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老城区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区，破旧的门洞里面有一间破旧但是干净的房子。

    房子不大，大概六十平左右，两个房间，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一只白猫，房间里有一个老人。

    老人神情落寞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遗像细细的擦着，碎碎念。

    “老婆子，我见着城主了，年轻着呢，长得可俊的一小伙，不比老头子年轻时候差多少。”

    “城主啊，一点架子都没有，是个好人呢。”

    “他还答应替我们讨回公道，老婆子，你说你就是没赶上这么好的城主。”

    “可是啊，老婆子，三年啊，太久了，我没那么长时间了。”

    “老婆子，等我，我要亲手替你讨回公道。”

    “……”

    老人碎碎念将遗像放好，然后开始将家里东西收拾好，趴在窗边写信。

    赠李明：

    老人想了想，将信纸揉成一团，重新下笔：

    赠湖城城主李明：

    余幼时家贫，但仍不知上进，贪玩误学，缺乏志向，偶寄情于山水之间，纵情于男欢女爱，

    蹉跎人生三十有余，东奔西走，再回首，蹉跎半生。

    幸遇一良人，催吾上进，安身湖城，相伴半生，虽偶有争吵，然携手向前，已四十余年。

    虽无大业，然有一安身之处，吾二人足矣。

    吾二人无子无女，唯有一猫相伴左右。

    今遭逢大难，吾亲手毙吾伴于家中，惊慌惶恐，度日如年。

    吾乃一凡夫，无通天之手段，无上达之人情，惟愿城主主持公道。

    幸，城主李明，为人公道，丰神俊朗，吾观吾之冤屈得以申张。

    无憾矣。

    今吾将去，特将名下房产赠于城主李明，以谢。

    ……

    老人将信写好，又认真看了两遍，确保没有什么问题，将信塞入了信封，放入了抽屉里。

    “你跟我走么？”

    老人来到院子里看着白猫，温柔的问道。

    白猫‘喵呜’了两声，似乎是在告别。

    老人点了点头，将白猫抱起，带出了门：“那从今天起，你就自由了。”

    老人将门锁死，把钥匙放在了地垫下面，离开了家门。

    湖城去上京城的火车，一天只有一班。

    老人用为数不多的钱买了车票，然后坐在候车室里平静的等待。

    “爷爷，你是去上京城么？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老人抬头看去，是一个小男孩。

    他认得这个小男孩，那天坐在城主府外的长街上，小男孩离他不远。

    “你去上京城干什么啊？”

    小男孩低着头看着脚尖不说话。

    老人温柔说道：“回去吧，你还太小了，有些事，可以等你长大了再做。”

    小男孩震惊的抬起头看着老人，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因为我要和你做一样的事情啊。”老人笑道。

    小男孩说道：“那你更应该带我去了。”

    老人摇头：“你还小，还有很长的时间去报仇，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我不能带你去。”

    小男孩也摇头：“你说的不对，你已经老了，已经没了力气，但是我还有，如果你不能完成报仇，我可以帮你。”

    老人笑了：“不怕死？”

    “爸爸妈妈为了保护我都死了，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杀的他们。”小男孩倔强的抬起头。

    “好，爷爷带你去。”

    老人盯着小男孩看了许久，最终开口道。

    他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不分年龄。

    只是看有没有希望。

    现在李明给了他们希望，那他们自然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老人替小男孩买了车票。

    一老一少待在站台上，看着呼啸而过的火车，离开了湖城。

    ……

    老大站在门外，那高大的身形挡住了破败的出租屋，将整个出租屋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女人在屋内，李明在客厅。

    “你来了？进来吧。”

    女人的声音慵懒且妩媚，似乎天生带着魅惑。

    李明没有进去，因为他知道，现在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瑟瑟发抖，全身什么都没穿的男人。

    他本来以为自己攻略了很久的女人终于松口了，准备尝一尝大餐。

    结果却被两个人堵了门。

    他甚至不敢想是被做局了。

    因为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做局的人。

    “你走吧，把今天的事情忘掉，可保住一条命。”

    李明轻声说道。

    屋里的男人还愣在原地，被女人一脚踢翻在地：“没用的东西，让你上，你不敢，让你走，你也不敢，废物，还不快滚。”

    来不及考虑为何女人前后反应如此巨大，男人只听见了‘快滚’两个字。

    男人光速穿好衣服，冲出了房间，甚至冲出房间的时候，双眼都是紧闭的，他不敢看李明。

    冲出房门的男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一尊两米高的门神正站在门口朝他笑。

    男人怪叫一声，慌不择路，连剩下的衣服都不敢穿。

    “现在没人了，进来聊聊吧！”屋内的女人开口道。

    李明摇头：“还请夫人穿好衣服，出门一叙。”

    女子‘扑哧’一声笑了：“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不穿衣服的女人么？怎么？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是徐玉露的男朋友！”

    女子笑声一顿，然后悉悉索索的穿起衣服来。

    她就是再下贱，也不会勾引女儿的男朋友。

    或者说，女儿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念想了。

    也是她唯一的底线了。

    女人走出了房间，穿的是睡衣。

    老旧的睡衣也掩盖不住女人的容貌，和徐玉露有七八分相像。

    可以看出，女人年轻时的美貌。

    虽说年龄已经四十出头，但是看着还和二十八九岁一样。

    只有粗糙的双手昭示着女人过的并不如何轻松。

    “我这里脏，就不给你倒茶了，不过，我从没听说露露有男朋友！”

    女人笑呵呵说道。

    “不用，我自己倒了。”

    李明非常随意。

    李明不仅给自己倒了，还给老大把整个茶壶都拎了出去。

    女人一愣，李明面前果然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茶。

    一瞬间，女人泪水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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