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捧着镰刀，重新恢复理智。

    他的目光落在老黄牛的某一处上。

    老黄牛低声呜咽着，试图唤回牛郎的亲情。

    但很可惜，失去了命根子的牛郎，满脑子都是“神仙来了，也无法与你的能力比肩”。

    老黄牛当然不从。

    虽说它寿命将至，但它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了牛郎，落不到一句好就罢了，眼下还要被牛郎这般迫害。

    甚至连它即将离世，也得不到一具完整的躯体。

    织女离得远了些，指尖点落间，一瓶催情香洒落在牛棚里。

    她一边扫弹幕，一边笑看那边血淋淋的一切。

    她只说神仙来了，也比不得他的能力，可没说是所谓的：“吃什么补什么”。

    时姣躺在云上，布下一道将她隐藏起来的小阵，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顺便不忘熟悉着身为西王母时，她所能施展的法术。

    最终，时姣陷入沉思。

    葛朵可以施展巫术，王母可以挥手间掌控仙法，这些都是身份带来的短暂加持。

    因为她以西王母的身份准备使用葛朵的巫术，却无法施展。

    就像是巫术只是她身为葛朵时，短暂拥有的一个金手指，而非是她自带的技能一样。

    怎么才能融会贯通，是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事。

    ‘说来说去，其实都和精神力有直接关系？’她在心中自语，‘只不过，还是缺少什么。’

    ‘难道，一切从头学起，才能真的掌握在自己手上？’

    似乎是这样。

    巫术和仙术的体系完全不同，但实施起来却是相差不大，归根究底还是和精神力有关系。

    在春夏冬城被叫做巫术的，和在秋城被称为仙力的特殊能力，本质上其实就是同一种——

    精神力。

    但精神力也只是第一世界和系统为它的命名。

    名称只是一个代号，时姣也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只要知道都是一样能力后，就轻易多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修仙世界啊。’时姣链接系统。

    【公测。】系统又补充：【等到那时，其实就没有所谓的男女主了，它们会告诉玩家“你就是天命主角，快去书写你的主角篇章吧”，不过剧情线应该还是会捋出来。】

    ‘那我大反派的身份也不保了？’时姣不情不愿。

    【我以为你会说自己是恶毒女配，不过这样才是你。】系统叹息一声：【如果你想的话，做反派还是做主角，不都是随你的心意吗？】

    ‘会说话，奖励你看一出好戏。’

    时姣指了指云雾之下。

    在织女的操控下，身为凡人的牛郎和神力彻底丧失的老黄牛，纠缠在了一起。

    场面一度恶心又恐怖。

    当晨曦微露之际，牛郎的一声凄惨叫声响彻整个村子。

    “这不昨儿才娶了个天仙当新娘子，这咋天刚亮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哪个晓得呢，去凑凑热闹！”

    “我就说，那天仙哪是他能肖想的，不如给了张员外，张员外一高兴赏他个几锭金子，这牛郎从今以后也不用住那破屋子了……”

    “可不就是！俺昨儿和他说，他非骂俺是惦记上了他的新娘子，这不，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倒大霉了吧！呸！该！”

    “……”

    门外吵吵嚷嚷，牛郎红着整个眼，誓要亲手把那个玷污了自己清白的老牛大卸八块！

    织女夜间在直播的面前种了一棵葡萄树，仙法之下，葡萄树飞速生长，她正躺在树上手摇扇子。

    对面的牛郎将对织女的恨意藏下，他祈求地开口：

    “娘子！娘子、娘子快、快将门关好！”

    他说完，便咬着牙想将老黄牛杀死，却奈何全身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

    葡萄树上，织女声音染笑：

    “你们凡人娶了亲洞房花烛后，不都需要给长辈们过目一下吗。长辈们都来了，你们俩可得好好地给父老乡亲们瞧一瞧。”

    「这一夜，牛郎的喊声那可叫一个酸爽痛苦，要不是晚晚心善，估计大半夜这村民都睡不好觉」

    「绝了绝了，老黄牛直接变新娘」

    「楼上说的不对吧，按现在的方式，老黄牛才是新郎吧？」

    织女从葡萄藤蔓上一跃而下，慢条斯理地摘了其中最好的三串，这才挥手，葡萄树缩回土壤之中。

    “不知道宝宝现在喜欢酸的还是甜的，又或者酸甜的？都留一串。”她眸底尽显温柔，“留着给她砸人玩。”

    她真的很想她。

    也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姣姣最后想要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

    牛郎狰狞着痛苦的表情穿上破衣，声音也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咱们俩是该给父老乡亲们看一眼。”

    “只是我现在这样，万不能被任何人看见！”牛郎崩溃，“娘子你行行好，救我这一命，从今以后，这头牛你想拿去干嘛就干嘛！”

    老黄牛有苦说不出。

    它帮了牛郎这么多，甚至还被西王母彻底打入畜生道。

    如今又被亲手带大的牛郎，直接当着它的面许诺给了，这个害了他们的罪魁祸首处理。

    它越想越气。

    昨天牛郎吃了它的肉，发现它的肉的确有好处后，竟然还想吃它的心头肉。

    最后甚至还想割下他丢失的那块肉。

    然后……

    然后织女做了什么，它就不清楚了，等天亮公鸡打鸣后，它才看见牛郎在它的身下。

    刚刚的满心愧疚和心疼，逐渐转化为愤怒与怨怼。

    织女含泪开门的瞬间，村民原本好奇的眼神一个个地接连失神。

    在目睹这一场景后，他们嘴巴本能张大。

    寂静里，只闻牛郎的凄惨叫声。

    织女拿着帕子擦拭眼角，“我也不知，牛郎他，他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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