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娘见楚凡一个人回来，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勉强自己笑了出来，“你是我大侄子，我接你还接出问题来了？”

    “嘿嘿，那不能，我这不是心疼您嘛，对了，大爷爷和大奶奶没在家吗？”

    提到两个老人，大奶奶眼睛都红了，害得楚凡还以为出事儿了，“您别哭啊，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老人也知道楚凡是误会了，“没事儿，就是你大奶奶饿的起不来炕。”

    楚凡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下，“您可真吓人，我还真以为...”。

    他把大伯娘扶进屋，就看到在炕上躺着的老太太，才几个月没见，一下子像是苍老了10多岁。

    楚凡眼睛也红了，“大奶奶，我来看你了。”

    老太太听见说话声，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楚凡的时候还露出笑容，“回来啦？”

    这句话像是耗费了老太太全身的力气。

    楚凡把大伯娘扶坐下，就跑到车里拿东西，20斤大米、20斤白面、加上那个50斤玉米面，楚凡把东西搬进屋，两个妇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进厨房熬了两碗糊糊，然后端给两人。

    “我不饿，留给你大爷爷跟你大伯吃，他们都上工，吃不饱没力气。”

    “您就吃吧，这要是饿出个好歹，谁给他们做饭吃？就我大伯那个糙汉子，能不能把饭做熟都不一定。”

    两人也不再谦让，一碗糊糊吃了半个小时，吃完东西以后，明显感觉两人精神好不少，老太太更是忍不住开玩笑，“我这老家伙感觉像是死了一回。”

    “这话您以后别再说了，不吉利。”

    老太太一脸的无所谓，“我都快70岁，这些年什么没见过，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真到自己成累赘的时候，还不如死了好。”

    楚凡拉着老太太的手，“您老人家可不能这么想，天灾这事儿谁都说不好，不过往后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您就等着享福吧。”

    “好，我老太太就等着那天。”

    “今天真热闹啊，是谁回来啦？”三人正说话呢，就听见院儿里传来的说话声。

    “大爷爷，大伯，你们身体还好吧？”

    老爷子看到楚凡也是非常高兴，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你小子大半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老头子。”

    “那不能，我年前去南边儿工作，昨天才回的家。”楚凡猜到老爷子这是想弟弟，见不着老的，拿他这个小的撒气。

    老爷子紧锁着眉头，“听说南边儿的日子也不好过，甚至都出现饿死人的情况，是真的吗？”

    楚凡耷拉着脑袋，情绪明显低落，老太太扇了自己老伴儿一巴掌，“小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说这些干什么。”

    其实不用楚凡说，大家也能猜到，老爷子作为村长，零零散散的也能从公社听到一些消息。

    “唉，咱们农民的日子不好过啊！”

    老太太吃了东西精神好不少，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你就一个村长，管我我们楚家村就行，国家的事儿有领导，用不着你操心。”

    “你...”老爷子本想反驳，转念一想自家老伴儿说的也没错，一个村子的吃喝他还没有解决，哪还有心思管其他地方的事情。

    “大爷爷，村里是不是有困难？”

    大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倒是老爷子很直接，“小凡你能不能弄到粮食？”

    看着老爷子期待的眼神，楚凡点了点头，“能是能，不过最近粮食的价格飙涨，想要拿到低价的粮食可不容易。”

    楚凡遵循自家奶奶的观点，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只要自己的价格不离谱那一切都不是问题，白给的东西他们反倒不会珍惜。

    “这个我知道，现在平价的棒子面都涨到5毛钱，还是用粮票的，黑市里棒子面都涨到一块五毛了，就这都抢不着，跟命比起来钱算个啥东西？”

    楚凡也不想抻着老爷子，“我能给您弄到纯的玉米面，不过价格要一块钱一斤，咱们村里能拿出这笔钱吗？”

    老爷子听完一阵头大，村里哪还有什么钱，前面买了几次粮食，已经把公账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

    看大爷爷这样子，楚凡也知道村里没有钱，“大爷爷咱们这样吧，咱们村大概400人，我先给您弄4000斤粮食，这样村里的压力不会很大，目标也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就是撑不了多少天。”

    “可公账上已经没钱了。”说出这句话，老爷子一脸的苦涩，作为一村之长此时他感觉非常无奈。

    楚凡想了一会儿，“那就以物来抵，野猪肉，鱼，山货，草药，都是山里的东西，只要下点功夫还是能找着的。”

    “我们也想过进山，可村里的子弹都是有数的，公社要是下来检查，恐怕要出问题，再说山里的东西可是公共财产，我们不能...”

    大伯自打进屋就没说话，一个人坐在旁边抽烟，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爹，都啥时候了，您还管什么公共财产，用不了一个月咱们村就会饿死人，您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饿死？”

    老爷子不再说话，叼起了挂在腰间的烟袋，不过通过他那紧锁的眉头不难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一袋烟抽完，老爷子一拍大腿，“那就干，现在是活命要紧，要是公社怪罪下来，大不了老头子我一个人背了。”然后咧着大嘴开始喊疼。

    老爷子一边揉着大腿一边说到，“不过咱村里子弹可不多。”

    楚凡被老爷子逗的前仰后合，“咱村都是什么枪？我车里还有点儿子弹，也许能用的上。”

    “都是前年发下来的五六式步枪，就上打了一回野猪，一般时候都被我锁起来。”

    楚凡回到车上拿了200发子弹，“明天我先把玉米面拉回来，村民那里就麻烦大爷爷您去做工作。”

    “你小子就放心吧，在咱们村我的话还能拿得出手，绝对不会给你小子添麻烦。”

    这时楚礼带着两个弟弟也进了屋，看到楚凡高兴的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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