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鸡村在豫州阜山县下面的一个小山村。
这里的土地贫瘠,水田少,以高粱黍子为主。
村子五十多户人家,以叶姓为多。
之所以叫石鸡村而不是叶家村,是因为他们后面的山像只昂首挺胸的大公鸡,取名石鸡村。
出事的地方离石鸡村不近,想要速度快,只能翻村尾的小山头。
叶无忧在路上看到有个小小水坑,估计是前天下雨时聚集的。
瞧着一路偷偷哭泣却又不敢发出声音的小姑娘,也声:“休息一下。”
叶如意哽咽着小小声道:“好。”
事故发生的太突然,小姑娘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想着血泊中的爹娘再也醒不来,就忍不住伤心。
可下意识的,她不敢哭大声,只能隐忍着流泪。
叶少将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却也知道再多的言语都贫乏。
先是停下来,洗干净脸上与手上的血迹,这才来到小如意身边,帮她整理着衣服,与头顶两散乱的小揪揪头发。
轻声对她说:“想哭就哭吧,哭完咱们再出发。”
被抱着的小姑娘感受到温暖,这才哇的一声,回抱住大姐痛哭起来。
不到三岁的小安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二姐哭,也哇哇的哭了起来。
叶无忧只是抱着他俩,轻拍着他俩的背,等哭的差不多以后,帮忙擦着眼泪,问:“怕吗?”
小如意哭得一脸通红,声音嘶哑,却摇头:“有大姐在,我不怕。”
父母突然没了,不怕是不可能的,只是这突来的变故让她知道,有大姐在,家就在。
“对,有大姐在,不怕。”叶无忧又帮他俩整理了一下头发,扛着哭累睡着的幼崽,牵着小姑娘朝村子而去。
等到了村尾时,她对如意道:“待会儿看大姐的,你们只管哭就成。”
然后在看向地里的大家时,嚎了一嗓子:“救命~~~”
旁边的小如意:“???”
被惊醒的小安乐:“???”
此时的九月,虽烈日炎炎,大家也没闲着,不少人在高粱与菜地地里忙活着。
这个时节将秋萝卜与大白菜种下去,冬日里正好可以吃。
就在大家边干活边闲聊着时,听到救命与孩童嚎哭声,吓得众人都抬起头来。
有人立马大喊着:“咋啦,这是咋啦?”
眼尖的就发现:“唉,那不是叶老五家的三孩子么?”
村里不少人都知道,叶老五岳家侄子有出息,今天去吃酒来着。
看着三人一身狼狈,不见叶老五夫妻,大家扔下锄头就朝那头跑:“忧丫头,这是咋啦?”
在石鸡村普遍都是翠兰,秀花,三娘狗蛋之类名字时,叶家都是以吉祥如意来取名。
三孩子取名无忧,如意,安乐,且也没取小名,大家都是叫叶家大姑娘,长辈叫忧丫头。
此时问的是叶家三伯,几个长辈与他家关系不错。
“三伯,我爹娘遇上土匪了,救救我爹娘啊……”
叶无忧跌跌撞撞冲过来,那红着眼眶,凄惨绝望的模样,哪里与之前有半分关系?
最后这个啊都破音了,大家一听也是惊得不行。
土匪?
叶三伯着急道:“咋遇上土匪了?”
他们这里的野鸡山确实有土匪,可村里太穷,连土匪都瞧不上,从没来这边作乱。
在旁边地,闻讯赶过来的叶大伯叫着:“还问啥,赶紧抄家伙去看看。”
不管平时有没有矛盾,生死面前,大家自然得帮忙。
大伙拿着锄头,让年纪小的去村里叫上壮劳力。
哪怕他们害怕土匪,可这么多汉子,也不信土匪还能欺负他们石鸡村的人。
一群人抄着东西,朝山路那边快步走着,大家也问着叶无忧发生什么事了。
叶无忧红着眼眶,有问必答,模样柔弱无助,将失去父母以后无助可怜演绎的淋漓尽致。
大家看着她这模样,又看着两个小的,都叹息着:可怜哟!
来到出事地。
虽知道遇上土匪是凶多吉少,可看到血泊中的夫妻俩,以及那几具没有脑袋的尸体时,纷纷倒抽一口凉气:“天老爷呦、”
如意与弟弟扯着嗓子嚎时,俏书生的声音传上来:“你们终于来了。”
有人从芦草里面冲出来,正是守在这里的傅玄骁。
看着大家手拿锄头,傅玄骁完全不似之前的冷漠,又像是在面对叶无忧时般纯粹,举手大喊:“大家别冲动,小生是封州乐山县秀才。”
“你在这里作甚?”就算是秀才郎,也没有半分松懈,依旧拿着锄头防备。
任谁看到这么多尸体,一个白净秀才却突然在这里,都会心生警惕。
“小生姓袁名成岸,家母曹六娘,本是石鸡村村民,十九年前嫁与镇上袁家,只因得罪当时县令,不得已前去封州、、、”
说完,不动声色的去看了一眼叶无忧。
仅仅这点时间,他已让属下调查了石鸡村,并借用了十五年前得罪了当时被县令所迫搬离去了千里之外的封州,却在途中遇到山匪,一家子惨死的袁家。
曹六娘确实有个儿子,却早已不在,他拿来成为自己的身份,一点也不心虚。
可稀奇的是,连这些都查到了,他却没有查到这女人半分消息。
这叶家大姑娘,从小除了力气大一点之外,根本就没拜过师,更不可能有功夫。
但这女人提刀杀人,刀刀致命,一看就是专业训练过……
“你是曹家六娘的儿子?”
不少年长的,自然知道曹家六娘十九年前嫁到了镇上袁家,也知道出了事搬走了,只是这曹家六娘出事以后就再也未回过村了。
现在得知眼前俊俏书生是曹家六娘的儿子,表情这才松了几分。
傅玄骁语气诚恳:“是,家母虽在封州不便回乡探望外祖,却一直记挂着外祖家,只是家中多有不便,直到去世也未能、、、”
话未完,头已低下,语带忧伤道:“小生想完成家母心愿,待守孝之后,前来探望外祖外祖母。”
大家得知曹家六娘去世,纷纷唏嘘,可现在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看到躺在地上的叶老五与刘氏,都是一叹。
特别是叶家几个伯父,看着弟弟与弟妹如此,又瞧着哭的伤心的侄子侄女们。
叹了口气,沉重道:“先将老五夫妻带回去吧,至于这些匪贼尸体、”
正为难要如何处理这些尸体时,傅玄骁出声:“将这些尸体埋在芦草那里去,那里的沟深,不易被人发现。”
众人看着模样俊俏又乖巧的袁家秀才,下意识就听从他的安排。
几个高大的叶氏族人抬着这些尸体去处理,拿着锄头的村民处理血迹。
叶大伯让人将弟弟弟妹尸体抬到牛车上,难受的同时,心里隐隐有着担忧。
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传不出去。
要是野鸡山土匪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回到村里以后,叶家几位族叔长辈得知这事,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可事情已发生,除了将眼前的事情处理好,让大家多警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派去刘家村报丧的叶氏族人,将这事告诉今日办喜事的刘家人听后。
刘家大舅母脸色十分难看。
等人一走,啐了一口:“呸,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今日没了气,真是晦气!”
刘文祖一听,在那里小声阻止:“娘,姑父姑母要不是来喝酒,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大舅母可不认同,尖声说着:“我看他们夫妻就是福薄命短的,可别赖在我们身上。”
看着儿子,温声:“儿啊,你也看到了,你这表妹不合适,赶紧将她给忘了,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她儿子现在是秀才了,哪里能找穷酸家的,要找也得找镇上的。
刘文祖低着头,小声:“娘,我觉得表妹挺好的。”
看着儿子那不争气的模样,眼中闪过不快。
让那小贱蹄子进门是绝不可能的,看来得想个法子早点解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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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生姓袁名成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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