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神情多少带着点麻木。

    看到刚驶进来的车辆，或是新面孔，他们眼神才会明亮一点。

    “哥哥，姐姐，可以给点吃的吗？”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来。

    小男孩身上穿着比身体还大的羽绒服，四肢被宽松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

    站在厨房的窗外，眼巴巴望着窗内的两人。

    “我跟妹妹两天没吃东西了。”

    “妹妹早上没有醒来，哥哥姐姐能不能给点食物？”

    “什么都行，妹妹不挑食的。”

    小男孩伸手指向不远处。

    几米外，有一名妇女背着一个同样四五岁的小女孩。

    妇女目光带着希冀。

    望着大巴方向，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肉香，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巴。

    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有吃到热乎的食物了。

    “妹妹？”

    徐万里扭头看一眼不远处的母女，又低头看着外面的小男孩，有些犹豫。

    这一家三口很长时间没有吃饭，身体十分虚弱。

    他也看得出来，小男孩神情有些胆怯，不像是经常讨饭的。

    可一旦给对方食物，就会有更多的人来讨食。

    犹如贫困国家的小孩一样，看到街上有外国人的面孔就上去要钱，仅会的一句外语就是“money，money”。

    “咱们下去走走，问问他们附近的情况？”

    余思晗轻声道。

    “不走远，就在周围活动几下。”

    “好吧。”

    徐万里点头答应。

    两人回到休息区域，从床底的收纳箱找来几根巧克力，一人揣四五根带身上，又拿好各自的武器。

    “别离车太远，发现不对就立刻回来。”

    “好。”

    余思晗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她喜欢被人关心，被人照顾的感觉。

    主动伸手握住男人的手掌，一前一后走下车。

    “走吧，我去跟小屁孩聊聊天，你去跟他们的母亲询问一下情况。”

    “嗯~”

    ......

    天色渐暗。

    外面的气温更低，寒风中带着刺骨的冰凉往衣服缝隙钻去。

    而街道上的积雪没有扫雪车清理，被路过的车辆以及行人压得很严实。

    一脚踩上去，坚硬得让发麻的脚板发疼。

    “哥哥。”

    脸颊被冻得通红的小男孩，跑到驾驶室的门外等候。

    在看到徐万里手里没有冒着热气的食物时，他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

    可他没有放弃。

    “可以给我们一点食物吗？我可以给你们擦车的。”

    “吧嗒。”

    徐万里没有说话。

    自顾自点根烟，顺势打量一眼四周。

    四周的建筑，有不少眼睛关注着两人。

    “你们来仙村镇多久了？”

    “五天。”

    小男孩回答得很快，似乎一直数着天数。

    “为什么不进入避难基地？”

    徐万里又问道。

    “我听说避难基地有工作岗位，找个岗位工作就能获得食物，是吗？”

    “是的。”

    小男孩诚实的点头。

    “可是妈妈说，我们要在入口等爸爸，不然爸爸找不到我们会很着急的。”

    提到父亲，他的眼睛似乎有着亮光。

    在他的世界里，爸爸就像奥特曼一样，是他们的依靠，是遮风挡雨的港湾。

    等爸爸来到仙村镇，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带着很多他们喜欢吃的食物，妹妹也不用被得醒不来了。

    “......”

    徐万里沉默一会，继续问道，

    “你爸爸没跟你们一起来？”

    “爸爸去打怪兽欺负妈妈的怪兽了。”

    小男孩的语气有着气愤。

    “那些怪兽真可恶，一直追着我们不放，爸爸就让妈妈带我跟妹妹先走，爸爸还说，让我像男子汉一样，照顾好妈妈和妹妹，所以，我现在就要像男子汉一样跟哥哥讨要食物。”

    “打怪兽......”

    徐万里叹了口气。

    根据小男孩的描述，他的父亲应该是为母子三人争取逃跑时间，独自断后了。

    并且没能回来......

    “呼。”

    徐万里吐出一口白雾。

    想想也是。

    即便是普通蜃祁，数值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对付的。

    没有再问这些东西，随意的说道，“你们来仙村镇的几天住在哪啊？”

    “住楼里啊。”

    小男孩不假思索地回答。

    楼里，便是道路两侧的建筑。

    这些建筑被避难基地征用，提供给幸存者居住。

    而大部分幸存者选择居住在三楼以下，很少人愿意住高层。

    “我们没进里面，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很多人都喜欢去那里。”

    “哪个地方？”

    这一次，小男孩没有立即回答。

    他看着徐万里，眼神中带着期待。

    可惜，他的期待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在村北那边。”

    “村北？”

    徐万里掐灭烟头，皱起眉头。

    “村北距离这里有几公里，你知道那边的事？”

    如今不比从前。

    以外面的积雪厚度，小男孩不可能徒步到村北，打探村北的事。

    “知道。”

    小男孩低下头。

    “有个叔叔跟妈妈说那边可以换食物.......”

    “.......”

    徐万里微微摇头。

    将烟头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随意地挥挥手。

    “你走吧，我没有多余的食物。”

    “哥哥，你就给一点吧。”

    小男孩一听，顿时有些着急。

    妹妹一天没有吃东西，昨晚睡着就一直没有醒来。

    他不懂生死离别，只是不想妹妹生病。

    “哥哥，我没骗你，村北有很多叔叔姐姐去的。”

    小男孩的话似乎并未受到浓雾干扰，声音随风传播。

    附近建筑里的幸存者，更是下意识往前凑，时刻关注着徐万里的举动。

    “听不懂话？！”

    徐万里一把揪住小男孩的衣领，单手将小男孩提起半米送出去。

    “滚。”

    “对不起，对不起！”

    一道略微虚弱的声音传来。

    原本在跟余思晗聊天的妇女快步冲来，拉着小男孩的手臂，一边不停的跟徐万里道歉，一边向后退去，待到建筑楼梯口，才转身快步上楼。

    “小孩子惹到你了？”

    余思晗觉得又好笑又无奈。

    她对小孩有阴影。

    徐万里骂小孩，她第一反应就是小孩的错。

    “我肚量有那么小吗。”

    徐万里没好气地弹一下余思晗的额头。

    随后看着那一大两小的背影，脸上浮现出笑意。

    “凶他们一下，也给他们几根巧克力作为补偿了。”

    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他不介意帮助一下弱小，换取自身的念头通达。

    拉着酸菜鱼的小手往车上走。

    “你什么时候给他们巧克力了？”

    余思晗满脸惊讶。

    “我咋没有看到呢？”

    “你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了。”

    “哼，你不说我也猜得到，肯定你是揪小男孩衣领的时候，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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