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德宫,大殿内。
歌舞升平,乐师奏乐,舞姬翩翩起舞,曼妙身体,摇曳生姿。
主位上,一人端坐。
那人年近六旬,满头白发,脸颊消瘦,双眼却闪烁着精光,不断注视着下面的舞姬。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太上皇李元。
“妙,妙啊!”
李元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大笑道:“小兰你的舞姿越来越好看,快快来寡人身边。”
为首那名身穿轻纱彩衣的女子娇笑一声,就要上前。
谁知这时,殿外传来陈天禄的声音:“启禀太上皇,史官萧辰求见。”
“不见!”
李元满脸不悦:“没看到寡人正在欣赏歌舞吗,居然还敢来扫寡人兴致!”
殿外。
陈天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之色。
想见太上皇,萧辰你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答应的事还是要做到,免得萧辰那家伙又要死要活。
如今太上皇在兴头上,萧辰那句话肯定不会有太大作用。
“太上皇,萧大人说他有办法解决您目前困境。”陈天禄故意提高声音。
他想让李元讨厌萧辰。
果然,李元闻言大怒:“寡人说了,不见,让他滚!”
“区区一个史官,竟敢口出狂言,寡人看他……嗯?等等,他是史官?”
话到最后,李元的语气忽然有些不对劲。
殿外的陈天禄闻言眉头一挑。
太上皇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特别是说到史官二字的时候,好像有些期待?
这……这怎么可能!
区区一个史官,怎么能引起太上皇的兴趣?
要知道太上皇在禅位之后便不再关心任何事,甚至连他爷爷来此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目的就是不想和朝廷官员有所瓜葛,引起女帝的忌惮。
可现在,太上皇居然对史官萧辰有兴趣!
沉思间,殿内传来李元的声音:“陈将军,寡人问你话呢。”
陈天禄回过神来,连忙回答:“回太上皇,萧大人确实是史官。”
李元喃喃自语:“姓萧,莫不是历代为史官的萧家之人?寡人听说萧逸三人撞柱而亡,想不到这一代的史官又姓萧。”
随后,朗声道:“算了,既然他来了,那就见一见吧。”
陈天禄脸色一变,但却不敢多说什么,拱手施礼:“是!”
“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李元摆摆手,示意一众歌舞伎退下。
摈退左右,李元却才端着酒杯,淡然道:“寡人倒要看看他来做什么。”
史官,自然是要记录史事的。
萧辰来此,是不是他那位生性好强的女儿派来的呢?
不管如何,必须先见到萧辰再说。
而宫门口,陈天禄阴沉着脸盯着萧辰:“太上皇愿意见你。”
萧辰哈哈一笑:“带路吧。”
陈天禄冷哼一声:“来人,给萧大人带路。”
一名禁军上前伸手示意:“萧大人这边请。”
跟着禁军进入福德宫,穿过许多长廊和宫门,终于来到了正殿。
“太上皇,萧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说话。”
得到李元允许,萧辰这才进入殿内。
“下官萧辰,见过太上皇!”萧辰拱手施礼。
李元淡然道:“抬起头来,让寡人看看。”
萧辰抬头,这才看清楚李元的长相。
虽是上了年纪,胡子和头发全部发白,脸上也有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不改枭雄本色,闪烁着摄人寒芒。
女帝的长相和这位太上皇有几分相似。
这时,李元问道:“你是萧家后人?”
“回太上皇,先祖父萧逸,微臣乃是庶出。”
萧辰如实回答:“因两位哥哥不敢上殿写史书,萧家才将微臣推出来。”
李元一愣,随后轰然大笑。
“你倒是实诚,连这种事都敢说出来。”
但随后,李元却脸色一变,冷声道:“你萧家三人都撞柱而死,为何唯独你活了下来?”
“你,为何没有学你先祖撞柱明志?”
“或者说,你已经屈服,选择罔顾事实,这才保住性命?”
萧家做史官的都死了,唯独萧辰活下来,肯定是投靠了女帝。
他对萧辰没有任何好感!
不,应该说他对李秀宁的人没有好感。
他觉得,萧辰是李秀宁派来试探他的。
在不清楚萧辰来此目的之前,他不会轻易给此人好脸色看。
可萧辰对此似乎并不意外,满脸正色道:“敢问太上皇,您可有修过前朝史书?”
李元眼睛一眯,冷声道:“在寡人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攥史书,修书之人还是你的祖父萧逸!”
虽然不知道萧辰为何问,但他倒想看看萧辰想做什么。
“既然太上皇您也修过史书,那当今陛下也可能休,对吗?”萧辰接着问道。
李元冷哼一声:“修史书固然没问题,但若是罔顾事实,只会留下骂名。”
“是吗?”
萧辰忽然笑道:“前朝修建大运河,打通南北水路,使得我朝目前水运得以发展,江南一带货物可及时运到京都,这本是大功一件。”
“可太上皇却让我祖父在史书上记载,大运河劳民伤财,前朝炀帝好大喜功!”
“不知太上皇对此有何解释?”
此言一出,李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猛然一拍案几,怒斥道:
“放肆,你一黄口小儿,竟敢质问寡人!”
“怎么,你是想教寡人做事吗?”
“或者说,皇帝觉得这段史书不对,让你来询问寡人之后再做修改?”
这一刻,李元怒火中烧。
史书是他在位的时候修的,若是现在将史书修改,那就等于说他以前在位时处理此事是有问题的。
这等于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太上皇莫要动怒,微臣只是回答您刚才的问题。”
萧辰淡然道:“任何事都有两面性,史书上可以记载好的一面,也可记载坏的一面。”
“归根到底,终究还是在落笔之人的心思。”
“太上皇问微臣为何没有学先祖父撞柱,那是因为微臣写的史书得到了陛下和满朝文武大臣的认可。”
“史书,终究还是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
这番大道理让李元忍不住仔细打量萧辰一眼。
区区一个庶子,竟还有这等见识?
“你今日来此,究竟意欲为何?”
震慑失败,李元却还未弄清楚萧辰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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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史书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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