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淮山的目光瞬间带上了几分阴暗，张口就说道：

    “真不知道姜若为什么要生你。”

    ？？

    一句自言自语反而把沉思中的姜流萤给喊醒了，一脸疑惑的转头，

    恰好对上他那阴沉沉的视线，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跟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白淮山迟迟没有回应，不过直播间里的福尔摩斯们先找出了答案：

    【查到了查到了，白淮山和姜若都是在北都大读的博士生，专业都是生物科学，还是同一个教授带的同门师姐弟关系。】

    【我靠，师姐的女儿也害啊？大家都是搞科学的，怎么还朝自己人下手？】

    【楼上你什么意思啊，朝别人下手就是应该的吗？跟这样的人是师姐弟，我看姜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学校建议严查。】

    【你才应激了吧，受害者有罪论？能把萤萤教的这么善良的女人能是什么坏人！】

    恰好此时一条娱乐新闻登上热搜：

    【震惊！！世界‘罪犯’的生母死亡真相！】

    所有人在看到这条推送后二话不说就点了进去。

    “姜姓女明星在酒店前台电话中指控生母为嫁入豪门杀害丈夫前妻上位，无意被前台录下报警，警方正在调查中，希望早日取得结论。”

    够明显了吧，前者姜绾绾干的，后者王娟干的。

    坐在办公室里的姜震天则是皱紧了眉，

    紧接着愤怒摔桌大骂道：

    “这些营销号真是为了流量什么都干得出来！娟儿是怎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吗！”

    就在拍桌的下一秒，助理慌慌忙忙的连门也没敲就冲了进来，大喊道：

    “姜总不好了！”

    “我发现我们帐户上的钱莫名少了五千万的流动资产！这是我们近期需要度过目前口碑直降这一大难关的重要资金啊！”

    姜震天瞬间愣住了，若是换做从前，区区五千万，可如今，他们姜家昔日的同盟纷纷落井下石，

    这五千万可以说是救命钱啊！！！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没了！

    “查！给我查！哪个不要命的敢偷到我姜震天头上了！”

    助理揉了揉后脑勺，尴尬的回答道：“已经查到了，是……夫人……”

    空气突然安静，

    当他看到姜震天脑门涌上一片红紫的那刹立即找补：

    “啊！当！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威胁了夫人，或者夫人被坏人骗走了密码！哈哈……”

    本以为这么蠢的话总裁是不会信的，怎料姜震天拍一拍大腿：

    “对！你说的没错！赶紧报警！我现在给娟儿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我就感觉她状态不太对，原来是这样。”

    助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个男人彻底没救了……

    虽是这么想，但是为了那点工资他还是微笑着建议说：

    “不如姜总您先打个电话问问吧，不然警察那边也不好办案。”

    接下来就能听到电话那头的王娟哭着喊着向姜震天求救：

    “老公救我啊！姜绾绾这个疯子连我都污蔑啊！”

    “这些警察也是过分，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要拘禁我，老公你快过来帮我呀，你不是认识京市的局长吗？他现在就在这呢，非说不认识你，”

    王娟心里暗自庆幸这自己昨天晚上就想过通话被偷听的后果，

    所以才这么急急忙忙的转钱，只要姜绾绾拒绝记忆提取就算警察来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也一定拿她没辙，

    越想便越是得意，即使自己身处局子里还是保持着高昂的姿态对一旁的警察说：

    “喂，我老公可是姜氏集团的总裁！别说你们京市的警察局，就算是你们上头派人来了都要对我恭恭敬敬的，”

    听着电话那头王娟嚣张的话，

    空气再一次沉默了……

    警察是懒得理她、姜震天呢？

    姜震天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倒不是因为什么污蔑，虽然他没有听那段录音，但是姜绾绾一个疯子能指认什么？都是胡言乱语罢了，

    真正让他无语的是王娟的后一句，

    实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怎么就瞎眼娶了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

    唉……

    助理亲眼看着他把电话挂断，这么久以来还是他第一次露出惊呆了的表情，心中想着：总裁这是长脑子了？

    但犹豫了一会儿，嘴上还是小心翼翼问道：“那五千万……咱还要问问夫人吗？”

    姜震天猜想这五千万怕是要不回来了，而且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去追回这笔钱，主要是不想去捞那个被警察带走的蠢女人，

    就让她在拘留所待几天也好，正好让自己冷静一下。

    姜震天疲惫地揉揉眉心，叹口气回答：

    “先拖着吧，等公司彻底不行了再说。”

    现在的局势倒也没有无法挽回，先走一步看一步，要是真不行了，至于最后的办法那就只能求助于爸妈了，

    当然，这里的爸妈可不是指他亲爸妈，

    而是前岳父岳母，看在他们两个外孙的份上再怎么说也会帮帮忙的，

    大不了他也可以跟王娟离婚，那五千万就当离婚补偿。

    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好了。

    想好了退路的姜震天再也懒得继续摆弄桌上这一堆垃圾文件，随手打开电视准备放松一会，

    谁知恰好就是直播。

    换台也是直播。

    每次看到这个直播都让他心尖酸涩，更别说能放松了，就当他是个逃兵吧，

    他也已经知道了自己误会了萤萤，也看清楚了姜绾绾的真面目，又何必再看下去……

    可就在他准备打算关掉电视的时候，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

    等等，姜震天的手停顿住了，因为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白？白淮山？姜流萤怎么跑去白家了！？”

    白淮山停顿的这几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一下阴一下晴的。

    最后总结出了一句：

    “我是姜若的同门师兄。”

    得，想这老半天就说了一句，还是错的。

    师兄还是师弟很重要？

    观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啊，

    姜流萤应该不会信的吧？

    可看过去，她虽眉头轻蹙，但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面前的男人，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

    可惜让她失望了。

    白淮山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落下四个字：“仅此而已。”

    只是他刚刚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鄙夷中却深藏着眷恋，

    当真只是仅此而已吗？

    姜流萤不知道，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当白淮山问出‘姜若为什么要生你’时带来的恶意。

    “你讨厌我？”

    姜流萤情不自禁的问出声来。

    这么一想好像就有些明白了，他或许跟自己的妈妈有过一些交集，甚至还有可能，喜欢她？

    “你喜欢我妈妈，但我是她跟别人生的孩子，所以你讨厌我，对吗？”

    观众惊呆了，本以为她会抵死不信，又或者追着询问，结果人家居然直接把结论说了出来！

    无论真相是什么，对于这件事情大家这次都选择了保持谨慎的态度，

    不然等下白淮山来一句‘对，没错’他们就又要被打脸了。

    不过这次还真没有，

    白淮山只是瞳孔骤然一缩，不知道过了以后才对着姜流萤冷呵一声，

    他？喜欢姜若？这怎么可能！

    “别把你妈想的有多好，以为人人都喜欢她，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谁会讨厌一个实验品？”

    “不，是谁会对一个实验品产生情绪？你对我来说跟其他编号没什么不同！”

    一个工具而已，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的乱猜，差点扰乱了他的思绪，

    真是令人生气。

    白淮山静下来后捏捏眉心，又突然想到，刚刚他居然还想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到底怎么回事……他到底在想什么……

    姜流萤不说话，刚刚也不过是随口一猜，

    毕竟她对自己母亲几乎要没有印象了，对眼前这个男人的了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怎么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听他说的，

    自己既然已经撑过了实验的最后一步，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放过她了？

    但这样的希望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实验品根本没有人的权利，失败的会被销毁，成功的会被监禁，观察，

    还是说……他这次的目的是取走她的心脏拿回去研究，

    这是她全身最有用的东西不是吗？她的肉体不值一文，对谁来说都是如此，

    姜流萤想到父亲他们有可能拒绝验收自己的尸体，说不定最后还要眼前的人给自己收尸……

    自嘲一笑，想通以后她便仰起头，目光装满了决绝的问道：

    “你要拿走我的心脏吗？我死后……可以把我放进我母亲的墓旁吗？白叔叔。”

    现在的她就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任何结局，无畏生死，就连称呼都从白博士到了白叔叔，

    姜震天看这一幕再次傻眼了：

    “什么心脏？什么拿走？白淮山你想对我女儿干什么！”

    谁能告诉他这短短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本以为顶多就是萤萤又被姜绾绾诬陷了几次，他们误会责骂了她几次，怎么突然，

    突然就扯到了白家，

    还要她的心脏！！！

    这直白的询问也给白淮山问不会了，眯起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大胆的女孩，

    “你不怕我？还是不怕我杀了你然后挖走你的心脏？”

    姜流萤不说话，虽然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还是梗着脖子，硬着头皮看下去。

    前者她还是怕的，但是死……这不过是五年前就做的决定，只是今天再做一次罢了，这五年什么也没改变，她的求生欲不仅没有增强，反而跌落谷底。

    脑袋里升起过无数次下去陪伴母亲的念头，可每当想要下手的那一刻，她好不甘心。

    不甘心死后还要被无数人诟病，被亲人谩骂，去找妈妈的时候还要带着一身泥泞，让她为自己担心。

    “噗嗤——”

    白淮山突然一笑，然后用着不屑的语气反问道：

    “我要你的心干什么？我的下一批实验很快就要开始，他们只会比你更强大，”

    “你于我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劣质品而已，对于劣质品我自有劣质品的处理办法，”

    此话一出直播间的人怒了：

    【白淮山你贱不贱？无论我们阿萤是好是坏你都没有权利处理她，因为她是人！有自主意识的人类！】

    【真是个疯子，亏我还以为他能放过姜流萤了，没想到最后一点价值都要榨干。】

    【天啊，只有我在担心他说的下一批实验吗？又会伤害多少的平民百姓？】

    而姜震天在意的只有‘处理办法’四个大字。

    虽然他有些庆幸白淮山并没有夺走自己女儿的心脏，但是后面那句话可以说把他气得不轻，

    那可是他的女儿！凭什么让白淮山决定她的去路？！

    还有……他口中的实验……

    姜震天突然想起来之前的直播确实有带过这么一件事情，还是他从回放里面看到的，居然是真的吗？

    姜流萤走失的那十年里还被抓进实验室里关过？还是他认识的人，白淮山干的！？

    他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他的女儿！

    姜震天虽然没看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弹幕里的描述已经足够明显：

    【我们可怜的阿萤，被抓进去不仅要做实验，还要被电击，试毒，跟狼关在一起，逃出来了还要被家人厌恶，生命里出现的所有美好最后都离她远去，唯一接纳信任她的还是个骗子。】

    【是啊，都不知道现在萤萤的家人在干什么，自己女儿，妹妹的命都要没了，】

    看着这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就好像一根根银针扎进姜震天的心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这个直播有什么能力，他的心里好像还莫名多出了另一种不属于他的情绪，

    悲伤、讽刺，是……萤萤的吗？

    突然就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找的仔细一点，没能早点把萤萤找回家来，为什么要引狼入室把跟自己半点血缘关系没有的姜绾绾带回来，

    甚至这么多年都在错把鱼目当明珠捧在手心，把真正爱自己的女儿推到一边，在这里受旁人的生命威胁。

    也难怪到现在都这么多天了，萤萤还是不愿意回来，

    是他们太让她失望了啊！

    可就算现在他想用金钱去弥补萤萤也没有办法了，姜氏的名声一落千丈，股市也是，市场份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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