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黎靖瑶靠在桌子上问道。

    “昨日哥哥提到的，他这次去同州白家也与此有关吧。”宫远徵道“同州白家也是当年的协议签订者之一？”

    “没错，白家人虽大多不善武功，但极善冶炼，手里又握着矿山，几乎将当年的同州城围成了铁桶，据说当时北磬万人大军，在同州城外束手无策，最终只能放弃攻城。”

    “当年的战争，宫门也参加了吗？”宫远徵好奇道。

    “当年的事，江湖上叫的上名字的势力几乎都参与了，宫门自然也不例外。”黎靖瑶点了点头道“不止宫门，我们黎家的先祖，也是在这时起家的。”

    看着宫远徵好奇的神色，黎靖瑶继续道“当时除了江湖门派之外，还有一些武功高强的有志之士也加入到护卫百姓、对抗北磬的战事里。”

    “当年战乱时，黎家只剩下了兄弟两人，他们深恨北磬，便四处游历，击杀各地为非作歹的北磬人，渐渐也闯出了名堂，成了名震一方的游侠。”

    “后来战乱平息后，朝廷缺人，便对兄弟二人抛出了橄榄枝。之后兄弟两人，哥哥入朝为官，弟弟不喜拘束各地行商，打下了现在黎家最初的基业。而这位各地行商的人，便是我的外曾祖父。这也是为何黎家虽算是江湖势力，但却能在天阳城有据点的原因。”

    “只是后来，外曾祖父的哥哥在与褚国的战争里牺牲，那一支后继无人便没落了下来，一部分人投靠了我们这一支，另一部分人迁到了琰褚两国的边境处，再没回过天阳。”

    一年前她也是靠着黎家分支与她父亲一家相斗，才得以有了喘息的时机，做了诸多的布置。

    “我听哥哥说，黎家和宫门已经合作很长时间了？”

    “好像是从我祖父那时开始的吧，有几十年的时间了。”黎靖瑶回忆了一下道“宫门与黎家合作，除了黎家产业与宫门所需有重合外，也是看重了黎家身在天阳的这个特殊性。”

    “如今，朝廷想要收拢江湖势力？”想起宫尚角说起此事时眉目中的忌惮，宫远徵问道。

    “朝廷一直都想收拢江湖势力，当年也是迫于无奈才签订了协议，如今缓过劲来了，自然就不愿意自己的权力有所缺漏了。”

    “朝廷有军队在手，江湖势力岂不是很危险？”

    “这些年，江湖上的势力，要么因为无锋，要么因为内乱，灭门的灭门，隐世的隐世，江湖颓势显现，朝廷之人这才打起了主意。”

    “但同样也因为无锋的强势和猖獗，朝廷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坐山观虎斗，希望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

    “不敢？”

    “江湖乱象频出，朝堂的局势也不容乐观。琰帝无才，做守成之主都勉强，琰国朝政如今为几个世家大族所把持。”

    “现在的情况，就是琰国的朝堂势力和江湖势力各乱各的，但又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些摩擦也很快被压下。毕竟江湖势力不想对上朝廷的军队，几大世家没有把握对江湖势力动手，省得伤了自身反被政敌拉下马。”

    “琰国……这么乱吗？”宫远徵不理解，这种国家竟然没有被周边的国家吞并？

    黎靖瑶闻言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因为一种奇怪的默契吧。琰国确实很乱，周边的国家也不是不想分一杯羹。但以四十年前为例，褚国向琰国出兵，琰国内斗的正欢的各个势力顿时偃旗息鼓，一致对外起来。”

    “几大世家整合了军队，推了一位皇子领军；神医谷的各种医药和医术高明的大夫、宫门的毒药暗器和火器、白家的机关兵刃等纷纷送到前线支援军队；就连无锋都派出了刺客刺杀了当时褚国的一位将军。”

    “那场战争，各势力间没有互相交流过，属实是乱中有序，势力杂，玩得花。各种奇奇怪怪的毒药迷药暗器机关齐齐上阵，把没有准备的褚国军队打得节节退败。自此，中原其余八国，再也没有敢小看琰国的了。”

    “而经此一役，琰国的朝堂和江湖势力矛盾缓和了不少，也更加默契起来，几大世家占领了几处军事经济要塞，江湖势力基本不会入驻这些城池；而其余地方，他们便任由江湖势力自由发展，只要不越线，朝廷就不管。”

    “简单说，就是朝廷和江湖都很清醒，内斗是内斗，面对外敌时，大家都是琰国人，不会互相扯后腿。”黎靖瑶笑道“而这一点已经比一些国家强太多了。”

    “琰国，果然特殊。”宫远徵眉头紧锁“所以，剿灭无锋后，我们还要面对朝廷的威胁？”

    黎靖瑶不可置否“所以要在一切开始之前，做好最充足的准备。朝廷内部几大世家相互牵制，只要我们表现的足够强势，他们也不敢如何，就怕会在外面露了弱势。”

    “军队握在几个世家手里，他们为何不先合作，像对待褚国那般，收拢江湖势力后，再行其他？”

    “战争一旦打响，谁能保证下一秒死的不是自己人呢？”黎靖瑶似笑非笑“褚国是打着灭国的主意来的，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自然会竭尽全力。”

    “但内斗就不一样了，此消彼长，利益得失必须算的清清楚楚，哪里是这么好联合的。或许未来有一天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我们要做的，便是在这种事发生前，先将江湖拧成一股绳。”

    宫远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药好了，先去地牢吧。”黎靖瑶把药炉端下来道。

    “好。”宫远徵回过神来，收好药带着黎靖瑶去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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