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宸嘴上说得凶残，实际只是脱掉厚重的衣服，就放她继续睡。

    短短睡一觉养足精神，曲念起来梳妆打扮，参加婚宴。

    梳妆完毕，看着镜子中娇艳动人的脸，曲念在额心轻轻勾勒。

    一个红色如彩带飘飞的图案出现，把她欺霜赛雪的一张脸，越发衬得娇艳欲滴灵动十足。

    梁宸深深凝视她，俯身像是情不自禁要亲她，却又不忍破坏她刚画好的妆容，只能在她耳垂落下炽热一吻。

    “朕的皇后真美。”他低沉感叹，“真想藏起来永远独赏，又不忍只有朕一人见识，念念真让朕矛盾。”

    “这样说的话，我更想把你藏起来。”曲念故意带点酸意说，“觊觎你的人明明更多。”

    那微微的酸意让梁宸笑起来，“不用藏，你抓紧朕，朕就是你的。”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曲念把手放上去，手牵着手走进太极宫。

    走进那心思各异，眼神复杂的宾客视野中。

    两人都是一身大红喜服，惊艳了所有人。

    性子冷淡的梁宸第一次穿这个颜色，不知是颜色造成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心情愉悦，大臣们下意识就觉得。

    今天的皇帝，格外的温柔。

    曲念同样极少穿鲜艳颜色，她穿越过来后，大部分衣服都偏素，即使容貌艳丽逼人，还是给人温柔的感觉。

    一身大红绣龙凤的她，整个人雍容华贵，眉心的花钿更是点睛之笔，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站在气势逼人身材高大的皇帝身边，娇小的她竟是丝毫没有被压下去。

    她与皇帝一同含笑扫视全场，在所有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中，看不出她一丝紧张与急促。

    仿佛她天生就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

    所有与她目光接触到的人，都下意识低垂视线，避开她美得有几分锐意的脸。

    不少人心惊不已，这是前瑞王妃？

    好陌生，美得陌生，那股气势，更陌生。

    最后，曲念的目光跟梁珩对上，他盯着她眼都不眨一下，眼里不仅有惊艳，还有难掩的痛苦。

    曲念移开视线，他依然看着。

    他的失态很多人都看到，太后急得不行，给奶兄弟使眼色，奶兄弟拉梁珩一下，后者才回过神。

    梁宸哼笑一声，捏了捏曲念袖子下的手，他就说应该藏起来的。

    太招人了。

    “今天是朕与皇后的大喜日子，大家随意就好，不必过分拘束。”

    锐意在梁珩身上停了一瞬，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也不能过分不拘束。

    大冷的天，梁珩额头冒出冷汗，脊背都被无形的压迫力压低几分。

    “平身吧！”

    听到这宽恕般的三个字，梁珩才恢复正常呼吸，低着头坐好，不敢再轻易看曲念。

    刚开场就看了一场无形的热闹，其他人隐晦又兴奋地交换着眼色：这种三角关系，太刺激了。

    只有太后咬着后槽牙，暗地里刀了曲念一眼。

    狐狸精。

    该死的狐狸精。

    ——

    坐在最高处，下方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他们自以为隐晦的眼色，其实都逃不出居高临下的俯视。

    曲念看向梁宸，小声问他：“你每天都在看戏吧？”

    梁宸露出几分笑意，也小声回答，“从前只有自己看，未免有些寂寥，今后念念陪朕看。”

    下方众人又交换了个眼色：不是错觉，陛下今天真的很温柔。

    一些大臣老怀欣慰，原来陛下也能像个正常男人。

    真是太好了。

    他们一直担心，陛下对皇后也是冷冰冰公事公办。

    虽然今天大部分时间，大臣命妇和曲念都在一起，但他们不是匍匐跪着，就是专心行礼，只担心自己不要出错，哪里有心思去管皇后。

    现在不同，宫宴比较随意。

    大家的八卦心熊熊燃烧，东西不见得吃多少，心神都在关注最上方。

    他们打量新皇后本人，也关注皇帝与皇后的相处，以及三角关系中的梁珩。

    于是他们看到，皇帝给皇后夹菜，挽袖子，擦嘴角，倒酒……

    他似乎吃到好吃的，会将剩下一半夹到她嘴边，直接让她尝。

    看到皇后凤钗有点歪，他会认真帮她调整。

    皇后有点好奇他喝的酒，他还拿着给她喝，并在她呛到后，一边笑着给她拍背，一边端水喂她……

    看得越久，大臣们越汗颜。

    皇帝对皇后，哪里只像个普通男人？

    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上皇帝五分温柔体贴。

    有不少命妇，都忍不住羡慕嫉妒了。

    平时冷冰冰的皇帝，成了亲居然大变样，早知道……

    ——

    受到梁宸无声警告，梁珩不敢再明目张胆看，但他也在偷偷关注，只是越看越心酸，一杯接一杯喝起闷酒。

    他彻底明白一件事，皇帝不仅身份比他高，对待她，也远远比他好。

    他是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今天他是独自来的，孤单的身影跟皇帝两人对比强烈。

    太后气得啊！

    气儿子，更恨曲若檀，最恨曲念恩。

    于是她突然说：“皇后，你可还记得娄含娇和卢安宁？”

    “她们在宫中养胎，应该一切都好吧？”曲念放下筷子问。

    “都好，胎儿也健康。”太后笑着点头，“所以哀家要实现当初的诺言，晋封他们为瑞王府侧妃，奖励他们为王府诞育子嗣的功劳。”

    “这是瑞王府的家事，母后与六弟决定就好，陛下和本宫不会插手，对吧陛下？”曲念转头看梁宸。

    六弟两个字，成功让梁珩呛到。

    “听皇后的。”梁宸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看她的目光仿佛能融冰。

    她果然没有食言，从此后只有他和她，梁珩只是外人。

    大臣命妇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

    是不是该圆润滚蛋，让新婚夫妇独处了？

    “母后，儿臣不要侧妃。”梁珩大声抗议。

    他的抗议无人在意，太后一锤定音，瑞王府便有两个侧妃。

    太后话音一转，“哀家这一生别无所求，就想看到陛下和珩儿子孙满堂，如今珩儿不用操心，皇上却还膝下犹虚，皇后可要多多费心，今后广招贤德淑女，早日为皇上诞下子嗣。”

    哼，不会下蛋的母鸡，看你能高兴多久？

    太后恶意满满地想。

    大臣和命妇们兴奋起来。

    对啊，皇后应该是不能生。

    纳妃，很快了。

    却见梁宸浑不在意地摇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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