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离开后,亨利开始幻想吉娜。
满脑子都是她活泼大方的身影。
他想来思去,丢魂落魄,无法入睡,整夜失眠。
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对吉娜的一切美好都是虚幻。
看看眼前,哪里还有吉娜的影子。
他转而后悔起来。
后悔昨晚没有索要吉娜的住址,担心她明天就离开。后悔自己优柔寡断,没有发出让吉娜再来作客的邀请。
他甚至悲观地问着自己:今生还能见到吉娜吗?
太可怕了,亨利的思维已经进入一个青春期的极端胡同。
这会儿,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愤怒起来。
为什么母亲玛格丽特狂热英格兰的王位,陷他于危险之境。
为什么英格兰的王位总是充满血腥,打打杀杀没个消停。
为什么自己登上王位之路如此遥遥无期。王位于我,究竟是笑话还是泡沫。
他觉得自己是个无能之辈,懦弱之徒,连过一个正常人的日子都难,是世上最孤独的人。不明白,自己的青春期为何如此压抑暗淡,索然无味。
这样煎熬着,亨利再也呆不住,猛地跳下床,连鞋子都不穿,像一头冲出笼子的困兽,跑到院中狂奔起来。
谁知,他又一脚踏空,一个趔趄,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
真是倒霉透顶!
他挣扎着爬起来。
这时,他的爱犬摇头摆尾朝他奔来。
正要讨好主人,不想亨利却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狗狗的屁股。
那狗感到主人莫名其妙,疼痛着、委屈着、惨叫着落荒而逃。
亨利似乎找到发泄的窗口,嚎叫着,对那条狗紧追不放。
吓得那狗,急急地四处跳墙。
旁边值守的骑士以为主人犯了癫狂病,迅速拦腰将发狂的亨利紧紧抱住。
亨利凌空蹬着双腿,怒吼着:踢死狗子,我要踢死这条讨厌的狗。
这时,亨利的叔叔听到外面吵闹,以为是约克家族的杀手追来。
他提着猎枪,警惕地从屋里冲出来。
还不等叔叔开口,亨利就以国王的口气命令道:“快,立刻去找昨夜那个叫吉娜的女孩。
我想她,喜欢她,请她住到家里来。说不定还要娶她。”
叔叔一听,原来亨利是为一个女人发狂。
心想,这算什么事。如此小题大做,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他不能理解此时亨利的心理感受。
亨利见叔叔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生气地指着叔叔的鼻子,重复刚才的内容。
叔叔终于忍不住生气了,恼怒地将亨利拉回屋里,胡乱将他推进一个房间。
训斥着:“混蛋东西,天下国王的婚姻,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何况你还没有登基,更不能轻易谈婚论嫁。
今天你给我记住:自古国王的婚事,关系王位的稳固,关系江山社稷。倘若感情用事,不但垂手可得的王位不保,连性命都会危在旦夕。
我实话告诉你,你母亲多次来信,已经为你物色好结婚对象。
并反复强调:你若娶之,王位永保,江山易守。
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人所知。等你取得王位之后,才可大白于天下。
至于你刚认识的那个吉娜,她配不上你,更没有当王后的资格。
想当国王,必然有得有失,轻重缓急更是要一清二楚。
你给我呆在屋中好好反省吧!”
都铎叔叔说完,将亨利锁在房间里。然后怒气冲冲地来到院中消气。
一名骑士讨好地走上前,说:“勋爵,亨利快20岁,到了想女人的年龄。
这些年,他整天深藏在大宅里,连个女人都没见过,烦燥是正常的。
昨夜那女孩料是让亨利想入非非了。青春期的男孩都有这样抓狂过的经历。”
还没等叔叔回话,院子里其它担任护卫的骑士,也纷纷围上来,慷慨激昂地说:“勋爵,快快打回英格兰,杀了约克家族,夺回王位。
没有王位,亨利怎么结婚。
抓紧行动吧,亨利等不起,我们也等不急。”
这些来自英格兰的流亡骑士效忠兰开斯特家族,自愿投到亨利脚下,充当侍卫,对亨利忠贞不二。
“我比你们还要急。你们嚷嚷什么,这是你们操心的事吗?”
亨利的叔叔怒斥眼前的骑士。他们听后个个耷拉着头,知趣地散去。
都铎叔叔回到屋里,站在关着亨利的房间门前,沉思着,内疚着。
亨利从14岁开始流亡。
没有家园,东躲西藏,被爱德华四世派来的杀手追杀时,好多次都是藏在羊圈的草料堆中,才化险为夷。
山穷水尽的时候,吃着那些贫穷善良的羊倌递过来的羊奶和黑面包,苟且活过来。
有了安全的居所后,也一直深居简出,过着不正常的生活,失去许多年轻人的乐趣。
这哪是青春男儿过的日子!
如今,到婚恋的年龄,还不能结婚。那顶王冠也不知什么时间才能落到他的头上。
有希望的等待是残忍的。等待着的青春是焦虑而又无奈的。
亨利的叔叔越想越同情亨利,甚至可怜起这个说不定的、未来的国王来。
他立刻回到书房,给亨利的母亲玛格丽特写信,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担心的一切,一并通过书信告诉她。
他在信中强硬地要求玛格丽特尽快行动起来,帮助亨利夺取王位。
还一再警告玛格丽特,未来亨利的日子,一天不上王位,就要痛苦一天。最终将在等待王位中毁掉他。
叔叔写完信,如出一口恶气。
他走出书房,忽然心生悲悯,来到关着亨利的房前,打开门锁,抱着亨利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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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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