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少耍脾气，怎的耍起脾气来比她还难哄？算了，她还能跟哥哥较真不成。

    她掰过林子轩的脑袋，笑嘻嘻的说，“哥哥的喜怒哀乐就是冬生的喜怒哀乐，哥哥高兴了冬生才会高兴，所”

    “不是这一句。”

    林子轩打断她的话，翻了个白眼。

    林冬生想了想竖起手指，做个发誓的样子，“冬生发誓，哥哥永远是冬生最爱最亲的人，冬生永远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离开哥哥。”

    一句话仿佛一颗种子，不可控地的落在某个地方，快速的生根、发芽……

    林子轩僵硬的嘴角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眸中尽是温柔，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今日这话我可记着了，别想反悔。”

    林冬生笑着说，“那哥哥不生气了？”

    林子轩笑着摇了摇头。

    多少情绪在一句话面前也显得淡然无色。

    林冬生凑机摸了摸他的头，“哥哥生气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呢。”

    林子轩哑然。

    他们走过小径，来到后山，山下的秋菊已经开败，这山尖的秋菊还正艳，几场秋霜都未打掉它的冷艳孤傲。

    林冬生摘了一朵抵在鼻尖嗅着浓浓的菊香。

    “哥哥。”

    “嗯？”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

    林子轩一顿，“为什么这样问？”

    林冬生默了默，她与颜霜炎虽心系对方，可她明白，他永远都是那个天边月，虽月色照在她身上，可总保不定下一刻他就会突然消失。

    她可以一生只做那个望月人，但哥哥……他总要成家的……

    “心静姐姐她”

    “不行。”

    林子轩果断拒绝了她即将要说的话。

    “什么不行？”

    林冬生一想到方才哥哥的突然出现，“你刚刚什么时候来的？”

    林子轩又恢复了刚刚梧桐树下的冷脸。

    “从你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你身后了。”本来他是端着姜汤来给她暖暖身子的，刚到门口远远就望见她一路奔达在阳光下，像个活泼的小兔子，他便一路跟了过来，没想到听到许多噎人的话。

    “那你……可知心静姐姐的心意？”林冬生小心翼翼的问。

    林子轩转过身，“我说了不行。”

    林冬生纳闷，质问道，“为什么不行？我都看得出心静姐姐她真的很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都感受不到吗？心静姐姐她人那么好，有她在你身边我很放心，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也一定会很”

    “冬生！”

    林子轩厉声吓的冬生僵住了嘴巴。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吼她，今日他这是怎么了，老是生气。

    他把抓住她的肩膀。

    看着冬生呆滞的神情，林子轩忍下心中莫名的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极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抬起眼眸，像是要一眼将她望穿。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你会想着把我推开？”

    他语气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好似别人一张嘴他就会哭。

    “你刚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健康快乐便足以。你能明白吗？”

    林冬生脑袋嗡嗡，林子轩这番话让她有些懵，可她又不知该怎么说，才能让哥哥既不生气又能接纳心静，若是因她今日多嘴把事情搞砸了，那她就真对不起心静姐姐了。

    她嘴边不由得支吾起来，“可是心静姐姐她”她真的很好。

    然而话未落尾，又一次被林子轩斩断，“我只当她是妹妹。”

    他将她轻轻拉进怀里，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你们玩的好，在乌水镇的时候，她也几番照顾我，她的恩情我记得。但那不是爱，在我心里，她只是妹妹一样的存在。不论何时，只要她有需要，我能帮的一定都帮。”他顿了顿，拉低了声音，“但我的真心，就只有一颗，我希望能听从自己的选择。”

    除了声音的沙哑，林冬生清晰的感觉到发丝间传来的冰凉，天气一冷，她对这冰冰凉凉的东西就变得极为敏感，仅一滴就让她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

    她不敢抬头，她怕看到哥哥的脆弱，看到自己的过错。

    她伸起垂下的双手环在林子轩的身后，轻轻的将他搂住，她试图这样能带给他温暖，也能带给自己温暖。

    “哥哥，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忽略了哥哥的感受，以后，我不会再逼你了，只要哥哥开心，我尊重你做的所有选择。”

    林子轩没有再说话，林冬生就这样安分的被他搂着。

    人生能做的选择很多，但遵从内心的很少，除却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小事，人生三大事中两项就不能自己定，生死由天，那婚姻大事怎的不能由自己选择，如果连这一项都都要被她这个当妹妹的抉择了，那哥哥的这一生又与木偶何异？

    她庆幸自己醒悟的早，若是哥哥为了让她安心而娶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那她的罪孽可就一生都赎不尽了。

    至于南心静，天涯何处无芳草，优秀男子诸多，这飞星阁里师兄们都不错，或许日日相处下来，她没准就会喜欢上别人了。

    回去之后，她没有再在南心静面前提起林子轩，除了南心静刻意问，她才勉勉强强提几句。

    不过，南心静好似一直在关注着林子轩动向，她像是发觉了端倪。气呼呼的问道，“冬生，我怎么觉得这几日子轩哥哥像是故意躲着我？”

    林冬生佯装不知道，“有吗？可能是哥哥太忙了，毕竟回山后很多事情需要向掌门交待。”

    南心静哦了一声。

    林冬生心知自己这般说法不好，有些对不起南心静，但她现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毕竟感情这回事，也不能说变就变，总需要些时间的。不过看到南心静多半信了的样子，她心里深深呼了一口气。

    她试探的问道，“心静姐姐，你真的很喜欢哥哥吗？”

    南心静双手撑着下巴，糯糯的点了点头。

    说起了她心底那段最深刻的记忆。

    “七岁那年，父亲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凤凰图样的风筝，我高兴的拿到手就出去放，却因我不太会放，卡在了树枝上，好不容易拨了下来，却掉入了水中，我去捡的时候不慎跌入水中，那时候已是深秋，我不会游泳，浑身又冷的发颤，我觉得那一刻我真的要死了。”

    她笑了笑，“可是突然跳下来一个男孩儿，他抓着我把我往岸边推，好心的路人将我拽到了岸上，我大口喘着粗气，好像还在鬼门关上徘徊，半天反应不过来。等我回过头的时候，那男孩已经没入了水中。”

    “我才知道他根本不会游泳，他把他最后的力气都用在了推我的那一把上。”

    “后来，路人把他救了上来，他躺在地上，面色煞白，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他死了，也不知是害怕还是自责，我哭的稀里哗啦的。可在路人的救治下，他一口呛出了肺里的杂物，活了过来，他拍着我肩膀说，‘别哭，没事儿。’”

    南心静眼中带泪，“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在生死面前会那么坦然，他会选择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喜欢跟着他，后来渐渐长大了，我知道了什么叫喜欢，什么叫以身相许，我愿意嫁给他，做他的妻子，与他一世相守。”

    林冬生听的有些发愣，半晌，她问道，“心静姐姐，你是因为哥哥救了你才想与他在一起，你……会不会错把恩情当成了喜欢啊？其实，你并没有多喜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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