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只要7分钱的百姓日报——卖报卖报...”

    “哎，小孩儿！给我来一份。”

    “好咧，谢谢这位爷，您的报纸拿好喽。”

    今日的盛京街上似乎有所不同。

    最明显的就是卖报纸的小孩生意变得火爆。

    以往只受个别群体欢迎的报纸，今日迎来了爆发性增多。

    不仅读书人来买，工人来买，甚至明显不识字的农民老汉，在听了周围人的讨论后，也跟着解了裤腰带，从里裤夹层掏出钱果断买下一份报纸。

    ——

    种花盛京市卫文件

    种花盛京市卫关于进一步认真贯彻执行王为民首领查清黄色小说《少女心》的批示和国院文化组6号文件的通知。

    ——

    ......

    祁家家中

    许久不回的男主人突然回来了，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份与妻子手中相差无二的报纸。

    “祁明？”

    “爸爸！”

    沙发上母女二人同时发出声音。

    祁珠珠惊喜的弹跳，从沙发上快速起身跑到爸爸面前抱住他。

    孔淼诧异看着丈夫，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回来。

    门口的男人两只大手卡住女儿的胳肢窝，一把将人提起三两步又放回沙发上，“都说过多少次，女孩子不能打赤脚，对身体不好。”

    平时小辣椒一样的女孩，在爸爸面前乖得不行，一点都不顶嘴。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一周吗？”

    孔淼倒了杯水递给丈夫，顺手将丈夫带回来的报纸拿起来。

    “你也看到了这个啊，我今早上出门买菜时瞧见大家都挺关注今天的报纸，也顺便买了一张回来。”

    祁明咕隆咕隆两口喝完水，正欲起身自己再去接了一杯。

    就被祁珠珠伸手截走杯子，屁颠屁颠主动帮爸爸满上，捧到他手边。

    这次只喝了一半，杯子被放到桌上。

    他脱下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带着倦容脱力靠在沙发上。

    暂时没说话。

    静静地看着家里母女俩为他忙碌的鲜活画面。

    这一瞬间，男人紧绷的精神和肌肉似乎都得到了放松。

    屋内母女俩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场景，即使没得到男人的回应，依旧自如地关心他，和他分享各种小事。

    祁珠珠有些心疼，每次回家除非是累得比较狠，不然爸爸不会不回应她们。

    没多久。

    终于缓过来般，祁明开始有心思逗女儿，挼了挼她的毛头。

    一一对妻子的话做了回应。

    特殊情况，任务提前结束他才有机会提前回家。

    只不过好几天没睡的好觉，现在这样是困出来的。

    孔淼在厨房把刚买的老母鸡打整好炖上。

    催他别说了，赶快去卧室里补补觉。

    又给了女儿钱，让她出门买块大肥肉回来。

    祁珠珠领了钱往外走。

    她知道这是专门买给爸爸吃的，全家就只有他最喜欢吃大肥肉片儿。

    每次回来妈都要单独弄一道全肥的宝塔肉。

    趁着母女俩做午饭的当儿，祁明回屋睡会儿觉。

    再次醒来，精气神都足了些。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母女俩不住地往他碗里添菜。

    宝塔肉没一会儿就去了一半。

    “那报纸上的红头文件你们母女俩都看见了吧。”

    饭桌上，祁明突然开口，谈的居然还是报纸上的事。

    祁珠珠不明所以。

    她还小，平日里不喜看报纸这种措词正经无趣的读物，自然不明白其中问题严重性。

    孔淼想到街上众人的话，倒是有些猜想。

    果然丈夫在问话女儿从没见过《少女心》这本书之后，开始严肃告诫女儿。

    “珠珠，爸爸知道你的人缘好，在班级里很受同学们的欢迎，但是爸爸今天告诉你的事，你一定要记住。无论谁给你这书，你都不准看，不准拿，可不可以办到？

    怕自己不说明白反而引起女儿的好奇心。

    祁明干脆打算对母女俩解释这一次事情的重要性。

    刚开口又突然觉得不妥，他作为爸爸不太适合给女儿讲性。

    于是回家当晚，祁明独自一人睡在卧室，妻子孔淼身负重任敲响了女儿的门。

    《少女心》不知道是哪一个作者写的关于‘性’的小说，虽然最初的版本，只是男女爱情故事中，穿插了部分大胆的描写，其中包括器官以及行为。

    但后面流传的版本中，好多版本已经删掉了其中枝枝蔓蔓的内容，只留下最直接的性描写。

    它已经变成一本禁书在传播，在这个严厉对待男女关系，当众拥抱、亲吻都会被判流氓罪的年代，它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

    如祁珠珠年龄大小的少年、青年正是对这方面懵懵懂懂感兴趣的时候，所以这一本书原先在中学生当中流传。

    本就受上面重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一本书突然被疯狂传抄，流言的驱动下，学校越是查缴的紧，学生们就越是要作对一般。

    种种阻止行为并没有遏制手抄本的笔笔相传，它被抄送到了更大范围。

    通过各种路径，被人带到大草原，带到疆地，又到东北军垦，被丘西、岭西插队的同学带去了南方......

    似乎一夜之间，全忠花大江南北的学生都因为这一本书产生紧密的联系。

    更严重的是有学生因为这本书建立小团体，动刀见血......

    这些事引起上面的注意，各个地方特意下发围剿‘手抄本’的指令。

    一旦抓住，无论和人一概受严重处分。

    “妈妈，你说的※是什么？”

    祁珠珠第一次听说这个字眼。

    她侧躺在被窝里，眼里带着求知的欲望，仰头等妈妈解释。

    祁妈妈犹豫不决。

    她们种花人，自古以来就是比较传统的性格，对待家中儿女，总是等其成家前才羞涩、粗略的告知。

    这种过于禁锢的传统，让性方面的知识不能正常的传播，所以那本书才受到如此疯狂地欢迎热潮。

    虽然希望女儿永远都保有纯真干净的秉性。

    但孩子终究会长大成人。

    与其让女儿偷偷摸摸的自我探索，还不如由她这个母亲大方讲给她，以免日后因为好奇犯下大错。

    “书房书柜上有一本叫《生理卫生》的书，你去把它拿过来给妈妈。”

    “哦。”

    祁珠珠哒哒哒跑出房间，找书去了。

    《生理卫生》这本书是中学二年级的教材，去年做了改版。

    因为来总鲤曾经询问实施性卫生教育的情况。

    要求中学教材不仅要有这一块的知识内容。

    而且在讲课时应有大幅彩色男女生直器的配图，便于形象说明。

    但据她了解，尽管这本书进行了改版，还加了插图。

    大多数中学仍未对其排课讲授。

    性普及的过程并不顺利。

    “妈，我找到了！”

    祁珠珠举着书爬进被窝。

    孔淼并没有直接就翻开书讲。

    而是缓缓开口告诉女儿，她正处于青春期变化阶段。

    这一段长达几年的过程，她的身体会出现很大的变化。

    身体会抽条、长高，会每月一次出现月经，胸脯也会胀痛长大......

    这些都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会经历正常现象，所以遇到后并不用惊慌。

    她翻到书上那章内容，非常认真的给女儿讲了男女之间的不同，如何受精，孩子是怎么在母亲肚子里形成，从哪里分娩。

    过早的进行性行为会有哪些危害。

    讲完之后，祁珠珠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脑中的观念受到冲击震荡，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这就是完整的生育过程。

    大人们之前说的肚脐眼，她坚信不疑的肚脐眼。

    原来一直是在糊弄她。

    祁妈妈听了女儿的控诉，嘴角忍不住上扬，也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敷衍她。

    没办法，这小丫头小时候老是问天问地，问题特别多。

    哄完女儿睡去。

    孔淼脸上的笑意被忧心取代

    作为一名人民教师。

    或许她该抽一节课出来，专门为学生讲一讲生理知识。

    不能再任由孩子们自行去摸索。

    *

    “幺幺！你还记得上次那个赵吉和何红吗。”

    一下课，末末就神神秘秘拉着林宝宝去厕所。

    不等人说记不记得，她就自顾自说了一大通。

    “就是有个阿姨来我们学校办公室门口闹的那一次，我给你讲，你可千万别给别人说，这次是大事！”

    一听见说赵吉，林宝宝就猜出末末要说什么。

    不过林爸特意叮嘱她，尽量不要让人知道是她撞见那事的。

    免得和何红那种人名字挂在一起，坏名声。

    村里挨家挨户也拜托过他们，自己村人知道就算了，孩子还小就别到处和人说。

    林宝宝装作没听过此事，一副洗耳恭听兴致浓厚的模样。

    “我听说有人撞见何红主动勾引赵吉钻小树林做羞羞的事，赵吉还被当做人贩子挨了一顿打，拳打脚踢肋骨断了三根，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好。

    那何红不心疼人不说，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对其他男的抛媚眼，勾三搭四，不知廉耻，还被赵家妈妈当场抓住了。

    天呐！这要是真的，那也太抓狂了吧！”

    打的哪有这么严重，明明当天半夜里就醒了，这都谁传的啊。

    林宝宝听了这离谱情节，嘴角尴尬地抽了抽。

    却也不好解释真相。

    “还有还有！他们俩要结婚啦！就在这个月底！我感觉好仓促啊，哎你说他们俩结婚后赵吉还会不会来上学啊，啧~我才中二，就有已经结婚的同学，说不定过不久人家就有孩子，好奇妙啊这种感觉...”

    果然还是结婚了。

    想到那晚赵家人态度上明显对何红的不喜，甚至是厌恶，林宝宝想不出何红结婚后的生活。

    她不理解为什么，这不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火坑吗。

    还为此弄丢了学习知识的机会。

    少女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那般学得轻松。

    她在家里受宠，不必为了学费日日心惊胆战觉得给家里父母带来负担。

    她们村条件好有牛车接送，不用每天花上四个小时来回爬山只为上学。

    她脑子好成绩好，吃过读书带来的甜头。各种奖励，书本费减免，受人夸奖尊敬...

    所以她才坚信努力读书一定会有出路。

    但这条路并不是人人都能行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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