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威诽谤的事情完全落幕，陆清欢仍旧不放心，就算学校在进行紧张的月考，她也十分活跃的以受害人的视角在学校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她们和江颜一起被拐卖时，江颜跟人贩子作斗争的场面，当然也省略了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内容。

    夏飞作为高三五班里最为活跃的男生之一，和年级上其他班级的不少人也玩的挺好，由于对江颜在学业上的佩服，夏飞对江颜很是推崇，一副拜服地模样。

    他的行为也影响到了平时一起玩的人，再加上陆清欢讲的那些事迹，渐渐的高三的人提起江颜，尤其是看见她的断手的时候，都开始在心里感叹：

    “不愧是能从人贩子手里跑出来的人。”

    因为国庆的公审，关注江颜的她们的学生本来就多，这些人的态度和言论迅速影响到了高一高二。

    再加上之前荣威被罚进了看守所，这下子原本还有些残余的流言彻底销声匿迹，只剩下江颜不屈恶徒，和人贩子作斗争带领另外被绑架的女生一起极限逃生的伟岸形象。

    当天来采访的报社在日报上迅速刊登柳风一中的法司公审，文章内对江颜和秦雨歆两人大加赞赏。

    江颜的校内名声在短短两天内迅速逆转，月考这两天和陆清欢一起去吃饭，收到越来越多的好奇和向往崇拜的目光。

    数学竞赛考试就在这周周日，周六考完月考，周日这天江颜他们就跟着周青山去参加数学竞赛考试的初试。

    周青山作为一中学生的带队老师，另外还有两个高一和高二的老师一起跟着，校长李联合对自己上任后学生第一次，也是恢复高考后全国第一次的数学竞赛考试十分关心，也跟着一起。

    他们考试的地方其实不远，至少不需要到别的市去，就在柳风市区内的霄玉大学，整个柳风参加数学竞赛的高中生都汇聚到这所大学，而霄玉城其他市的参赛学生，则是在各自市内进行考试。

    虽然都在市内，但是距离也不近，学校特地租了公交车，送校内学生去参考。

    听老师说要去大学考试，车上的学生们都十分兴奋，高三的学生是最少的，高一高二的学生很多，一辆公交车的座位不够，柳风一中一共租了两辆公交车，车内都座无虚席，还有不少人没有位置在车上站着，或是坐在自己同学身上。

    因为高三的学生少，座位在分配的时候，校方先安排了高三学生坐着，对高一高二站着的学生们的说辞则是“这次考试对高三学姐学长们至关重要”，离高考还有几年的低年级体谅一下让让高年级。

    高三五班的五人自然都坐在一起，车上一开始因为有老师还挺安静，尤其是高三的参赛学生都在这一车，于是周青山和李联合也在这一车。

    但是学生正是活泼爱闹的年纪，别说高一高二的学生，就是高三的学生自己都憋不住。

    夏飞和黎明都抢了离江颜最近的位置。

    许巍然本来是想把江颜身边的座位让给秦雨歆，但是被夏飞这没眼色的抢了，他也被黎明拉着在江颜和夏飞后面的座位坐下。

    秦雨歆对坐哪没什么意见，反正都和自己同学在一起。

    最开始窃窃私语的，是江颜身边的夏飞，他直接从书包里摸出之前的作业本，然后叫着江颜一起做题，做着做着就不免要问问江颜的思路。

    自从跟着江颜研究那个鬼装置，学了很多其他知识后，现在老周给他们的题已经极少有能难住他们的了。

    但毕竟是关系到未来的大事，夏飞平时在几人里最为活跃，上车之后就紧张，于是特地翻出作业本请教江颜，来缓解自己的紧张。

    江颜对他的问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她看的很明显，就算她不回，夏飞自己也会做，也能找到最简单的解题法。

    她不理解夏飞这种故意问问题的行为，后面干脆就不回答了。

    夏飞问着问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翻出那个鬼装置相关的，悄悄和江颜讨论。

    之前陆责说的地方，他们还没去。

    这两天专注考试也没去研究。

    既然夏飞问起这个精神力装置，江颜自然不会不理，于是跟着他一起小声地说着。

    两人在讨论要是去了陆责说的地方，鬼装置的实验失败了，不能证明他们的猜测和带他们见鬼该怎么办。

    黎明在前面，这次考试自然也十分紧张，最开始夏飞问题，他没去凑合，只是默默拿出之前的作业，和夏飞一样考前复习。

    听见夏飞小声的说起鬼装置，他看了眼，然后趴到夏飞位置上，加入了话题。

    许巍然倒是不怎么紧张，一是这段时间跟着江颜学过之后，对自己掌握的知识更有把握，二是这段时间竞赛班的教学范围他已经研究过，虽然超出了他们高中的知识范围，但是跟江颜带着他们一起学的，没法比。

    听见他们讨论鬼装置，许巍然也正要加入话题，一个本子被人递到了他面前，一个男生不好意思地开口：“我想问学长一个问题。”

    许巍然接了过来，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教起了学弟学妹。

    有人讨论题目，车上越发热闹，李联合和周青山没开口说过话，高一高二的学生见不是自己班主任，还有的瞎聊了起来，当然更多的人都在考前复习。

    自从许巍然那里开了个头，坐着的高三学生几乎被高一高二的学生围了个遍，在讨论鬼装置的江颜，黎明和夏飞三人也没能逃过。

    江颜并没有兴趣做他们的老师，在有学弟递给她一个本子正欲问问题的时候，她看了眼那道题的难度，然后转手递给了在忙碌的夏飞。

    夏飞：“？”

    他只好认命地接过来，给正在问他题的学妹讲完又解决江颜丢给自己的活。

    江颜只在本子上的题目有点意思的时候，才会指点两句，整个人在热情的学弟学妹面前，她显得十分冷漠。

    就算这样，问江颜问题的人格外的多。

    于是江颜转手就把这些人丢给了自己选好的三个助理。

    黎明，夏飞和许巍然都平等的收到了江颜的甩锅任务，甚至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江颜还给秦雨歆塞了几个人。

    几人讲题效率快，简单明了，车上就这一块最为热闹。

    李联合和周青山在前面司机的附近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看见学生们在车内的动静，都不约而同地对视笑了笑。

    柳风一中的车抵达霄玉大学的时候，大学门口已经有了其他学校的学生，正在集合准备进大学去。

    大学门口还有大学生，正好奇的看着这些来参加数学竞赛的高中生们，知道在竞赛中拿到好名次可以保送国内重点大学，他们看着青涩年华的高中生，嘴里正发出“我们之前哪有竞赛这条件”的感叹。

    说是这么说，自然也都知道这个保送大学的名额可没那么好拿。

    柳风一中的学生下车后就听从老师和校长的安排，先在霄玉城大学门口集合在了一起，然后跟在前面一个学校队伍后面一起往大学内走去。

    大家伙对大学都十分好奇，一路上左右四顾，伸长了脖子看四周，讨论的格外兴奋。

    还有遇上自己认识的大学生的，更是高兴的打招呼。

    队伍前面是李联合和周青山，后面是高一高二的两个老师看着学生。

    江颜他们跟在周青山后面第一排，由于国庆的法院公审，去看的也有霄玉城大学的学生，就算没去这两天也把相关报道看了个遍，不想认识也认识了。

    看见江颜来参加数学竞赛，自然更证实了江颜成绩好的事实。

    到了考试的教学楼下，还有在这里负责纪律的女大学生一起给江颜加油打气。

    到了楼下，学生们各自去自己的考场。

    虽说考试分为一试二试，但都是在这一天上午考完。

    第一场考试只有八十分钟，要的题却不少，监考的老师发现最近时不时就能听见两句的江颜在自己负责的考场，不由得多关注了一下。

    这一关注，就发现了大问题。

    其他学生拿着试卷还会思考一下，这个江颜则是拿起笔就开始写，不久就悄悄地翻了页，答题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监考老师特地下去逛了一圈，看了看其他学生的答题情况。

    路过江颜身边的时候心里暗自震惊。

    这是乱写还是怎么着？要照着江颜这学生的速度，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交卷了。

    果然，他刚转完一圈回到监考位上，十几分钟后，江颜就放下了笔看向他，举起了手。

    监考老师：“……”

    为了避免她说出那两个字影响其他学生心态，监考老师立刻示意她别出声，然后走过去小声问：

    “怎么了？”

    他心里还希望着江颜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老师帮忙， 比如笔没墨水了。

    或者是她手痛了，要老师帮忙。

    谁让她这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左手这么明显，她逃课打架打断手的光荣事迹也和柳风一中公审一起广为流传。

    反正不管是什么，总之别是这么草率的提前交卷。

    结果，他还是听见了面前的少女平静且小声地道：“交卷。”

    监考老师看了看她的试卷，答案自然是都写上了，对不对他也不清楚。

    他又看了看江颜，再问了一遍，看见江颜点头，于是摆了摆手：“出去小声点。”

    江颜微微点头，然后在老师惊讶复杂的目光下出了教室。

    监考老师惊讶的不只是她现在做完了题目，还惊讶江颜这么走出去，是真没声音。

    看着江颜从后门离开，他才收回目光。

    要不是看着她走出去，他都要以为江颜是飘出去的了。

    江颜交完试卷，一下楼就被众多老师看着。

    不只是李联合和周青山为代表的柳风一中的老师们。

    还有柳风其他十几个高中的老师，以及附近被安排来负责考场纪律的大学生，全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她。

    她则像是没看见一般，直接走到周青山和李联合身边。

    周青山连忙问：“做完了？”

    江颜点头。

    周青山相信江颜在数学上的实力，她说做完了那他就放心了，只是仍旧道：

    “做完了也该多检查检查，怎么提前交卷了。这才过去四十几分钟，还有快半个小时查漏补缺检查对错。”

    江颜没说话，周青山见状也没再多说，都已经出考场了，总不能再回去。

    江颜的沉默和果断是教五班的老师有目共睹的，说多了还不是影响江颜的考试状态。

    周青山：这辈子就没教过这么轴的学生。

    “既然做完了，就坐着休息，复习复习，一会儿还有第二场考试，考完了才算完。”李联合道。

    江颜在楼下坐着等着，等到第一场考试时间结束，夏飞，许巍然和黎明立马就下楼来了。

    他们进考场之前就约好了考完在楼底集合。

    周青山看见自己班上的学生基本上都下来了，正要过去关心关心，万一考得不好安慰安慰，让他们下一场好好努力，正常发挥。

    结果还没走过去，就看见班上的“数学三巨头”凑在江颜身边，一脸的兴奋。

    周青山有种他们要对答案的直觉，连忙开口：“别急着对答案……”

    结果他说晚了，江颜已经把每个题的答案都念了一遍。

    另外三人一边听一边点头。

    看不出半点答案对不上之后的惊讶和争论。

    周青山：这场面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

    他还是走了过去，几个少年听见他的话，都抬头看了他一眼，夏飞一笑：“老周，我们都对完答案了你才说。完了呀，这次做的全错，和江颜的答案一个都对不上！”

    许巍然看了夏飞一眼，一脸无语，说这话之前，你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先收一收。

    “你个皮猴，你要真全错，以后数学课你给我站着上！”周青山道。

    “那他肯定要坐着上课。”黎明揭穿道，“我们的答案和江颜都一样，不过也不确定是不是全对。”

    附近也有其他学生和老师，闻言纷纷看了过来。

    好家伙，他们还在讨论哪些题难，时间够不够做完，都没讨论对错。

    这边几个在楼下台阶上排排坐的，都在讨论能不能满分了？

    周青山一听他们答案都一样，自然知道这次一试稳了顿时满脸笑容：

    “别管对错，好好休息放松放松，准备下一场考试。”

    二试时间比一试时间多一个半小时，题目也更难。

    一试的考试范围还在他们高中的知识范围，二试的题目都是超纲的题目了。

    而且都是大题，计算量和题目复杂度加起来，难度顿时提高了不少。

    在其他学生谨慎小心地打草稿做题时，江颜依旧下笔迅速。

    只是，这张试卷她做起来也有难度。

    ——不是题目上的难度，是左手不能用的难度。

    答题过程多，数据多，计算多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单手在试卷上写上这么多内容，实在是麻烦。

    为了防止试卷移动导致笔迹不明，江颜举手跟监考老师要了他喝茶的茶杯压住试卷。

    两场考试的监考老师不同，这一场都监考老师对江颜的印象极好。

    国庆那天公审的几个学生，包括给江颜辩护的秦雨歆以及后面冲出来帮自己同学的忙，按住荣威的那几个男生。

    他的印象都极为不错。

    见江颜单手不方便，他不仅把自己的水杯给了江颜压试卷。

    还偶尔去喝口水，然后帮江颜按住试卷。

    水杯毕竟只能压边缘或是一角，其他地方写起来也有不便。

    江颜这次的答题速度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在考试时间还剩下五十几分钟时，她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题，放下笔举起了手。

    对于江颜提前交卷的事情，这场的监考老师也知道，一开始他也觉得草率，但是在帮了江颜压了几次试卷后，他心中只有震惊。

    这少女显然不是乱写，可惜这次监考没有数学系的老师和教授来监考，主要是为了避嫌。

    他是不能完全看懂，但理工科总有些相通，他是教理工科的，江颜那绝对不是乱来。

    既然她做题这么快，那提前交卷也不算特别草率，只能说十分有信心。

    对这个信任祖国且善于用国家赋予的权利保护自己的少女，监考老师见她举起了手，走过去小声劝她再检查一遍。

    这位老师这次考试帮她颇多，江颜先道了谢，然后才说：“检查过了。”

    她做题都是一边做一边检查，这是做研究养成的习惯，在过程中对研究和实验的步骤进行复盘和分析。

    见留不住她，监考老师也干脆的放她提前交卷离开考场。

    这次夏飞，许巍然和黎明同样是时间到了才离开考场，一下楼和江颜遇上就开始对答案。

    周青山就在他们面前，本来想阻止，但一想考都考完了，第一场都对完答案了，也不缺第二场。

    他们在那对答案，周青山也在一旁听着，听的比他们仨还专注和紧张。

    不过过会儿下来的学生多了，周青山就去和学校其他老师一起，招呼本校学生集合。

    江颜这边说完答案，然后有在许巍然的要求下简单讲了讲思路和过程。

    最难的当然是最后一道题，等她讲完，她身后传来两道声音：

    “哦，原来是这么解的啊。”

    “我和你也就那么两个步骤不同吧，一个步骤是思路不同，另一个是答案不同。”

    对答案的四人转头看过去，一对双胞胎对着他们四人一连笑容的招手。

    赵羡一巴掌拍在许巍然肩膀上：“许巍然！巧啊！你们考的怎么样，一试的答案对了没？”

    许巍然推开他的手：“……对完了，我们不熟，放手。”

    赵鑫没去管赵羡，看向江颜，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看起来多了些腼腆：“我叫赵鑫，这是我弟弟赵羡，我们是十中的。”

    “江颜你好啊！”赵羡也不在意被许巍然嫌弃了，见赵鑫直接和江颜搭话，立刻也凑了过来，“国庆的时候法司公审那个荣威，我和我弟弟赵鑫也去看了。我们后面还帮你们按住了荣威，还记得我们吗？我们一直在第一排啊，你应该看见了吧！”

    “对了，你眼睛这里的红泪痣是从小就长的吗，特别少见，和你特别合适，你怎么不说话，诶，你怎么走了，别不理我啊——”

    江颜只觉得这人聒噪，听了一半就转身往集合都地方走，夏飞和黎明立刻跟了上去，夏飞还对他们摆了摆手：“十中的一边去。”

    双胞胎一看他们真走了，连忙要追上去，被故意落在后面的许巍然拦下来：“你们干嘛？江颜不会理你们的。”

    之前他们就发现了，这俩人就是故意来找江颜的，国庆那天也是一直问江颜的事情。

    让他们三人一度怀疑他们是荣威第二，但是赵鑫和赵羡看起来也没这么蠢，不会在看了荣威被法庭审判后还来这套缠着江颜吧？

    双胞胎被他拦下来，立刻左右分开绕过许巍然，追上江颜。

    赵鑫道：“江颜等会，和我们说句话——我弟弟赵羡是有点烦人，你别生气。”

    赵羡在兜里掏着糖和饼干：“这个给你吃，别听赵鑫那弟弟乱说。我们学习成绩也挺好的，以后可以一起学习！”

    俩人很是热情，可惜的是江颜在夏飞和黎明中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

    夏飞和黎明也防着他们靠近江颜，一直赶人：

    “江颜才不缺你那点零食！”

    他们给的零食还不够多吗？江颜根本不吃零食，都给陆清欢吃了。

    “老周老周，十中的人欺负我们，快来帮忙啊——”

    本来是学生之间的打闹，夏飞这么一嗓子，老师们都看了过来，十中的老师也开始喊赵羡和赵鑫。

    “哇，你好狗啊。夏飞你是不是属狗的。”赵羡把手里的糖和饼干往夏飞裤兜一塞，连忙往自己老师那边跑过去。

    赵鑫用手指了指夏飞：“告老师，你这就是玩不起。”

    “关你屁事。”夏飞得意的神采飞扬。

    赵鑫：“……”

    他转身追上赵羡的身影，一起进了学校的学生队伍，然后看了看也已经进了自己学校队伍里的江颜，遗憾地收回目光，不过心里却更高兴了点。

    就像老爸说的那样，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不理人。

    那确实就是他们的妹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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