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检测地址千万别这个时候上山，否则他们可是要遭罪了。”“到了这里，什么都做不了，起码要被困上一个星期！”

    鲁定在旁边倒着茶：“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米厚的雪，真是太过分了。”

    “要是四九城全是这样的大雪，那王家屯岂不是被雪掩埋得无影无踪！”

    薛成远边喝茶边说：“鲁叔，现在你在这儿，虽然凑合，但至少还有一件军大衣能供你穿。”

    “要是换成长白山附近的其他地方，这样的天气，今年真的会很辛苦。”

    “别的山村不一定会有食物和棉被之类的东西。我们村是因为找到一处鬼子仓库，带回了不少东西，所以才比较宽裕。”

    “这一点我也承认。”

    鲁定感叹道：“要不然我说这地方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山村嘛。”“现在看来，能来到这个地方也算是之前积德行善的成果。”

    “如果我家老伴也能来这里该多好，只可惜啊！”“大嫂子呢？”

    薛成远好奇地问：“婶子在哪里工作，去哪了？”

    “她是个老师，我是教俄语的，她是教英语的，在南方工作，比我处境还难。”

    “那你更要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将来回四九城见了面，身体垮掉了彼此多难过啊。”

    “确实如此，这点我心里有数。所以我在这里好吃好喝，喂猪也算是锻炼身体。别的也不想了，就这么轻松地生活。”

    “这才是明智的做法。”

    说着，鲁定喝了口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儿子和儿媳都在四九城，要是你先回去，帮我看看家里。”

    “情况怎么样？”

    “他们俩没事儿，都是干技术工作的，一个是医生，一个是广播站的员工。不像我们这样受影响，顶多就是待在家里。”

    “好的，将来我有机会回到四九城，顺便去看看你家。”

    大家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老队长！山上的人来了！”“可真出事了，他们居然这时候来了！”

    老队长听到喊声，起身往外走去：“鲁定，我就不陪你了，那边要紧事等着。”“老王哥，你忙你的。”

    薛成远也站起来，招呼了一下便径直走了出去。

    现在来人了，还得由他带领进山，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作打算。

    “刘工，今天这天气咱们为什么要急着上山呢？这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要是山上下大雪，咱俩上去也白搭。”

    一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看着旁边的中年人说：“要是雪一直下不停，我们后面不仅不能进山，恐怕还会下不来山。”

    “这里既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要是滞留在这里简直就是自找苦吃！”“我说曲硕，你这么唠叨干嘛？”

    刘工看着曲硕，眉头紧锁：“这样一直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任务还得不要完成了？”

    “像你这样知难而退的想法我知道最容易，但有时候你不能一遇到困难就想逃避。有问题克服一下不就行了？”

    “在山屯进不去的话，那就在山屯先住着，跟里面的乡亲们了解山上的情况，地质状况怎样。”

    “你这是没有下过深山，吃饭都困难的时候都遇到过，你还嫌山屯生活条件差。你这个农村出来的同志竟然看不上山屯了！”

    曲硕听了刘工的话，连忙辩解说：“我没有！就是因为我是农村出来的，所以我知道山屯里有多艰难。”

    “我家那边平原尚且吃不饱穿不暖，山屯上下山都困难重重，农作物产量低，不就更吃不饱吗？这还不是更大的难题吗？”

    “窝窝头是能吃，但如果有好一点的选择为什么不选择呢？”

    “你是脱离了群众才会这么说，”刘工不理会曲硕，觉得沟通已经无效了。

    两人的观念本就不同，属于时代的冲突、思想上的差异，却硬是要两个人一起进山勘查，都不知道上级是怎么想的，他究竟是得罪了谁。

    而曲硕心里也一直在嘀咕，究竟是哪个领导让他跟着刘工一起，这不是纯粹受罪吗？

    “同志，我们队长来了，你可以直接跟他讲。”

    老队长和薛成远走过来，微笑着说道：“二位是地质勘探队的吧，听说近期要来这儿，没想到这么大的雪天还会上山来。”

    “二位真是辛苦啊。”

    “为人民服务，为国家找矿，这有什么辛苦的。”

    “贵姓？”

    “姓王。”

    “王队长好。”

    刘工笑着说道：“等雪小点了我们再上山，到时候还得劳烦你们帮我们找个向导一同前行。”

    “这没有问题，但雪可能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没关系，我们等得起。”

    “不过还需要队长你帮忙找一间房子，并给我们备点食物。”

    刘工一边提了提背包一边说道：“你放心，食物我们会按实际数量供应粮票，离开时还可以留下些肉票和鸡蛋票。”

    “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如果食物能更好一些，我们可以额外支付现金。”

    说到这里，刘工看向曲硕，“曲硕，你觉得这样做怎么样？我们提高伙食标准？”

    “稍微好点怎么行？要就找个最好的！我付钱！”

    听到这话，老队长和薛成远对视了一眼，“真的吗？”

    “绝对不是说笑。”

    曲硕看着一片破旧房屋的山屯，心中不禁感叹。在这样的山屯里钱都没法花，吃什么都是难题，真的是受苦啊！

    “王队长，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刘工略显尴尬地看着老队长说：“我们这边确实着急，必须在今天赶到山上，否则也不至于在这大雪天给你们家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老队长乐呵呵地说道，“你们这些同志都很可靠，每次来还给粮票和肉票，并且还要付钱，怎么能说是麻烦呢？你们这是为我们山屯带来福祉啊。”

    “是啊，我们山屯确实缺少这些东西，你们来的确给大家带来了好处。”

    薛成远回想起刚刚这个人说的话，要把山屯最好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招待，这些人不仅给粮票和肉票，还要付钱。他心里暗暗嘀咕：真敢想啊！于是他开始盘算，这两名同志能给多少钱。

    “同志，真的是按我们屯最好的来招待你们吗？你们吃得惯吗？”老队长又问曲硕：“这么做会不会太过浪费了？我们屯的菜量很大，怕你们吃不完。”

    “不管吃得惯与否，一定要保证吃饱，并且尽量吃得好。”

    曲硕看着老队长说：“就请随便挑些好点的菜，我们自己有钱和票，不用为我们担心付不起。”

    薛成远闻言对老队长说道：“既然同志们这样说了，咱们就挑最好的准备就行了，他们上山也需要消耗很多体力，这样做对他们是好事。”

    “那就好办，我们就弄个四菜一汤吧，如果剩下的话就让他们带走也不会浪费。”老队长点点头：“就这么办，你们稍作休息，我去召集村里的人给你们备最好的饭菜。”

    老队长走后，刘工环顾室内后，向薛成远询问道：“同志，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山屯本地人吧？”

    “不错，我不是本地人，我是派到这里来的护林队成员，现在住在王家屯。后面你们要去山里，到时候就是我负责带路。”

    “原来如此，那就拜托你了！”刘工伸手笑道：“那时候还需要你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陪我们一起，真是感到不好意思。”

    “没事，这是为国家贡献力量，我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薛成远微笑握手回应：“你们这次来具体是做什么呢？是要找矿还是来做地质勘测的？”

    “我们是来...”

    “刘工，注意保密。”

    曲硕见刘工又要开口回答，赶紧提醒道：“我们的工作虽然是非绝对机密，但是在长白山地区也要谨慎一些。”“该说和不该说的话要分清楚。”

    接着，曲硕转头对薛成远说道：“同志，这件事不便详述，麻烦之后您再安排一位更有经验的当地人带领我们进山，毕竟您才来这儿不久，可能有些地方还不太了解。”

    “曲硕！注意你的态度！”

    刘工瞪了曲硕一眼：“这是普通百姓，不是敌人或特务，你说话怎么这么凶？”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薛成远微微一笑。

    人少是非多，这两个家伙显然不对付，其中的微妙值得细细品味。

    只是不知上了山之后，他们俩会不会闹出更大的矛盾。

    “好吧，到时候上山时，我让几个年纪大些的带你们进去，反正我对长白山也不太熟悉。”

    本来就不情愿带路，现在有了这个提议，简直是个喜从天降的好消息。

    “成远！老药找你！”

    “来了！”

    听到呼喊声，薛成远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这老药在这个时候叫他过去做什么？这么寒冷的天气，难不成又有一批药酒泡好了？

    一边思索着，薛成远加快了步伐，来到户外。

    “老药！你喊我有事？”

    敲门进屋，薛成远看到老药正在摆弄一些罐子，便好奇地问：“这天寒地冻的，不去睡觉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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