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词安听到女孩叫声本就忧心，这一听被毒虫咬了更是心急，他一把抱起少女放到在台上坐着，然后躬身撩开少女的裤脚和袜子检查。

    果然，脚腕上一个被咬的伤口开始变红渐渐发肿。

    想也不想，他两只手一上一下捉住少女的脚，就低头凑上去打算用嘴吸那毒血。

    “吸什么吸，又不是蛇毒，呜呜呜，没用的…呜呜呜，快送我去卫生所…”

    林宝宝看见他的动作也是一惊，怕他也被毒死于是下意识用手抵住他的头，不允许他吸毒。

    在她的强烈反对下，祈词安果然反应过来，抱着她往卫生所飞奔。

    …

    一路上，少女悲戚哀恸的哭声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力，大家只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怀里抱着一个女孩跑的极快从眼前唰一滑而过。

    同时能从少女断断续续的哭嚎中听出，她被咬了中毒了要死了的情况。

    干活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富家村一般只有被毒蛇咬到才会如此严重，但毒蛇少见，更何况还是冬日。

    难不成少女惊扰了正在冬眠的毒蛇，这才被咬了一口！

    “这女娃子声音听着耳熟，好像是大队长家的宝娃子。”

    “可不就是她，旁边抱她那小子是…是小祈知青吧！”

    “快去！来个腿快的娃子，快去找大队长，他家宝娃子被毒蛇咬了！”

    …

    “大队长！大队长！宝姐被毒蛇咬的不能动了，你快去看看呀！”

    “哐！”

    林大保手上工具被吓得掉在推车里。

    幺幺被毒蛇咬了！

    “别愣着啊！”

    被媳妇儿一巴掌拍在背上，林大保才回过神，慌慌张张什么都顾不上就往村里跑。

    村里卫生所说的好听是个卫生所，其实不过是个农家土院子，院子里的医生是林家本家亲戚。

    亲戚早些年是个赤脚大夫，后被上面要求必须有行医证才能给人看病开药。

    所以他不得不去公社正经卫生所学了几手，考了个医生证才回来，在大队长支持下找了个村里破败的土院子修修补补挂个牌子弄成卫生所。

    能给人抓个感冒药，擦个红药水。

    要是正经大病，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林大保身为自家人当然知道自家卫生所什么情况。

    要说是被毒蛇咬，那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卫生所根本指望不上。

    他快速倒腾双腿，往家里跑。

    进门后二话不说骑上自行车又继续往卫生所去。

    若说猪圈在村东南，靠近河流下流地界，那卫生所就在它的斜对角——村西北。

    等林大保火急火燎骑着自行车往卫生所奔时，恰好看见被毒蛇咬伤的幺幺，正被小祁知青快他一步抱着进了卫生所的门。

    他的女儿幺幺，平时哭起来哪次不是哇哇大哭，这次远远瞧着却觉着有些焉哒哒的，一抽一抽低声哽咽，模样可怜巴巴。

    这是遭大罪了呀！

    他心疼得不行，一想到娇软爱笑的女儿正在忍受蛇毒带来的痛苦，是恨不得立马抱着她飞到镇上卫生所去。

    平日里一天擦三遍爱惜的自行车就这样被他扔墙角，他脚步越发着急，最后大步跑起来。

    同时颤抖的嗓音一遍一遍喊着“幺幺~”

    “爸爸~我脚痛~”

    少女有气无力向爸爸抱怨。

    一路过来，林宝宝觉得胸口好像开始发闷，四肢像是突然被卸了力气。

    “石头！石头！你快来给我闺女瞧瞧啊！”

    卫生所唯一的医生林石，嫌冬天冷，正躲在屋里一边烤火一边磨药粉呢。

    外头一前一后、一少一老先后传来呼叫他的声音，听着急迫，他不敢耽搁，立马扔下药碾子疾步而出。

    “这是被什么咬啦？”

    林石直接上手脱掉人的鞋子和袜子，发肿的脚踝明显两个小血洞。

    “蜈蚣！”

    “毒蛇！”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这血洞明显不是毒蛇，林石松了一口气。

    不是毒蛇就好。

    他直接忽略大队长的话，转头询问旁边回答蜈蚣的小祁知青，“哪种蜈蚣？”

    “扁平，黑色，两端红色，脚黄色，有触角”祁词安不假思索开口，神情紧张盯着林石的表情，生怕是什么严重的毒素。

    “是红头蜈蚣！快去弄只活的大公鸡来。”

    林石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是红头蜈蚣，又叫少棘蜈蚣，人被咬时会觉得非常刺痛，然后痒得很，逐渐形成发热、恶心呕吐、头痛...

    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偏方就是用公鸡口水治。

    他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啥原因，总之就是有效，不过保险起见，后头肯定还是要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一旁始终插不上话的林爸爸一听，连忙跑出门去隔壁邻居家借了一只大公鸡拎着。

    “孩儿他爸，咱们...咱们幺幺咋样啊！”腿着来的林妈妈累的气喘吁吁，攀着自家男人身子借力，“你抓鸡干啥！咱幺幺呢？”

    “哎呀！弄错了！不是被蛇咬，是被蜈蚣咬了，这不，石头叫我抓只公鸡给孩子治治呐。”

    林爸爸一手抓着两只鸡翅膀，一手搀扶累的不行的媳妇儿，心里头也不像刚听见消息那会儿紧张了。

    蜈蚣好啊，蜈蚣有的救。

    真要是那毒蛇那可就不好说哇。

    “那就行...那就行，你先送进去吧，孩子要紧，我自个儿缓缓就好。”

    林妈妈推开她男人，催促人进去，自己则是等人进去后悄悄把脸上眼泪水儿抹干净。

    她刚才一直勾着身子朝地，林大保没注意，还以为她只是累到了在喘气，其实那会子她眼泪都在门框框打转了。

    生怕闺女出了意外。

    好在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不痛不痛嗷~~”

    林宝宝恹恹靠在祁词安怀里，受伤的脚靠近屋内的火盆边儿烘烤。

    半耷拉眼皮瞧对面两人给她治脚。

    只见爸爸帮忙拎着大公鸡的两只翅膀和脚，翻起来朝上倒立，石头叔则是捉住大公鸡的尖喙，对准她脚腕处小血洞，嘴里还像哄小孩打针一样哄她。

    没一会儿，晶莹的口水从大公鸡尖尖的喙沿滴落在伤口处。

    林宝宝觉得有些恶心，偏过头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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