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言在书房内踱步，眉头紧锁，脑海中反复思量着楚昭明的到访。他心里清楚，楚昭明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得知宝相花瓷器的事，这其中定然有内鬼。然而对方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提及合作，显然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才会从容不迫地来访。这一切，让徐锦言感到一股无形的危机悄然蔓延开来。

    他站定片刻，随后唤来小厮李顺，低声吩咐道：“速去将李管家请来，我有要事相商。”

    李顺点头应声而去，不多时，李修管家便悄然来到书房。他年近五十，目光锐利而沉稳，是徐府中一位深得徐锦言信任的老管家。见徐锦言神色凝重，李修拱手问道：“少东家唤老奴前来，可有何吩咐？”

    徐锦言点了点头，沉声道：“楚昭明今日来访之事，李叔你可听闻了？”

    李修低头应道：“听小厮说了些，只知那楚公子想与少东家谈瓷器合作之事。”

    “不错，他不止提合作之事，竟然还知晓我徐家正在烧制宝相花瓷。”徐锦言冷哼一声，目光微沉，“此事若非我徐家中有人泄露出去，他怎会知晓得如此详尽？”

    李修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凝重，点头道：“少东家所虑极是，恐怕确有内贼。不过此事需得从长计议，咱们既然要查，便要查得彻底，务必揪出那个暗中作祟之人。”

    徐锦言点头，低声吩咐道：“李叔，你先去安排些得力之人去瓷器烧制别院，将来往之人悉数排查一遍；锦言商号的铺子亦不可放松警惕，一旦发现有行迹异常之人，立刻报知于我。此事需得隐秘进行，务必不可打草惊蛇。”

    李修拱手称是，随即恭敬退下，开始筹划人手布置暗查。

    数日之后，瓷器烧制别院内的情形渐渐浮出水面。李修选的几位可靠手下，日夜轮班监视，将别院内的烧窑工人、绘瓷师傅都仔细观察了一番，却未见有异常之人。为求万无一失，李修特地亲自前往别院，与徐锦言汇报情况。

    见李修前来，徐锦言放下手头的账簿，淡然道：“李叔，情况如何了？”

    李修低声答道：“回少东家，老奴派人暗中监视，暂未发现确凿可疑之人。不过烧瓷之人多是技艺高超的老工匠，或许有些人藏匿得极深，一时难以察觉。为防万一，老奴正打算亲自前往一探，再细查一番。”

    徐锦言点头，沉吟片刻道：“瓷器之事来不得半点大意。李叔再辛苦一趟，若仍无所获，不妨设个计策，看看是否能将那内贼引出来。”

    李修闻言会意，恭敬退下，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当天夜晚，李修特意召集几名工匠，将他们集中在别院一角，佯装随意地说道：“近日少东家对宝相花瓷极为上心，特意嘱咐老朽派人严加看护。若有谁走漏了风声，那可是要问罪的。尔等谨记，若有不肖之人胆敢透露半分机密，便是祸患。”

    此言一出，几位工匠连连点头称是，神色略显紧张，纷纷表示会尽职尽责。然而人群中有一名工匠，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李修将此细节看在眼里，心下暗道：“果然有问题。”

    第二日清晨，李修便悄然将此事禀报给徐锦言。徐锦言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道：“既然已看出端倪，那便顺水推舟，引那贼人自投罗网。”

    李修点头道：“少东家英明。老奴已派人跟踪那人，若有异常，定会立即将消息传回。”

    数日之后，果然有人前来密报，称那名可疑工匠时常离开别院，私下与外人接触，行迹可疑。徐锦言得知后，冷笑道：“这贼人果真胆大妄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传令下去，不必再隐忍，直接擒拿过来。”

    很快，那名工匠便被悄然带至徐府，禁闭在偏僻小院内，等待徐锦言亲自审问。

    夜色沉沉，徐锦言独自步入小院，见那工匠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他缓步上前，冷冷注视着对方道：“我只问你一句，谁派你来的？”

    那工匠瑟缩着身子，不敢直视徐锦言，低声求饶道：“小的……小的不过是一时糊涂，求少东家饶命！”

    徐锦言冷笑一声：“饶命？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若传出去，锦言商号将面临何等后果？说清楚幕后指使之人，或许我可以留你一命。”

    工匠闻言，浑身一抖，见实在无法隐瞒，便结结巴巴地道：“是……是京城楚家公子楚昭明。他派人找到小的，说若能将宝相花瓷之事告诉他，便会给小的五十两银子，小的见钱眼开，一时鬼迷心窍……”

    徐锦言听罢，冷冷地道：“果然是楚昭明。此人机关算尽，竟然贿赂你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楚家想要我徐家手艺，这般行径，未免太过无耻！”

    他眼中寒光一闪，转头对李修道：“此人留不得了，将他悄悄送走，务必不能让任何人知晓。除此之外，派人盯紧楚昭明，看看他还会做出什么手段。”

    李修应声道：“少东家所虑周到，老奴这便去安排，务必让此事悄然无声地了结。”

    工匠被押解下去后，徐锦言独自站在夜色中，心中波澜未平。楚昭明行此手段，显然是早有图谋，而他此番试探，必然不会轻易罢休。他缓缓抬起头，眺望夜空，低声自语道：“楚昭明，既然你用计，我便奉陪到底。徐家决不会让你轻易得逞。”

    几日后，徐锦言以锦言商号的名义发出一则公告，声称因宝相花瓷之事备受重视，特地加派人手，强化对工艺师的保护。公告一出，立即在商界引起轰动，商号内外皆对宝相花瓷充满期待。而楚昭明见状，暗中派来的人接连打探，却始终一无所获。

    此时，楚昭明坐在府中，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冷冷地自语道：“徐锦言，你果然不简单。但这场博弈，我楚昭明不可能轻易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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