是强调女德之美，爱妃，你觉得你可有做到这一点？”

    轻飘飘的话却震得婉嫔头皮发麻，当即跪在赵元承面前，诚惶诚恐。

    赵元承伸手将人扶了起来，挑起婉嫔如玉小巧的下巴，似怜惜更似警告：“朕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婉嫔蓦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椎一直蔓延到全身，她勉强笑着，“是，臣妾一定不辜负皇上厚爱。”

    “那就好。”

    说完，赵元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爱妃也早点歇息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

    赵元承离开正殿，径直朝着一旁的锦绣阁走去。

    松萝进来时就瞧见婉嫔脸色煞白，仿佛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赶紧上前将人给搀扶起来，“娘娘，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皇上说什么了？”

    婉嫔扶着桌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回头你送信出去，告诉母亲，就说本宫同意她说的法子。”

    松萝满眼喜气，“是，奴婢记下了。”

    锦绣阁。

    因为早已有人来传话，赵元承尚未进门就瞧见卫选侍身穿浅紫色衣裙站在门口，映着灯光，颇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这一幕落在赵元承眼里没有惊艳感，反倒是分外熟悉。

    印象中，傅茜妤也很喜欢穿浅紫色的衣裳。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金安。”

    “起来吧。”

    赵元承抬腿进屋，卫选侍浅笑着跟了上去。

    宫女端上茶水，卫选侍接过递到皇上跟前，娇滴滴地说：“皇上，这茶是梅花上的雪水，虽比不得山泉水，但入口也是格外清冽。”

    赵元承浅尝半口，神色淡淡，只道：“尚可。”

    “皇上喜欢就好。”

    此时屋内已没了旁人，卫选侍胆子也大了起来，眉目轻转间一步步朝着赵元承靠近：“皇上，时辰不早了，现下您可要沐浴更衣。”

    “也好，朕确实有些累了，安置吧。”

    说着，赵元承将人压在身下，紧接着卫选侍便感觉到一阵剧痛。

    没有任何安抚，赵元承的野蛮不禁让她痛呼出声。

    一直到后半夜，暖阁才没了动静。

    卫选侍浑身酸痛，骨头就像是被拆开重新组装了一般，白皙的肌肤上那青一块紫一块，更是无声诉说着刚刚赵元承有多么粗暴。

    可她不能抱怨。

    更要将这当作是无上荣耀。

    第二天一大早。

    卫选侍强忍浑身不适，起床服侍赵元承更衣。

    临走前，赵元承淡淡道：“你伺候得朕很是满意，就晋位才人吧。”

    卫选侍欢喜不已，忙跪地谢恩：“嫔妾谢过皇上恩典。”

    送走了赵元承，卫才人不敢耽误，忙洗漱更衣朝着婉嫔的住处去。

    松萝见她来冷冷瞪她一眼，轻哼一声：“小主请安还真是勤快，只是娘娘昨晚看账本有些晚了，还请小主在此稍等片刻。”

    卫才人浅浅笑着，“这是应当的。”

    一般低位妃嫔去给主位娘娘请安，都会先请进内阁等候，而松萝却让她在廊下等候，分明是给卫才人脸色瞧。

    如今还在新年，冰雪尚未融化。

    北风贴着走廊吹过，凛冽刺骨，卫才人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却依旧无法抵挡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每呼吸一口，鼻腔里都带着冰冷的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初阳渐渐升起。

    绣着梨花纹的帘子再次被挑起，松萝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实在是抱歉了，娘娘身子不适，今日是不能见小主了，小主还是请回吧。”

    卫才人眸若寒冰，被冻紫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可她不敢当面发作，只得先忍下这口气。

    “娘娘既然身子不适，那嫔妾就先不打扰了，还请姑娘代为通传，等晚些时候嫔妾再来请安。”

    “是，小主的心意奴婢一定带到，您慢走。”

    回到锦绣阁。

    宫女丹蕊赶紧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心疼道：“这婉嫔也真是的，既然身体不适就该早早说明了才好，怎能让您站在廊下白白受冻？”

    她与丹蕊是旧相识，两人更是情如姐妹，那天朱羽领着宫人进来。

    抬眼见丹蕊也在其中，当即便让她做了锦绣阁一等大宫女。

    卫才人接过杯子将热水一饮而尽，有暖意自胃部慢慢向四肢蔓延，她这才觉得活了过来。

    “她是嫔位，我是小小才人，无论她要打要骂，我都要受着。”

    丹蕊不屑冷笑，“自打您进了清宁宫，皇上每次来都是宣召您侍寝，这满宫谁不知道皇上宠爱您，她这般没眼色，也不怕皇上怪罪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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