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向幽灵虚影道：“恩，我确实是有这一个想法。”

    卡维斯觉得他需要想办法尽快试探出艾维克的态度，最好是能够给辰曦一个确切的答复，免得那家伙一心急，真的头铁跑去星界去赌这一条路了。

    关于辰曦那边星界成神的这一条路，他和辰曦讨论了一下，他的看法和辰曦的是一致的。

    那条路，十有八九是条死路。

    而眼下，幽灵虚影的窥梦似乎就是一个十分适合的，能够试探出艾维克态度的能力。

    幽灵虚影用十分欢快的语调直接答应了下来。

    “好！我今晚就会回家去看一看，能够帮上父亲大人您的忙，我很高兴！”

    卡维斯忽然又觉得有些奇怪。

    “你之前出去的时候，没去看过艾维克的梦吗？”

    卡维斯他不太相信幽灵虚影会对艾维克的梦不感兴趣。

    要换作是他，他拥有窥梦这样的能力，肯定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看艾维克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幽灵虚影声音老实答道：

    “我之前离开荒神之地的时候，我是有回家里看过爷爷。”

    “只是，那时候我能够感觉得到，爷爷的梦境内会有危险，他的梦，不是那时候的我能够轻易窥探的梦境。”

    “不过，既然这是父亲大人您的要求，这个风险我愿意去承担，去爷爷的梦境里冒险去看一看。”

    “父亲大人，您也不用过于担心，如今您和我已经正式见面，我们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比之前要更加稳固了一点，也就是所谓的‘防御力’更高了一些。”

    “现在的我的状态，承担得起那样的风险。”

    “就算我现在只是不太稳固的‘婴儿期’的状态，除了您的否定，其他类型的攻击想要对我造成致命伤，杀死我并不容易。”

    卡维斯想了想，还是出声叮嘱道：“小心为上，安全为主，你那边没有收获也没事，我会想别的办法。”

    幽灵虚影声音十分欢快地笑道：“放心吧！父亲大人，我有分寸的！”

    接着，幽灵虚影又微微歪头问道：

    “父亲大人，有一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可以吗？”

    “什么事？”

    幽灵虚影的语气带有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

    “您心里……是不是在担心一年之后，万一您度不过那一次死劫，失控的我会借用您的身体误伤您的朋友？”

    “是。”卡维斯坦然地点点头，他确实是有这一方面的顾虑。

    虽然不太吉利，但他总得考虑最坏的结果。

    幽灵虚影又接着说道：

    “您不用为这一件事情担心，其实这件事的解决方法一直都很简单，您到时候只需要下令让我自杀就行。”

    卡维斯神情微变，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幽灵虚影。“你……真会这么做？”

    “之前的我不会，”幽灵虚影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语气极其诚恳且坚定地说道：“现在的话，我会。”

    “为什么？”

    幽灵虚影微低下头，语气变得有些低落道：

    “父亲大人，我知道，您并不理解‘实体就是影子的一切’这句话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不单单是您，其实……之前的我也并未深刻意识到这句话的真正份量。”

    “我只是本能地感觉得到，您这一个实体对于我而言是极其重要，不可缺少的。”

    “但是，在您之前不停地否定我的时候，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句话的真正份量了。”

    “我不想再经历一遍那种彻底失去与您之间联系的痛苦，所以，如果是您的命令的话，我愿意在彻底失控，彻底失去自我之前，尝试自杀。”

    忽然间，幽灵虚影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望向了不远处那高大宏伟的黑色祭坛。

    他怔怔地看着那黑色祭坛上那被重重锁链束缚的黑色太阳，心中若有所悟。

    唯有亲身在最为痛苦绝望的深渊中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够给世界带来最为惨烈绝望的末日。

    或许，这就是属于母亲大人的一种……美学艺术？

    卡维斯见幽灵虚影的注意力忽然被黑色祭坛吸引，也跟着看向了黑色祭坛。

    “那个祭坛怎么了吗？”

    幽灵虚影抬手指向了黑色祭坛上的黑色太阳。“父亲大人，您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不太清楚，”卡维斯摇了摇头，荒神之地并未告诉他那个黑色太阳究竟是什么。“你知道了？”

    幽灵虚影点点头。“恩，我刚刚猜到了。”

    失去了卡维斯这一个实体之后，他的灵魂最终的归宿就是会变成那样，连灵魂逸散的光辉都化为了最为恶毒，最为纯粹的诅咒。

    “我猜，那个黑色太阳应该就是上一任魔神……不，确切而言，是失去了实体后，影子的灵魂碎片。”

    卡维斯想了想，点头赞同道：“你的这一个猜想有道理。”

    他从书籍了解到，是上一代魔神牺牲自己，进一步打通世界和诡渊的联系，令世界开始遭受到各种诡域的侵蚀。

    也难怪这个黑色祭坛能够和诡渊取得联系。

    因为祭坛本身就蕴含了这一切的主导者，也就是上一代魔神的灵魂碎片。

    卡维斯倏忽眉头微皱地盯着那一轮平静的黑色太阳，心念一动。

    在他的控制下，黑色太阳对他投射出了能够令大地荒芜的不祥血色光辉。

    这种不祥的血色光辉照耀在他的灵魂上，却只是让他感受到些许暖意，并未对他的灵魂造成任何伤害。

    “既然是神明的灵魂碎片，那个东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比如突然诈尸？”

    幽灵虚影语气信誓旦旦道：“您就放心吧，父亲大人，我从那轮黑色太阳上感受不到同类的气息，他已经彻底死透了。”

    卡维斯像是相信了幽灵虚影的话，让黑色太阳收回了血色光辉。

    幽灵虚影转头看向卡维斯，问道：“父亲大人，您还有别的事情想要问我吗？”

    卡维斯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幽灵虚影看出了卡维斯这是准备要回去现实世界了，主动告别道：

    “好，父亲大人再见，您要是有别的事情的话，随时都可以来荒神之地找我。”

    “恩。”卡维斯答应了一声，灵魂离开了荒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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