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迅速将巨大的宣纸粘贴在公告板上。众多百姓纷纷凑近围观。

    不久，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高举着手中的扩音筒——那是苏牧的一项创新发明，高声呼喊道：

    “你渴望一夜暴富吗？”“你希望彻底扭转命运吗？”

    “你想乘坐在豪华马车中，怀抱着最美的女子吗？”

    “靠种田？还是早点儿躺平好了，毕竟梦里啥都有！”

    “感到绝望了吗？”

    “如果你感到绝望，如果自认运气极佳，那就赶紧加入我们！”

    “大秦福利彩票正式开售，城内设有多个销售点！”“每注彩票仅需一文钱，中奖者可获得百两黄金！”

    “没错，你没听错，一文钱就有可能赢取百两黄金！由大秦国库发行，治粟内史亲自监督，信誉保证，绝对公正，每日城门关闭前一个时辰开奖，次日即可凭票领取奖金！”

    “还在犹豫什么？为了你的人生大业，是时候放手一搏了！仅需一文钱，就有机会赢得百两黄金！”

    “大秦国库发行，治粟内史亲自监督，国家保证，绝对公平！”

    这震耳欲聋的呼声弥漫在咸阳各城门。

    不仅是城门口，皇宫正前方、商业区以及东西南北四城共有几十个地点几乎同一时间开始了宣传。

    大秦福利彩票！

    没错，就是大秦福利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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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朝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北方赈灾的款项已经落实，朝堂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嬴政高踞于龙椅之上，耐心聆听着各色奏折，讨论着开春后的农耕事宜。

    “陛下，陇西郡明年春耕恐需增派种粮，尽管月氏之患已解，但当地百姓家中的存粮皆已被掠夺殆尽。”右相冯去疾缓缓启口道。

    “嗯。”

    高坐龙椅的嬴政点头回应，“调配粮草之事，右相与苏牧商量便是，苏牧……”

    嬴政呼唤道。

    但大殿中无人应答。

    “苏牧？他人呢？”嬴政再次出声询问，心中疑惑不已。

    在场的大臣这才意识到，原本应该站在那儿的苏牧却不见踪影。文武百官纷纷四处寻觅，但一无所获。

    “王离！王离！”坐在龙椅上的嬴政提高嗓门，呼喊着。

    王离从远处缓缓走出，显然是从武将一侧。

    “苏牧人在何处？为何今日未上朝？”嬴政凝视着王离，问道。

    “唉……”王离一脸无奈，心中暗道：我又不是苏牧的随从，怎么总来找我啊？不过话说回来，他倒真知道苏牧去了哪里。

    “回禀陛下，嬴翊君近日搞了一个叫‘大秦福利彩票’的东西，今日正是发行第一天。嬴翊君说要亲自主持，所以没有来上朝。”王离如实禀报。

    听到这话，殿上的大臣们纷纷露出了惊讶和无奈的表情。

    真是没想到，你苏牧也太胆大了！

    竟然不来上朝，连个病假都不请，甚至连一声不吭？

    虽说你本事通天，一出手便是千金万两，但也得有个限度吧？

    高坐龙椅的嬴政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真是不知分寸，不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吗？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担任御史大夫的尉缭便从人群中走出。

    作为监察百官的官员，御史大夫虽然地位不及丞相与太尉，但在一定程度上制衡了相权。是皇帝监督臣下的得力助手。

    御史大夫通常由正直不阿、敢于直言的忠臣担任。虽然秩俸同为两千石，略低于万石的丞相与太尉，但仍位列三公。

    现任御史大夫正是秦国直言敢谏的重臣之一——尉缭。

    一见尉缭迈步向前，殿堂内的官员便知道今日必有一番波澜。

    果然，尉缭面带严肃，重新整理衣冠，向嬴政施礼后开口说道：“陛下，礼法不可废弃，虽臣子有功，亦不可恃功自傲。倘若人人都效仿，朝廷规矩岂不紊乱？”

    “苏牧年轻有为，但也正因如此，更应恪守礼制。岂不闻甘罗十二岁封相，终因其骄矜自负而自毁前程？”尉缭面色庄重地说道：“故礼法绝不可轻弃！”

    尉缭言辞铿锵，掷地有声，震慑整个大殿。

    站在首位的右相冯去疾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苏牧这次恐怕要受一番煎熬了。

    王翦虽然有意相助苏牧，却无奈尉缭所述皆为实情，又引用了甘罗之例。

    昔甘罗十二岁拜相，风光无限，终究因其年少轻狂，不懂为臣之礼，导致前程尽失。

    “朕明悉汝意，来人，即刻到治粟内史府寻苏牧而来，传朕之令：无论何事，上朝商议！”嬴政下令道。

    立于其侧的赵高应声点头，随即安排人员去找苏牧。

    趁着这一间隙，嬴政并未闲置，先让王离解释了一番何为“大秦福利彩票”。

    “王离，刚才听你说苏牧搞了个‘大秦福利彩票’，这是个什么东西？详细说来听听。”嬴政注视着下方的王离问道。

    殿上的文武百官闻言也齐齐望向王离。

    “回陛下，嬴翊君说彩票乃闲暇之余的一种娱乐方式，每人皆可购买，极为廉价，仅需一文钱即可投注。待开奖结果出炉，凡所购号码与获奖号码相符者，便可获赏一百金的大奖！”

    “嬴翊君还提及两种不同玩法：一是当日即开奖，最高奖金为一百金；二是七日后开奖，最高奖金可达一千金。不过七日后开奖者每次投注需两文钱。”王离详细解释道。

    王离言犹未尽，大殿中已传出阵阵低语声。众人议论纷纷：苏牧是不是疯了？

    一文钱即可博得一百金？两文钱便有可能赢得一千金？

    就算败家子也不至于这般败家吧？更何况这明摆着是公开 ** ，还美其名曰“大秦福利彩票”？

    难道苏牧觉得大秦国库的钱多了，不知该如何花销吗？还是说他真的想通过这种方式造福百姓，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此次不仅满朝文武皆感困惑，连冯去疾、蒙毅、王翦等人亦感到错愕。

    龙椅之上的嬴政同样目瞪口呆。苏牧这是何意？

    若依他的提议实施，大秦国库的钱财不将被迅速消耗殆尽吗？坚决不能放任这小子胡闹。

    “立刻派人召苏牧前来见朕！”嬴政语气急切地命令道。

    此时的嬴政的确焦急不已。

    多年来的拮据生活，终于让大秦国库稍有充盈，他自然不希望这点微薄的积累被苏牧毁于一旦。

    经过短暂的焦急等待，苏牧终于被迫不情不愿地踏入了大殿。

    苏牧一踏入大殿，所有目光便聚焦于他身上。

    早已习惯了各种目光的苏牧并不介意，大步走向大殿。

    “苏牧，你为什么没参加早朝，甚至连个请假的口信都没有？你以为有功就有特权，可以无视朝廷的法规吗？莫非你真以为大秦离了你就无法治理了吗？”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尉缭向前一步，怒声质问。

    苏牧一怔，回头看向尉缭，心中暗自嘀咕：这个老头是谁啊，上来就给我扣了个这么大的帽子。

    他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

    “这位老先生，先不论大秦有没有了我会不会无法治理，我想问问您，何谓治国？到底怎么才算治国？”苏牧看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反问道。

    尉缭眉头紧锁，注视着苏牧：“治国应该以民为本，以法为根，以富民为重，辅之以法治，从而实现民富国强。”

    “这么基础的问题您还不需要我来指教吧？您真正要问的是为什么我不参加早朝、无视国家法规对吧！”尉缭呵斥道。

    “呵呵。”苏牧撇了撇嘴，笑了笑。

    “既然您都说到治国要富民为重了，我还有一个问题，您知不知道现在的市场上粟米的价格是多少？六谷的价格呢？牛羊值多少钱？每亩地能产多少石粮食？”苏牧继续追问道。

    尉缭又皱了皱眉。

    很明显，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在掌控范围内。

    龙椅上的嬴政并没有急于发表意见，他倒想看看苏牧会怎么说。

    “这些事情自然有下层官员上报，不用我亲自操心。”尉缭皱着眉头答道。

    “老先生说得轻松，下层官吏的工作繁多，暂且不说他们的报告是否准确，就算是一句话从别人口中转述过来，意思也可能会大相径庭。涉及民生的大事，难道听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就能定论吗？”

    “如果真如您所说，大秦国库也不会年年亏空了。”

    “要是整天站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大殿上就能解决老百姓的生计问题，那朝廷官吏干脆全站在这里就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朝中的种种事务能否这样被解决！”苏牧在大殿前大声说道。

    大殿中静得仿佛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待这番话，嬴政却是非常赞同。他是少有的一位在位时多次巡视天下的皇帝，秦统一六国后，他曾多次东巡，一方面是为了巩固皇权，另一方面是为了了解民情。他始终认为，亲眼所见远比耳听为虚更加可靠。

    如果仅凭道听途说来治理国家，很多事情恐怕会永远被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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