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长看了眼老队长，小声问道：“我听说成远去县城领奖，但没被选回四九城，而是给你们屯带回了一头大牲口，这是真的吗？”

    “真的，咋了？成远亲口说的，在我们王家屯过得舒坦，连四九城都不如这里舒服。”

    “又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是不是？”

    周队长撇了撇嘴：“人家成远是真的不想回四九城吗？我还怀疑是你们故意挽留不让他回去呢。”

    “不信由你，反正我们屯又要有一头大牲口了。”

    见老队长那副得意的样子，周队长心里一阵气恼：“我说正事呢，别开玩笑！”

    见周队长认真起来，老队长收起了笑容：“说吧，到底什么事？”

    “别说让成远来我们靠山屯，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县里的领导来说也不行！”

    “我没说让成远去你们那儿，我想问问，等你们有了大牲口，春天耕作时能不能先借我们屯用几天？”

    周队长望了望老队长：“你也知道我们那地多，可是一头大牲口都没有，连你们一个骡子都没有，春耕全靠人力。”

    “要是有个大牲口的话，能快上许多，还能省点儿力气，不然每年耕完都已经累得半死。”

    “看在两家屯多少姻亲的情分上，能帮个忙不？我代表靠山屯感谢你。”

    老队长瞥了周队长一眼，琢磨了一会儿说道：“我让成远过来跟你谈谈，听听他的想法。如果他说行，那就成。毕竟那头牲口是人家奖励给屯里的，我的话也不算数。”

    “那你快叫成远过来，让他来说说吧。”

    “队长！书记让咱们屯的人去排队！”

    “你带人先过去！我这里还有事要说！”

    “好的！”

    老队长也叫来了黄挺，让他带其他人先过去，把薛成远留在这里和周队长谈事……

    当王家屯的人经过周队长身边时，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周队长，弄得他背后有点发凉。这王家屯的人眼神总觉得不对劲，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贼似的，每个人都有种要扑上来的架势。

    “别这么盯着我看。咱们两个屯的关系虽说不错，但是涉及成远的事，那可就没啥情面好讲了。”老队长笑着说，“如果不是你周瞎子在这，换成别的屯的人，我们屯的人早就把你按在地上了。”

    “你们屯这阵势搞得像防狼一样，有点过分了吧。”“一点不过分。”

    老队长掰着手指头说道：“这次成远带来的嘉奖包括一头大牲口、文具、书籍等等，并且还为护林队争取到了不少好处，比如回乡探亲的路费全免。”

    “不止这些……”

    老队长逐一细数薛成远为王家屯争取的好处，听得周队长眼馋不已：“早知道在草甸子那边的时候多给成远些好处，把他弄到靠山屯就好了。不然现在这些好处都是我们屯的。”

    “周队长，这事儿现在说也晚了。”薛成远走上前来：“如果当时我不是直接来到王家屯而是去了靠山屯，结果也会是一样的。我对一个地方有了感情，自然就不会走了。”

    “哎，可惜啊，我们屯真是没这份福气！”见到薛成远站在面前，老队长重复了一遍周队长的话。薛成远看了看周队长问道：“靠山屯真的就这么难吗？据老队长说，靠山屯的日子本来过得比王家屯好得多。”

    “那时候王家屯确实是这一带最穷的地方。”

    “以前再怎么样也好不过王家屯最近这一年的光景。他们得到的好地方、好东西，我们都没办法比。”

    “不过以前确实王家屯也没什么牲口，日子比我们现在好也是这几年才有的事情。”薛成远点点头说：“老队长，这事儿您来定吧。东西是山屯的东西，不是个人的。我先过去那边了。”

    “周队长，我这就走了，你带的好东西别忘了给我啊，我会记住的！”薛成远边说边向前走去，心里只想着要好好见识一下这次的大练兵到底是怎么样的。

    “得，成远都已经开口要东西了，我还能说什么。”

    老队长目送薛成远远去，说道：“牲口说了有的，具体什么时候发，还不知道，得等我们屯春耕完了才能借给你。”

    “周瞎子，你要记住，这玩意和枪不一样，可是金贵得很！到时候你得小心使用，出事了，我去你村里抢粮食都补偿不了！”

    “你放心，真出了事，你把我活剥了都可以！”

    周队长心里松了一口气，明年春耕的任务算是有着落了。想到王家屯因为有了薛成远如今过得比靠山屯要好得多，他的心里就不痛快。

    这样的好事咋就没让他碰上呢。当初若是让他遇到薛成远，哪里还会轮到王家屯。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啊！

    没办法，这就是命运啊！

    当薛成远来到民兵队，站定准备训练时，他发现这也是他第一次参与这种训练。本来以为会有些新意，结果第一天下来全是基本的动作：排队列、扛枪等枯燥的基础训练。“很无聊吧？前些天确实如此，之后就会好转。”

    黄挺笑呵呵地看着正在啃馒头的薛成远说：“你把这几天当作是新兵的初步训练就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再过几天开始学习刺杀、射击和排雷等内容。”

    “到了最后两天，还要学习如何操作 **。”

    “ **？”

    “是的，这都需要掌握。技能广泛的人至关重要。”

    黄挺手指对面的周队长：“去年我们村没能接触这玩意儿，全公社就只有他们靠山屯尝试过了。”

    “今年的大练兵，人人都会有机会触摸这门炮。至于能否发射两发，还得看最后的成绩。”

    “当然，成远，如果有兴趣的话，回头我可以帮你一下。”

    “我们村里肯定把你往上推。而且靠山屯那里老队长说过可以借东西来训练。这样一来，周瞎子那自然也能给你个面子，这事一定能成。”

    “不用麻烦，我们现在也不需要用 ** 来干什么。”

    薛成远说着掰开了一个咸鸭蛋，递给一半给黄挺。蛋黄呈现橙红色并且还在不断流出油来，黄挺赶紧用馒头接着：“千万不能掉下来，浪费多可惜。”

    “成远你这一份心我真是不好意思。”

    “你自己享用就是，小心待会儿别被人盯上。”

    “什么意思？”

    听着09薛成远的话，黄挺回过头扫了一眼周围，不仅是其他屯的人眼中充满嫉妒地望着流油的咸鸭蛋，就连本村的村民也满是羡慕之色。

    “黄哥，你这太讲究了，成远连咸鸭蛋都想着分你一口尝尝。”

    “瞧瞧我们，啥也没有，就几片萝卜干配窝头吃，也给我尝尝行不行。”

    “去去去，各人顾好各自的吧，你还想着吃我的。”

    黄挺将馒头一分为二，把咸鸭蛋夹在里面大咬一口：“这是成远给我的，你还惦记着？做你的美梦去吧！”

    “自家有鸭子的话自己腌点鸭蛋就行了。”黄挺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如今即便是山屯，鸡蛋这样的东西也是被妥善保存，待时机成熟拿到供销社换些钱和生活必需品。

    鸡蛋鸭蛋这类可是能存放且价值稳定的物品。

    “黄哥，你知道家里攒下的那些鸡蛋鸭蛋是要拿去供销社换成别的必需品的，哪里舍得随便吃。”

    “就是，成远真是高瞻远瞩，在草甸子收割乌拉草时就想着弄野鸭蛋，不然哪有这么多咸鸭蛋吃。”

    “对，明年我们也要跟着成远学，到草甸子里找野鸭蛋，腌好了冬天就可以享用！”

    一众人大伙谈论一番后便在夜色中休息了，第二天继续进行训练。

    这样过了许多天，直至正式射击演练开始前的一日。

    “今天有军人会来到这里，一共一个排的人到俺们公社来，到时候大家要注意纪律，别太让人瞧不起!”

    公社书记挥舞着他的烟斗：“以前一年比一年差劲，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好点，至少不要一开场就 ** 倒了，那可太没面子了！”

    “打枪不赢、徒手对战和摔跤都落后给对方的话，毕竟他们是现役士兵，落后本属情理之中的，但实在也太过丢脸些！”

    “所以这次公社会给你们一些鼓励。”

    “射击比他们好的队员，可以奖励五只小鸡，格斗胜利者则奖给一只老母鸡。”

    “若各方面皆胜出，在格斗中还能比部队的更优秀的人，除先前奖励外，还将获得一头小猪！”

    书记的话引起了人群的巨大反应，在场的无论是各分队成员抑或是分队领导们都为之震动。

    “您说的是真的吧？真奖励给我们？”

    “没错，这几年您都没怎么给过这种东西。总说自己很穷，没有多余的物资，今年怎么这么大方了？”

    “早知如此，秋收过后我们就开始训练了，这时候才讲没几天训练期就要结束。”

    有人怀疑、有人询问，更多则是抱怨的声响。

    尽管这些东西最后归属并非个人而是集体所有。但对于意外之外的小型动物（比如小猪苗）而言，最终不会上交给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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