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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方铅之墙第7章 单独问询

第7章 单独问询

    大鳖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处于三省交界处,每到节假日这里就会人头攒动。旅客们按照规划好的路线上山下山,领略与钢铁丛林截然不同的自然风光,时不时也会带点当地的特产回去---毛尖瓜片板栗甜柿干。不过普通人要想把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园区玩个通透,那基本是痴心妄想。一百多年前曾有伟人带着钢铁之师千里奔袭,闯过“黄泛区”进驻以此,随后如同燎原的火种点燃整个汉国,烧毁了一个旧世界。

    钢铁城市日新月异,而这片山区在重重保护下,看起来与百年前的状态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空中不时飞过无人机,不耐其烦的一遍遍提醒游客们注意安全,不要脱离观光路线。偶尔有迷路的或者调皮的游客走失,很快就能得到园区服务人员的善意救助。

    游客们不知道的是,整个保护区的北边,就在山的那一头,远离的鼎沸的人流,有几栋不起眼两层小楼。外墙面迷彩涂装让它们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安安静静的趴着如同休眠的青蛙:它很少进食,几天才会那么一次有银色的小飞虫飞过,很快就会被捕获后消失。被吞下的猎物顺着管道到达地下停机坪,花白脑袋走下车看着周围被挖空的山体内部,回头大声对着浮空车抱怨:“这浮空车太颠了,早饭差点被抖出来。”

    浮空车驾驶员吓得浑身一颤,立马坐直身体应声:“是!我一定注意。”

    花白脑袋摇摇头不置可否,迈步踏上了通往主控中心的自动走道。感应到乘客已经站稳,传送带缓缓运行起来,旁边急不可待的飞来一只通讯蜂:“陈总助早上好,金博士和黎博士已经在主控中心等您了。”与外界扇着旋翼嗡嗡作响的廉价无人机不同,通讯蜂靠着磁场驱动就可以实现悬浮,颇受那些需要安静思考讨厌打扰的科研人员好评。

    “知道了,准备点绿豆糕,端午还没吃上呢。顺便用我的杯子泡杯毛尖。”

    “收到!”通讯蜂答完话后便不再作声,静静的悬浮陪伴在花白脑袋旁边。

    金英男和黎瑞瑛正盯着视频窗口里的两位客人:赵建军趴在白色的床铺上睡得挺香;而张守义倒是起得挺早,他做完晨练得hIIt正在坐在床沿休息。一只银白色的蛋形机器人默默的驶进主控中心,两只手托着放着绿豆糕和茶杯的金属盘。金英男回头瞧了一下,一眼就认出陈总助的茶杯:“哎,老头子今天来这么早啊。”

    黎瑞瑛揉揉眼睛白了金英男一眼:“你不更早?还把我拉过来,就为了看这两个d级人员?”

    “老头子来了会说明的,你就等等吧。”

    说话间金属大门再次打开,花白脑袋走了进来:“两位早啊,节日过的不错吧?”

    “挺好,就是没完没了的各种声讯通话。话说今天是什么情况,为啥这么早?”

    “不着急不着急,英男你和小黎先介绍下d项目,顺便看看前天的录像,而后我们再继续。”

    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张守义有点紧张,他板正的坐在床沿,两眼盯着墙上的显示器。直到数字显示到十二点正的时候,寂静的气氛才被门外传来的军靴声打破。一高一矮两名荷枪实弹,带着战术头盔的作战人员打开门走了进来,其中小个子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床上叠的方方正正的毯子和枕头,开口对张守义说:“走吧。”

    张守义也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并未多话站了起来,被夹在两人间带离了房间。跟着前面大个子踏上了自动走道,张守义嘴不动脑子却没闲着:“这么一个地方,只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不知道老婆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不会连累他们。”

    同一时间赵建军倒是没心没肺的继续趴在床上,这几天在麻药和失血的共同影响下,虽然还年轻但还是有点虚,昏昏沉沉中无意识的翻身,却碰到了背部的伤口直接就痛醒了。骂了声娘,赵建军也不打算继续睡下去了,站起身来开始四处观察,此时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同样也是个带着战术头盔,手搭在腰间枪上的作战人员。“起来了?那就来吧”听声音还是个姑娘。

    赵建军也明白:“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的道理,很识相的走向女战士,脸上还带着微笑。“美女,这是什么地方?”

    “别套近乎,等下你就知道了!”

    “哎,对了,我来的时候那套厂服记得还我啊,我还给公司交了押金呢!”

    “快点快点,再废话我就不客气了。”

    “同志我错了,求求别打我脸和背,刚缝好的。”

    女战士受不了了,掏出手枪顶在赵建军腰间:“哎哟,还挺贫的嘛。想试试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枪硬吗?”

    “错了错了!我闭嘴!”赵建军发现好像套不到什么话,识相的关上嘴巴,被女战士顶上了自动走道。不多久远远看到了两外一行人,张守义被哼哈二将夹在中间,带进了走道岔路拐角的一个房间。想起几天来都没有和张守义说上话了,看到他还活蹦乱跳的,赵建军还是有几分开心,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目的地和老张不同,女战士顶着他又向前走了两分钟左右,才下了自动走道,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哦哦,难道是防止窜供么?”赵建军自作聪明的想着,四处打量着房间。四四方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中间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天花板上两个摄像头来回转动着。

    花白脑袋看着赵建军和张守义分别坐定,对面前坐着的金,黎两人说:“小金,你先去问问退伍军人;小黎你负责那个小年轻。问完后你两交换下。完成后我们在这里碰头。”

    “遵命,陈总助。”两人异口同声答应道,然后推门离开。花白脑袋好整以暇的拿起一块绿豆糕,美美的咬上一口:“嗯!还是这个味正啊。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还能给我带点惊喜么?”

    女战士吧看到自己坐下后就离开了,听脚步声根本没走远,想来就是在门口站岗呢。赵建军都快闲出屁来了:“下一个就是boSS要出场了吧。”正胡思乱想,就听到“噔噔”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好哎,又是个姑娘!”赶紧把抠鼻的手指在大腿上擦擦,老老实实坐等着。

    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大姑娘---确实是大姑娘,保守估计得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挺好挺好,至少不用被一个体壮如熊全副武装的络腮胡严刑逼供,赵建军放下心来。

    只见大姑娘拉开赵建军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整了整白大褂的下摆跷起了腿,看着赵建军开口说:“赵建军是吧,你可以叫我黎博士。请你来这里是有些事情想询问你,关于两天前你们工厂发生的突发状态。”

    看到来人倒不是凶神恶煞的做派,赵建军胆子大了起来:“黎博士您好,我被您的人‘请’到这里来,难免心情有点紧张,一紧张就会犯错,或者忘记点什么,在您问问题之前,我能先提个问题嘛?”

    “额,可以,但是我不保证一定回答,也不保证我的答案会让你满意。”

    “好的,那么黎博士,我还能活着回到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么?”

    “我无法保证这一点,但我想你我都明白:一个人越有价值,他就越安全。”

    “越努力越快乐么?好吧,黎博士您问吧。”

    “先介绍下那天发生的状况吧。”

    “简单来说,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工作,老张声讯我说厂区发生了异常,叫我下去看看。和老张碰面后,我们一起检查故障的物流机器人的时候,被那个无毛大狗偷袭了。”

    “然后呢?”

    “然后我和老张就跑,老张说咱们跑不过无毛大狗,要干掉它他能活下来。于是我们商量了下,我吸引它的注意力,老张去开电磁起重机吸住它。”

    “我在听。”

    “后来就吸住它了呗,不过它挣扎的紧,幸好老张搞来几台物流机器人缠住了它。不过没想到那玩意头铁的很,被六七条机器臂按住还想跑,结果把自己的电机烧了就安分下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录像,我想工厂摄像头的记录你们是能搞到的。”

    黎瑞瑛站起身,双手插进白大褂围着桌子绕起圈来:“我看过你们工厂的录像了,和你说的相差不大。不过有几个问题我还不太清楚。”

    “美女您问!”

    “你们被d009--就是你说的无毛大狗---偷袭的时候,你们怎么发现它的?”

    “说来巧了!我去找老张的时候正好骑着小袋鼠---哦,就是我们工厂内部的微型助力车,恰好停在路边。过了停车时间它自动报警提示,我一转头正好就看到那无毛大狗了!”

    “嗯?这么巧?”

    “谁说不是呢~只能说我和老张命大!”

    黎瑞瑛翻了个白眼,继续问:“你们为什么要跑?”

    “不跑等死啊?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它会攻击,可老张觉得它不怀好意,我相信老张的判断。”

    “那是谁想出的计划,用电磁铁的那个。”

    “是我,那个大狗的合金框架我认出来了,就是在我们工厂制造的。我还手动检测过尺寸。”

    “好了,基本情况已经核实了。还有几个问题,不过我提醒你,想好再回答。”

    赵建军心中一凛:“前面都是铺垫,现在是正戏了。”

    “第一:你觉得d009没有成功猎杀你们的原因是什么?”

    “第二:你觉得你们为什么能够成功逃脱。”

    “我想喝点可乐,想好了回答你可以么?”

    “好的。”

    黎瑞瑛开门离开了房间,几分钟后女战士拿了瓶可乐丢给了赵建军。打开盖子后差点被气泡冲了一脸!赵建军尝了一口咧开嘴:“崂山可乐啊!?哎,为什么不是百事呢。”

    二十分钟后黎瑞瑛回来了,手搭着桌子坐了下来,赵建军瞥了她一眼:“上厕所手洗了么?怎么手上没水啊?”

    黎瑞瑛恨不得给他一脚:“我没去厕所!!”安抚了下情绪正声道:“想好了就说吧。”

    “你前两个问题听起来类似,实际上是想从不同的角度来复盘袭击的过程对吧?那无毛大狗没有成功猎杀我们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最初袭击失败了,如果它能首先杀死我或者老张,剩下的人估计也活不长。”赵建军顿了顿:“你们是这么想的吧?”

    “哦?难道不是这样嘛?”

    “这个问题最后再回答你~”赵建军调皮的笑了笑:“但是我们肯定能跑掉!”

    “原因呢?”

    “无毛大狗学习的速度很快,比人类快,老张的儿子都四岁的还不会上楼梯。可工厂里面它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它没有意识到电磁起重机的威胁,也不了解泡沫灭火器的用处。即使在厂房里面电磁起重机方案失败了,库房里面的八条机器臂我想它也应付不来,再不济把它引到危险品仓库,我和老张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和它极限一换一。”

    “本质上来看,与其说是它在追杀我们,不如说是我们在主动出题,它在被动解题。只要一个问题它解决不了,它就输了。”

    黎瑞瑛点点头:“那如果换两个普通人,结果会怎么样?”

    正喝可乐的赵建军差点喷了出来:“我和老张在黎博士您眼中应该就是普通人吧?”他挠挠脑袋想了想:“马总估计会跑回他的b级办公室,那扇门可是特制的。如果是左左,采购部有权限控制物流机器人,比老张还方便些。我想不管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坐以待毙吧。而且说不定他们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脱困也说不准,毕竟我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至于如果我和老张任何一个人先被放倒,另外一个人会不会也被干掉这个问题。答案是:会啊~“赵建军站起身来走到黎博士的身边:“可是黎博士,你也不想让你心爱的无毛大狗受伤对不对?尤其是刚制造出来的原型机,很值钱而且油漆都没干透的那种。换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的命,不划算哦对不对?我想在同一时刻的某个地方,肯定有人在盯着它,如果我或者老张展示出能毁坏它的能力,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命令它撤退?”

    “你这是赌命的想法,真是疯狂。”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一成胜率我和老张为了活命也要殊死一搏啊!那么请问见多识广的黎博士,我们异地而处,你和你的同事能活下来么?”

    若有所思的黎瑞瑛离开了审讯室,过了一会金英男走了进去。刚开始房间里面两人小声的说话,不久就变成了激烈的争吵,门外的女战士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半小时后,金英男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怎么会!不可能!这小子一定是在胡说八道!”而坐在主控中心的花白脑袋却笑的前仰后合,端着茶杯的手都稳不住了:“有意思!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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