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衡回到家直奔浴室，连衣服都没脱就站在了莲蓬头下，冷水从头到脚浇下来，手上、脖子上传来的刺痛感正好令他神智恢复了清明。

    水温渐渐上升，周围开始有雾气升腾，秦昭衡脱掉衣服才冲了澡，穿着浴袍出来。

    被他扔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在震动。

    他走过去，已经蒙上一层水汽的屏幕上显示是苏竹君的来电。

    “妈。”他叫了一声。

    “逆子，你敢不接我电话。”回答的是秦明德。

    秦昭衡才想起来，他接了秦明德第一通电话后便匆匆挂断赶去了许曼家。

    秦明德没骂够，后又打了三通电话来，他通通没接。

    秦昭衡按了免提，来到客厅，把手机扔在沙发上然后去了酒柜那。

    他挑了瓶烈酒，去冰箱里拿了冰块，用秦明德的训斥下酒。

    “秦昭衡，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那头秦明德抒发完一通，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开始不满。

    “爸，再听。”秦昭衡坐到沙发处，回了句，打算挂了电话。

    手指悬在屏幕上时，传来苏竹君的声音：“好了，让我问正事。秦昭衡，你和曼曼解释过了吗？”

    难得被母亲叫全名，秦昭衡苦笑了下，笑自己真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对许曼撒个谎。惹出这些事端。

    他回道：“嗯，解释过了。”

    苏竹君追问：“你们没事了？”

    秦昭衡又撒谎了：“你儿媳妇温柔识大体，怎么会和我计较？”

    真实情况是：非但计较，还闹分手！

    电话那头继续：“你明天带曼曼再来吃顿饭吧。今天她一口没吃上，就被你气走了，多可怜啊。”

    秦昭衡没这个本事，随便扯了个理由：“过几天吧，等我再哄哄。”

    “对对对，我太心急了。这事被我们都知道了，曼曼心里肯定不好受。让她缓缓吧。”

    秦昭衡听得心脏一抽，拿酒杯的手抖了抖，忽然对许曼提分手这一事没那么介怀了。

    是啊，这么一个脸皮薄的女人，在未来婆家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

    换谁谁都难受！

    挂了苏竹君的电话，秦昭衡操作屏幕打开了微信，点进了置顶的头像。

    起先是编辑了一长串道歉的文字，又觉不妥，一个个字删掉。找了一个跪着的小人表情发了过去。

    下一秒出现一个惊叹号。

    拉黑了？

    又拨了许曼的手机号，传来忙音。

    也拉黑了？

    这一瞬，秦昭衡觉得他需要再去冲个冷水澡……

    第二天，当秦昭衡准时准点踏进办公室时，陈寻见到他愣了一下。

    “你见鬼了吗？”秦昭衡嘲讽他。

    昨天晚上老张便同他分享了秦昭衡被甩了的大八卦，提醒他小心伺候着。

    陈寻尴笑道：“没有，看您脖子上有抓痕，需要处理下吗？”

    坐进皮椅里，秦昭衡扫了他一眼：“不用，把下午重要的事都挪到上午，下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回公司了。”

    “老板，那把下午的月度经营分析会放到上午9点，可以吗？”

    秦昭衡淡淡应了声“好”。

    陈寻又盯了他会才转身出了办公室。

    回去后，秘书小韩看他面色不佳，关心了下他：“怎么了？被老板骂了。”

    陈寻摇了摇头，看向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想起了从前。

    他刚入职锦凯的时候，只不过是医疗器械组的一名普通员工。

    某天，突然有小道消息称老板的儿子要来公司锻炼。

    这个消息搞得人心惶惶的，他犹记得当时的部门经理信誓旦旦地安慰他们：“我们这种不赚钱的部门，人家大少爷根本不会来的。”

    彼时，器械这块确实不受重视，大家默认秦昭衡会去傅本余那。

    可第二天，当他踏进办公室看见了坐在他旁边工作的秦昭衡时，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秦昭衡不爱说话，这是他对老板的初印象。

    秦昭衡很爱上班，这是他对老板的第二印象。

    开始的第一年，秦昭衡基本都在外头跑，各地的医院，工厂，供应商。

    他鲜少能见到这位大少爷的面。

    第二年秦昭衡开始坐班了，他们变成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之前部门里最早走最晚来的都是陈寻，自秦昭衡来了之后，他是再没关过办公室的灯了。

    秦昭衡这人一点都不低调，不仅使唤他们，还把部门经理，分管副总使唤得团团转。

    大家叫苦不迭，不敢当面说，只能躲在茶水间背后偷偷议论他。

    议论的多了，有一次不小心被听到了，他双手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受不了的可以走人。”

    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有个女员工看不惯，站起来和秦昭衡叫板把她当男人用。

    秦昭衡淡淡地问了句：“我给你的薪水比男人少了一分钱了吗？”

    女员工被噎住，口不择言地提了一句：“难怪被女人甩！”

    那时，不知道哪里流传出，秦昭衡本要和某位领导的千金联姻的，后来却不了了之了。

    秦昭衡阴沉着脸，未发一言转身就走，从此这个八卦传得更疯了。

    最后女员工没走，硬着头皮干到了年底。

    大家领年终奖时，她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愣住了，开玩笑地去找了部门经理询问是不是发错了？

    部门经理笑着朝外面秦昭衡的方向眨了眨眼，女员工秒懂。

    她红着脸，慢慢挪到秦昭衡面前。

    秦昭衡坐在工位上，睨了她一眼：“在我眼里不分男女，只凭实力说话。”

    女员工疯狂点头。

    秦昭衡转动座椅，用钢笔指着她：“记住，以后别对我大声说话。”

    陈寻低头偷笑，被秦昭衡抓包：“还有你也是。”

    陈寻也疯狂点头，回想着银行卡里比去年多了一倍的年终奖，谁会对财神爷说不呢？

    跟着秦昭衡很累，大家还是会偷偷地抱怨，但是收获也很多。这么多年来，他们从不起眼的部门一跃成为公司的核心业务部门。

    在集团里可以横着走了。

    当初的组员大多数已经是各个部门的一把手了。

    陈寻回忆起，秦昭衡要去集团任职时，问他愿不愿意当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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