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在少女面前表现着勇敢，而这勇敢也不是吹牛，索伦人就不会吹牛。

    而少女对勇敢是青睐有加的，眼睛更加明亮起来。

    夜晚，战士们与村民一起吃大锅炖肉、大串的烤肉，那咸咸的味道太美妙。

    鲶鱼张与莫哩配合干活，莫哩手脚非常勤快，就送一块肉给莫哩，莫哩没有要那块肉，眼睛闪闪发光的盯着割肉的青铜匕首。

    少年明白少女的心思，就把青铜匕首连同肉一起给了莫哩，莫哩一把接过匕首，激动的手脚都在颤抖，转过身子一路小跑走了。

    莫哩家一下热闹了，村民都来莫哩家看青铜匕首，那可是一把能割开皮肉、能砍木头、甚至能杀人的刀啊。

    而莫哩就时长逡巡在军营外，希望看见鲶鱼张，鲶鱼张与村民去乌苏里江上游砍树，砍完就把清理干净的树干放到乌苏里江里，几个木头组成木排，然后顺流来到亦赤哈城的码头，码头也在建设中。

    鲶鱼张见到莫哩，两个人都傻傻的笑，带莫哩来到自己的牛皮帐篷，打了一盆水洗手，让莫哩也来一起洗手 ，鲶鱼张拿出肥皂，教莫哩使用肥皂，莫哩用肥皂洗手，看着自己的手清洗的白皙、还有淡淡的香味，啊， 自己的手怎么突然变的这样好看啦。

    看着莫哩身上破旧的麻布衣衫，鲶鱼张有三件鹿皮拉链夹克衫，参加蒙古山战斗后 奖励了一件、参加阿什哈达战斗后又奖励一件 ，战士的军服还发一件，鲶鱼张就给了莫哩一件鹿皮拉链夹克衫。

    莫哩穿上鹿皮拉链夹克衫，瘦小的身体根本就挺不起来这宽大的夹克衫，就如同穿上一件大衣，但是这在莫哩的眼里，这是达呼村最美丽的衣服。

    莫哩如同所有的北方女孩一样 就那么坦荡而直接，莫哩拉着鲶鱼张的手 ，对鲶鱼张说 ，鲶鱼哥，莫哩做你女人吧。

    鲶鱼张说，我们的莫日根说过，军人要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们都听莫日根的，我回去问问莫日根，莫日根说行就行。

    莫日根人可好了 ，莫日根一定会同意的。

    莫哩说你们的神是莫日根，我们的神也是莫日根，我们都是一个神。

    从此，莫哩就在鲶鱼张的身边，穿着宽大的鹿皮拉链夹克衫，拉着鲶鱼张的手……

    李爱民、孔辉知道了这件事，部队对战士的恋爱结婚是不干预的，只是坚持一夫一妻制度，也就没有干涉。

    索伦人的生活能力是非常强的 ，很多时候就是一家人面对生活，所以索伦人必须学会更多的生活技能，鲶鱼张的皮靴莫哩是实在穿不了的，就用狩猎得到的鹿皮给莫哩做了一双鹿皮皮靴，一条鱼皮马裤、一顶虎皮帽子，莫哩成了达呼村最美丽的姑娘

    几个木刻楞建立起来、浴池也建立起来，还有足球场，这些年轻的军人没有足球场不行 ，而足球是能够跨越语言、文化、民族的体育运动。

    周末，李爱民的战兵队与孔辉的战兵队要举办足球比赛。比赛成了亦赤哈城的盛事，所有的伯力人都来看足球比赛，有的伯力村子要走一天的路，看着足球场上穿着亚麻短裤 一身强健肌肉的战士，各个村子都在传递着一个消息，来军营修筑城池天天吃肉， 还不用怕女真人。

    一些村庄的男孩也开始踢起了足球。

    每当鲶鱼张奔跑在足球场上，莫哩就高喊鲶鱼、鲶鱼……莫哩骄傲的对别人说，他叫鲶鱼，我是鲶鱼的女人。

    莫哩已经成为整个伯力人的骄傲。

    周末 ，战士是休息的，鲶鱼就与莫哩一起去狩猎，鲶鱼带着盐，莫哩带着自己的小榆木弓，莫哩的小伙伴也要跟随着。

    秋天的内兴安岭，枫树的叶子变得火红、而落叶松的叶子变得金黄、云杉的叶子依旧碧绿、河边的芦苇吐出的芦絮把河边变得一片的白色苍苍……

    森林有各种绚丽的色彩。

    走在落满金色落叶的林间，林间弥漫着秋日迷离的阳光，一只灰色的松鼠在岩石上跳过、几只臻鸡惊恐的飞向远方……

    内兴安岭并不是优胜美地，而内兴安岭的美丽不亚于优胜美地。

    鲶鱼猎到一只鹿后，就在一个洒满阳光的山坡上露营，点燃篝火，切割鹿肉 ，几个女孩吃着鲶鱼烤出来的肉串，肉串都是大块的鹿腿肉，还洒满了白盐，烤出来油汪汪的 吃起来太香了，要是没有莫哩、没有鲶鱼，一辈子也吃不到这么香的烤鹿肉。

    一个女孩一边吃，一边对鲶鱼说，鲶鱼哥我也要做你女人，我和莫哩一起做你女人好不好。

    鲶鱼说，不行，我们的莫日根告诉我，每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每一个女人也只能有一个男人。

    莫哩听说很高兴，真的吗，鲶鱼哥 ，你就我一个女人？

    当然就一个女人 ，必须一个女人，不然莫日根会生气的，鲶鱼回答。

    我们的莫日根就讨厌不专一的人，我们的元老呼图刺是有26个部落的大酋长，原来有很多女人，现在也是一个女人了。

    莫日根告诉我，野蛮、无耻的人才有很多女人，战士必须是一个女人。

    这些伯力女孩听了很吃惊，你们的神与我们的神不一样，我们的莫日根会有很多女人。那么威武雄壮的战士就有一个女人，那莫哩也太幸福了，鲶鱼哥只能对莫哩一个人好。要是我也做了一个战士的女人，就只有我一个，那可真好。

    达呼村的女孩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女孩们在落叶的草地上跳舞、唱歌。

    一个女孩一边起舞、一边唱歌:

    映山红花满山坡，博和哩姑娘爱唱歌。

    阿祖唱吧阿娘唱，嘹亮的歌声震山河。

    讷依耶 尼依耶，讷耶耶 尼呀耶。

    安吉古流水荡清波，博和哩世代唱山歌。

    ……

    伯力人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

    鲶鱼张满脸笑容的陶醉在这些少女的歌声里、舞蹈里……

    嗖，一声弓弦的破空声响起，索伦战士的反应灵敏的，鲶鱼一个翻滚避开飞来的一只箭矢，同时抓起了自己的长矛和短矛。

    马蹄声声响起，呼啸着、一伙人打着呼哨冲了过来。

    鲶鱼出来狩猎，只穿了皮甲，并没有穿青铜盔甲，也只带了自己的长矛与两只短矛。对面冲过来的骑士却是有5个人。

    鲶鱼大声说，莫哩快回军营。说着右手挥舞一个短矛就飞了出去，短矛直刺奔跑过来的战马，这个距离必须刺战马，如果不刺战马，即便把马上的骑士杀死，马也会冲过来把你撞死。

    青铜矛头穿透了战马的眉骨，深深的刺入战马的头颅，战马连嘶鸣一声的时间都没有，惯性的向前冲击着并无力都跌倒，战马上的骑士一个跳跃，翻身跳出来，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继续冲击。

    女孩们吓的四散奔逃，而鲶鱼的第二支，也是最后一支短矛也被抛出，第二个冲过来的骑士的速度并没有第一个这样快，鲶鱼就一短矛飞向骑士，骑士用盾格挡， 矛头刺穿了皮盾，刺入了骑士的肩膀，骑士大叫一声，摔落马下。

    后面的三个人都在马上拿出弓箭，嗖嗖嗖，三支箭矢射过来。而第一个跳下马的骑士也挥刀砍过来。

    鲶鱼之所以被部落人叫鲶鱼，就是因为鲶鱼的机智敏捷，鲶鱼与人格斗从来不远离对手，但是你根本就抓不到他，他就与你几乎贴身的距离，但是你就是不能攻击成功，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鲶鱼身体向后仰去，似乎就要摔倒，箭矢从眼前、胸前飞过，左手用长矛隔开劈来的刀，右手从皮靴上拔出匕首，顺着敌人的盾牌边缘划过去，把第一个骑士的手臂划出了深深的伤口，然后以左手长矛为轴心，双腿一个旋转踢出，把第一个敌人踢的痛苦的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撞击在一颗树干上。

    莫哩并没有逃走，其他几个女孩逃走了，莫哩与所有的北方女孩一样，莫哩要与自己的男孩一起战斗。

    莫哩拉开自己的榆木弓，对准第三个骑兵就是一箭，箭矢精准的射在骑兵的脸上，骑兵鲜血喷涌，哇哇大叫着拔出箭矢，莫哩的箭簇是石头的，只能杀伤敌人，并不能杀死敌人。

    看到莫哩并没有逃走，鲶鱼很是焦急，在森林里鲶鱼自己是完全能够对付这些偷袭者的，在森林里战斗，鲶鱼就如同鱼儿回到了水里，渔猎民族的一半食物都是森林里的野兽，渔猎民族熟悉森林就如同中原农夫熟悉自己的田亩，鲶鱼会利用好每一棵树、每一簇灌木丛去杀死敌人，而现在他必须考虑莫哩。

    一个分神之间 ，又一支箭矢射了过来，鲶鱼的判断依旧是对的，鲶鱼侧身躲闪，然而分神却让鲶鱼慢了一点，箭矢重重的射在左肩上，穿透了皮甲，深深的插入肌肤。

    借着箭羽的重击，鲶鱼一个向后翻滚，右手丢掉了青铜匕首，咬紧牙关忍痛把箭矢拔了出来，一边成Z字左右奔跑，一边喊莫哩快跑、莫哩跟我跑……

    鲶鱼迅速的判断每棵大树的距离，就拉着莫哩在大树之间一边退避、一边飞跑……

    莫哩一边跑，一边用自己的榆木弓回射，莫哩的箭矢是准确的，但是即便是打磨的非常锋利，莫哩的石头箭镞依旧只能给敌人带来轻伤。

    向更茂密的树林里跑去，追击的敌人也下了马，被鲶鱼踢中那个应该是挂了，还有4个敌人在追击，4个敌人里有两个受伤，鲶鱼、莫哩跑着，突然莫哩一把夺过鲶鱼手里的箭 ，一个翻身隐藏在一片灌木草丛中，鲶鱼的肩膀流淌着血液，敌人就沿着血迹追击。

    4个敌人分成了3个梯队，跑在最前面的是两个拿弓而且没有受伤的 ，中间一个是被莫哩射烂面孔的，最后一个是被鲶鱼的短矛刺入肩膀的，最后那个一手按着不断流血的肩膀，一手拿着弯刀，歪斜着身子，已经远远的落后前面的骑士。

    最后一个歪斜着身子跑到莫哩隐藏的灌木草丛边 莫哩打了一个忽哨，就如同一只受惊的鸟鸣，歪斜着身子的的女真部落骑士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就一眼，莫哩用那支射伤鲶鱼的箭矢，一箭射进女真人的眼睛，女真部落骑士连亨都没有亨一下就倒下了。

    莫哩走出灌木丛，来到女真部落骑士尸体前，用力的拔下那支箭，箭矢射入的太深，莫哩用两脚踩住那个骑士的头颅，双手用力才拔出箭矢。

    用死亡骑士的麻衣擦干净箭簇，继续前行追过去，距离射烂面孔的骑士还有几米远，莫哩突然对着那个骑士大喊一声，嗨，烂面孔女真部落骑士就一回头，一只箭矢同样的射入眼里。

    莫哩一边射箭，一边钻入草丛里。

    距离比较近，前面的骑士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发现了身后的两个人都没有了，他们惊慌失措的跑过来，看了看眼睛里插着箭矢的尸体，两个人背靠着背，前后、左右的看着周围的丛林 ，对着丛林大喊着，一手握着弓，一手扣着弓弦，随时随地都准备射出箭矢。

    然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吹过……

    前后、左右又是背靠着背的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两个人嘀咕了几句，又开始沿着血迹追赶鲶鱼。

    莫哩看着女真部落骑士走远，就从草丛里出来，来到烂面孔女真人这里拔箭，这支箭矢是铁箭簇的，只是这次箭簇深入头骨，怎么也拔不出来，最后咔嚓一下拔出来了，可是箭簇断了，擦干净箭簇上的血液、脑浆，箭簇已经没有了尖锐箭头。

    即便是残缺不全的铁箭簇，也好于莫哩的石箭簇。莫哩把箭搭在弓弦上继续追击。

    鲶鱼放慢了速度，鲶鱼想让敌人看见他不停的追赶，这样莫哩就安全了，鲶鱼以为莫哩就藏在灌木草丛里，鲶鱼不知道莫哩已经射死了两个女真部落骑士。

    莫哩尾随着，接近着，莫哩的榆木弓射不了太远，而箭簇已经残缺 就需要更近的距离，莫哩心里只有自己的男孩，鲶鱼哥受伤了，鲶鱼哥挺住啊。

    在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女真部落骑士回头发现了莫哩，莫哩没有逃跑，莫哩迎着飞过来的箭矢奔跑，莫哩要用自己的命换自己男孩的命，莫哩向左躲过第一只箭矢、莫哩向右躲过第二支箭矢，第三支箭矢击中了莫哩。

    莫哩向前跑、女真部落骑士向后一边跑、一边射箭，还有十米，莫哩射出一箭后，用力拔出射在自己下腹的箭矢，莫哩的前一只箭矢射倒了一个女真人，莫哩用从自己身上拔出的箭，对准最后一个女真人，而女真人的箭矢也对着莫哩。

    扣动弓弦，发出最后一箭，一箭射进了敌人的额头 ，胜利的喜悦在脸上泛起，终于射倒了所有的敌人……

    这个时候，那个中了一箭跌倒的敌人却爬起来，残缺不全的箭簇射的他头昏眼花，然而没有要了他的命，中箭的女真人抬手就射出一箭。

    莫哩只感到心头一阵剧痛就要跌倒，

    莫哩最后大喊，鲶鱼哥，下辈子你早点来。

    然后就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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