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冬生迟迟不语，这样的问题没有答案，因为它根本不会发生，颜霜炎人家可是神仙，长生不老，他的命又怎么可能会系在她的手上。就算他是与他们一样的凡人，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发生，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可林子轩却想一眼望穿她的心思，一再逼问，“你……会选择谁？”

    “你。”

    林冬生抬眸望着他，“我会选择你，不论什么时候，在冬生眼里，你都是排在第一位，包括生死。”

    听到这话，林子轩紧握的手松了松，仿佛心中的巨石也落下了，然而听到后面的话他却气堵的慌。

    “哥哥的平安胜过一切，哪怕有一日需要冬生替哥哥去死，冬生也愿意。”只是，在哥哥与颜霜炎之间，冬生做不到去割舍任何一方，但若真是生死关头，冬生会选择把生的机会留给哥哥，而自己则会陪着颜霜炎一起沉沦，哪怕堕入地狱。

    林子轩走了，三日不见来找她，南心静倒是跑的勤，几乎一天几趟，总是打听她与颜霜炎的事，也不知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一口笃定颜霜炎回来带她去了哪里，玩了什么，感情发展的如何。

    林冬生无奈，也不能说谎去骗她，便有的没的挑着说，自然一些隐秘的事她是不敢说的，南心静却嬉皮笑脸的问：“那你们有没有那样过？他有没有亲你？”

    林冬生顿觉羞耻，私密的事被别人这般问，刷的就涨红了脸。

    南心静好似得到了答案似的，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说了些希望他们永远要在一起的话。

    还表露出她幻想的未来生活，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与林子轩也做到这般恩爱。

    林冬生听着听着就不知该如何搭话了，她答应过哥哥不再干涉她的私事，只是有时候看着南心静依然对哥哥抱有很大期望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些愧疚和心疼。

    好在那些话林子轩只是对她说的，她几乎不敢想，十五年的感情若是被哥哥当面拒绝，南心静会有多伤心。

    除夕那晚，师门弟子早早就聚在了一起，大家四个一团五个一堆的围着篝火，讲笑话的、吃美食的、玩石头剪刀布的、比谁力气大的、扮演画本子的、唱歌跳舞的……无奇不有。

    林冬生喜欢窜来窜去的，这个团里蹲一蹲，那个团里坐一坐，要么跟着大家玩一玩，要么逗大家笑一笑。

    到了扮演画本子的一堆里时，林子轩刚好在一旁坐着。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向表演的人身上，林冬生心里毛躁躁的，也不知该如何，只得静静蹲下来。

    画本子内容讲的是一个行侠江湖的男子丘旭捡到路边一个小乞丐阿若。小乞丐无家可归，孤苦无依，男子见他可怜便将他带了回去。没想到回去将他洗漱干净后竟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儿。

    阿若做什么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清澈。

    男子看着她手臂和颈部的伤痕有些心疼，也不知她身上还有多少伤，遭了多少罪。一个女孩子流浪在街边总归是不安全，他便将她一直留在家里，阿若嘴巴很乖，知道自己遇到了大好人，便一口一个哥哥，时日一久，在别人眼里他们便成了亲密的兄妹。

    然而也不知从何时起，曾经的小女孩儿阿若已经悄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直到有一天，突然冒出个未婚夫，要阿若跟他回去。丘旭这才发觉自己早已不知不觉间爱上了这个与她朝夕相处的女子。

    阿若不愿与那声称自己是未婚夫的男子鲍尕尕回去，鲍尕尕便怀恨在心，借口要回老家，请他们吃一顿饭，以此各自欢喜，不再打扰。

    丘旭也未曾多疑，只要阿若能留在他身边，他们一同赴约。

    却不想，鲍尕尕就是个小人，竟在他们的酒碗中抹了毒药，致他二人双双丧命。

    扮演丘旭的是赵鸿志，扮演阿若的是夜小山，他俩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没想到演起画本子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观众里突地冒出一个声音，几乎都要哭了，“这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演这些煽情的画本子。”

    夜小山与赵鸿志躺在冰凉的地上也掩面哭起来。

    林子轩面目沉重，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这个结局让林冬生也未想到，她抽噎了两声，“什么嘛！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搞这么一出，太可怜了，好歹也给人家两个互表心意的机会嘛。”

    “我猜阿若一定是喜欢丘旭的，所以才宁可留下也不愿意走。”

    “不对不对，阿若应该是感激丘旭，人家可是救了她，把她当亲妹妹宠着，试问谁愿意舍弃这样的生活跟一个陌生人走。”

    “照我说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就是脑子有病，指不定哪里冒出来的骗子，还未婚夫呢，那么多年早干嘛去了，一点不合他心意就让人家死，真该遭雷劈。”

    ……

    林冬生耷拉着脑袋，听着他们发表着各自的想法。

    大家玩到人定时分，精神气还很大，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放烟花啦——”

    大家都抛下自己当即做的事，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砰”的一声。

    天上炸开了巨大的烟花。

    大家的惊呼声震耳欲聋。

    不过片刻，墨黑的夜空就被染成了亮晶晶的五颜六色。

    斑驳的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将他们的开心无限放大。

    “新年快乐——”

    “我们都要快乐——”

    齐齐的呼喊声震彻山峰，回声不绝于耳。

    模糊间，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不可预料地踏着光束而来。

    一袭白衣，在斑斓的烟花下显得更为明亮。

    林冬生痴痴望着，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清晰，她不由得一慌，眸光迅速朝两边望了望，好像……他们都在尽情的欢呼，无人注意到前方的变化，这才叫她微微松了口气。

    颜霜炎站在那头朝她轻轻笑着，她也对着他微笑，游笙看出了异样，在她耳边唉声叹气一番，识趣的飞到别处去。

    立在另一侧的林子轩皱着眉头一直看着这边，林冬生未曾注意到这道目光，可南心静注意到了，她站在林子轩身侧，看着林子轩望着另一头傻傻发呆，就连她说话也听不到，可她还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烟花鸣至后半夜，他们的欢呼声才渐渐消停。

    翌日，大家还都睡的正香。

    一个陌生女子的喊叫声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

    有的衣服都没穿，随便裹了个外衣就出来了，大家诧异的看着来人。

    “你是何人？”有人问道。

    女子不答话，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林冬生呢，叫她出来见我。”

    听到烦躁的敲门声，林冬生不耐烦的说：“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小师妹，快起来了，有个姑娘找你。”

    听声音是柏青师兄的。

    林冬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知道了。”

    她闭着眼睛摸寻自己的衣服，也不看穿的是正是反，眯着眼睛就开门了，透亮的光猛的照在脸上，让她眼睛不由得眯得更紧了些。

    “哎呀。”林冬生只觉得自己被一把拽了过去。

    “快走了。”

    她被柏青拽至前院。

    眼睛还半眯着。

    却又觉得手腕处被另一个细嫩的手拽了一下。“快跟我走。”

    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只是，这声音……她睁大了眼睛。

    “九点九？”

    “你怎么在这儿？”林冬生一愣。

    “先不要多说，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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