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貌似有些劲爆了……”

    “意料之中。”

    时悄悄打开了台板下的一个开关，在看到绿色指示灯亮起之后就靠在酒柜旁发呆，没有其他动作。

    叶渚则是转过头去，静静地欣赏着基沃托斯傍晚的都市景色。

    喧嚣的都市与安静的小酒吧，仅仅只有一堵落地窗的距离。

    透过窗上淅淅沥沥的雨滴，缤纷交错的光线闪烁，天际线边的玫红色依稀可见。

    这个时候是饭点，加上酒吧的名气不响，除了二楼几个哀叹人生风云的老酒鬼和里间的几个耐睡王，倒是没什么人来。

    此时，店内的音乐也换成了现代流行，歌单第一首便是《Still here》。

    纱织：“可以。我们当然可以帮助你，但是……你应该知道，凡事都有其代价，所以你准备拿什么来作为回报呢？”

    未花：“唔……瑞士卷？我那里有30吨哦！”

    “……”

    纱织的眼神平静无比。

    其实她不是很想陪着未花胡闹，不想用这种方式面对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并且，她们原本的初衷也不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是……天地之下，众生亦不过棋子罢了。

    她和她，两个在斗争之中被做成提线木偶的可怜虫，此刻就正以这样一种奇妙的方式再次遇到了一起。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被牢梦送上天的原因，现在的她内心十分矛盾。

    一方面她不希望战争，维持现状就好，哪怕是那一点点可怜的和平。可另一方面，她又必须听从火龙果的命令，代表阿里乌斯成为火药桶的引线。

    渺小的烛火，究竟为谁而燃？若生来的命运便是悄无声息地死在血腥的角落中，那现在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可她还不能就这么去死。阿里乌斯小队的孩子们还需要她，亚津子也不在身边，火龙果把持着她太多太多的弱点……除非带着大家一起自杀。

    她的刀刃，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必须要做出选择。

    自己，梦，还是火龙果？

    “瑞士卷，你们不要；名声，你们不要；武器装备，你们也不要；地位，你们更不要……那，土地？”

    “不用那么麻烦了，未花小姐。只要允许我们在崔尼蒂自管区内有一个属于我们的新校区即可——如果计划真的成功的话。”

    纱织咬咬牙，强行忍住了发抖的双腿，艰难地回道。

    她最终决定要赌一把……赌梦应该会善待俘虏。

    不成功便成仁，即使到时候真的要死，她也希望自己是个为基沃托斯和平未来战死的烈士，而不是敌人——如果真的有和平的那一天。

    同时……她一定要带出亚津子，最好是带着亚津子一起败在梦手上，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地变成阶下囚了。

    众所周知，自管区的监狱防守力量……应该普遍不弱的吧？（若藻：且看我在瓦尔基丽杀个七进七出！）（生活安全局：艹，你不要过来啊！！）

    「这该死的世道，应该总有办法的吧……」

    “只要一个新校区就可以了吗？”

    “嗯，这样就好，其他的东西就不必要了。按照约定，我们会提供高科技武器和重火力支援，以及学生共计人。”

    “没问题！保证办到！”

    未花似乎没想到这次的谈话居然如此顺利，高兴得都想去弄一份甜点来了。

    可当她转头，才恍然发现自己只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酒馆里，附近没有什么甜点可以供她享用，包括瑞士卷。

    “好可惜啊……唉，居然连自由选择甜点的机会都没有呢。”

    似乎是看出了未花此时的失落，纱织没有说什么，只是重新戴上口罩和鸭舌帽，起身就离开了座位，径直走到了叶渚和时旁边。

    “请问，这里附近哪里有甜品店？”

    看起来都快要睡着的时只是抬了抬眼皮，伸手撤下一张便利贴写上地址，顺带抓了把零钱一起丢给了纱织。

    “……这是，何意？”

    “作为您支持我们的赠礼。”

    接过便利贴和这些零零碎碎的现金，纱织眼眸深邃，总觉得这个调酒师似乎有些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哈……或许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吧，可能这只是她的善意呢。」

    挥散脑海中极具阴谋感的想法，纱织道了声谢便从酒吧的后门离开了。

    “她可真是富有闲情雅致，这个点儿去买甜品，居然也不觉得排队时间久……对了，时，刚刚那些硬币有说法么？”

    “没什么说法，就是单纯处理一些损坏较为严重的流通货币，以防堆积。”

    “那甜点店的地址……？”

    “「星之阁」甜品店。”

    “……嘶……”

    叶渚猛吸一口冰美式，差点被呛到。

    这波自助营销，属实是给小时给玩明白了。

    ……

    没过多久，纱织就提着一个纸盒回到了酒吧内，外衣上沾满了雨水，在实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潮湿的脚印。

    低垂着眼眸回到位置上坐下，她看起来心情似乎有些不怎么美妙。

    “这是……？”

    “给你的，吃吧。”

    未花小心翼翼地打开这个被保存得十分完好的纸盒，里面是一盒瑞士卷和一盒包装精美的“五彩缤纷”马卡龙，以及一杯草莓牛奶。

    “哇……纱织小姐真的是很有爱心呢！要一起吃吗？”

    “……没空，我得走了，明天还要赶去歌赫娜。”

    “这样啊……唔，好可惜。”

    纱织拿起自己的枪，上下确认了一番，再正了正鸭舌帽和口罩。

    “没什么好可惜的，未花小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应该还会有见面一起吃饭的机会。到那时……”

    纱织站起身离去，只留给未花一个孤独的背影。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

    朦胧的落地窗外，纱织暗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与这座孤独的城市融为了一体。

    未花向着纱织离去的方向注视了很久很久，直到彻底见不到一点有关纱织的痕迹，她才慢慢收回目光。

    “真正的朋友吗……”

    拿起一个绿色的马卡龙放入嘴中，明明应该是很甜的甜点，未花却尝出来些许酸楚。

    缓缓擦去脸颊上的水渍，未花莫名轻笑一声，轻轻地将剩下的甜点都重新放回盒子里，装入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

    “嗯，会有那一天的哦！”

    吧台处的叶渚在见到未花离开酒吧后，忙松一口气。

    “现在应该可以下班了吧？都晚上19点22分了。这么晚，回家洗漱完都要快21点左右……”

    “正在上传数据，请稍候。”

    时拨回开关，见指示灯变成红色且连续闪烁三次，这才将盖板盖上并上锁，并拉掉了酒吧的总电闸。

    “好了，走吧。”

    “等等，里面不还有几个人吗？他们不走？？”

    “他们已经是成熟的酒鬼了，会自己找地方睡的。”

    “额……”

    时对着叶渚歪歪头，推开吧台的闸机离开了。

    “诶，那我这杯冰美式怎么办？”

    “杯子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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