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涯儿的伤势，能治好吗？”

    百皇后焦急的询问着。

    年迈的御医迅速为姬涯接上被斩去的左腿，并且为姬涯包扎止血，避免姬涯失血过多。

    “皇后娘娘，二皇子伤势颇重，虽然治疗及时，能免于一死，但之后这只腿的话……”

    御医并没有只说，只是语气迟疑，生怕触碰到百皇后的怒火。

    “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吗？要你这御医究竟有何用！”

    她失神的望着姬涯，难道以后自己的儿子要终生残疾吗？

    “快找国师，国师一定能有办法！”

    ……

    夜，长公主府。

    书房，烛火摇曳，厅内灯光忽明忽暗，二人的影子也随着烛火的摇曳飘动，仿若海上面临巨浪的船舶，不断摇晃。

    回到长公主府时已经接近乾都宵禁时分，但姬雾月唤他到书房之中一叙。

    说是书房，其实并没有什么藏书，上一任宰相离开这里的时候将书房之中所有书籍都顺带走了，而他们刚来到这里不久，这书架并没有摆书，只有一些茶具和两坛棋子，显得极其空旷。

    姜灿盘坐在地毯上，望着姬雾月正在忙碌的身影。

    来到书房之中，姬雾月便开始着手为他泡茶。

    姬雾月身上依旧是那一身红裙，始终如此，她轻移莲步至茶案前，提起银壶，温润如玉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紫砂壶盖，娴熟优雅注入初沸之水。茶香随之袅袅升起，如同山间清风拂面。

    茶香四溢，布满整个书房。

    姬雾月推了一盏热茶到他面前。

    被如此对待，姜灿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他心想，姬雾月在宴会中所说的话恐怕是认真的，要不然也不会回到长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带他来书房之中品茗。

    ‘若是真想喝的话，待我回去再给你泡。’这是姬雾月在宴会之中所说之话。

    “多谢长公主款待。”

    姜灿谢道。

    “今后你若想喝，和我说便是了。今夜唤你过来不单是为了喝茶，还想和你谈些问题。”

    姬雾月语气平和，少了昔日那种孤傲之感。

    “经过这次晚宴，你觉得大乾现状如何？”

    听见姬雾月的问题，姜灿仔细思考片刻，给出自己的答案。

    “说实话，我对大乾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

    他出生在赤阳镇之中，而赤阳镇完全由玄术宗下属的三个修仙家族掌控，不能代表大乾。

    一路上，姜灿只去过大乾的几个小镇，依旧不能代表整个大乾。

    “但若从大乾朝堂和我的一些经历来管中窥豹的话，现如今的大乾如同泡沫一般，维持着表面的繁华，但也脆弱至极。”

    “上至皇帝不理朝政，一心求仙问道，中至朝纲不振，官场只剩下对百家阿谀奉承之人，下至民间修仙者亲属靠着关系横行霸道，基层官员腐败，虽然表面维持着繁华景色，但一旦遭遇灾劫，这繁华的泡沫表象终将被戳破。”

    他将自己的见解如实说出。

    “所言甚是。”

    姬雾月点头，同意姜灿的想法。

    姜灿说的确实是大乾的现状，维持的表面的繁华，但是内里却是一团糟。

    “所以你认为大乾变成如此现状的根源是什么？”

    “仙人。”

    姜灿毫不犹豫的说道。

    在镇南城之中，他所遇见的石家便是玄术宗一位修行者的亲属，靠着修行者的庇护在民间肆意非为。

    修仙者对这个凡间国度影响极大，从上至下对这个国度有着极大的影响。

    “法律是让大乾维持稳定的根基，但修仙者依仗力量能轻松凌驾于法律之上，收到修仙者福泽的凡人也能依仗修仙者将律法视为无物。久而久之，百姓便不再信法，而是信仙。”

    “仙人为百姓斩去邪魔妖物，但又继而引发祸患。仙人大多不受束缚，凌驾于国法之上，视凡人如草芥，偌大一个乾国，只有国君有帝王气所护，面临修士时有些许抵抗能力。”

    她渐渐理解为什么在既定天命中姜灿会成为大乾国师。

    “确实如此，如今大乾祸乱之源便来自于修行者。可有良策解决？”

    姬雾月继续询问着。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所计划，如今她不过是想知道姜灿的见解。

    “想要改变大乾王朝如今的现状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必须做长远打算。上梁不正下梁歪，短期内必须彻底清洗大乾王朝官场，重振朝纲。等到朝廷安定，则可开始惠及民生，同时铲除民间中依靠修仙者福泽作威作福的世家。

    如此结合，便可初步改变大乾现状，但若想长治久安，则必须要让这仙凡彻底相隔，永不打扰，不过目前看来，这还是太过遥远，实现起来困难重重。”

    当姬雾月询问这个问题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系统中出现的关于姬雾月的一段简介。

    她是未来的人道之主，人间唯一帝王，同时谋算千年，使仙凡不扰。

    他最后所说的便是系统应该在的正确时间线上的姬雾月的所作所为，也是她的解决策略。

    回答结束，桌面上的茶水也到了适合饮用的温度，他轻抿一口茶水，缓解因长篇大论而干燥的口舌。

    “此乃良策，但是实行起来必将遭遇重重阻力，路途必定艰险万分，历经重重灾劫，方有实现的可能。”姬雾月回应道，眼神之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她凝视着姜灿，继续说道，“但也唯有此法，能够彻底拯救大乾，能够根绝祸患。”

    听闻姬雾月此言，姜灿有些不明白她到底对他的计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只见姬雾月朝他伸出素洁光滑的柔夷，将手置于桌子的中央。

    “唯有心志坚如磐石，矢志不移，才德兼备者才能实现，可即便如此，这一路上也必定艰险无数，荆棘丛生，耗费无数光阴，方能看到成功的希望，即便如此，君也愿与我一同？”

    听完姜灿回答，姬雾月便明白，在天命之中她为何会选择姜灿作为大乾国师。

    在此刻，她再次询问，发于内心的正式邀请他作为未来大乾的国师，而不是根据天命所规划的未来。

    姜灿此刻终于明白了姬雾月的意思。

    和姬雾月一样，他也同样伸出了手。

    烛火映照之下，二人手掌的影子交织，紧紧相连在一起。

    “自然愿意。”

    姜灿回答道，没有丝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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