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英一直以为,她是最惨的那个人。她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努力的生活,她和谁也不熟,没有依靠,也没有亲人。
但是,赵小英至少目前至少能吃饱穿暖,睡好啊。陈奕凡看起来是比赵小英更惨,陈奕凡他现在吃不饱、穿不暖、好像也睡不好,他那双眼窝都快陷到后脑勺去了。
陈奕凡虽然有两个哥哥,可是那不是他的亲哥哥,待他也不亲,他们留给陈奕凡的,除了一个快塌了的破马架子,还有一屁股的饥荒。
陈奕凡的这两个哥哥娶媳妇儿,盖房子的欠账,都落到了陈奕凡养父母身上,两位老人去世以后,这笔欠账就落在了陈奕凡的头上。
赵小英不知道现在的陈奕凡身上,还担着多少饥荒,他多久能还完?……
替陈奕凡犯愁个什么劲儿啊,陈奕凡一个大小伙子,他自己都不犯愁呢,赵小英她在这儿哭,是哭个什么劲儿啊?
不行,不能再哭了,赵小英决定她得为自己着想,为她自己的日后生存着想,赵小英得继续干活儿。她要去河边儿收集草籽儿去,去扛草秸秆去。
赵小英现在已经学会了用芦苇编草绳、捆秸秆了,那就多备点儿柴火,准备暖暖和和的度过这个冬天吧。
走,干活儿去,赵小英不想再哭了。陈奕凡和她没什么关系,赵小英这么傻哭,跟看电视看哭的人有什么区别呀!
赵小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喂了鸡,捡了鸡蛋,锁好门窗、拿着镰刀,去河边儿干活儿去……
赵小英这几天一直在河边打草籽,往家扛秸秆,晒地瓜干儿、土豆干儿,晒老南瓜干……
自从赵小英买了钢刃菜刀以后,地瓜就好切多了,之前是她切地瓜的方法不对,她直直的往下压着刀切地瓜,所以切不动。
陈一水老师手把手的教了赵小英怎么切地瓜片。陈一水是往前顺着切的,刀要往前顺着走,顺着切比往下压省力多了。
所有晒干的板栗,赵小英都已经装麻袋收到隐藏空间了,所有的粮食她也收到隐藏空间了。
眼下外面的粮食,只摆着够吃几天的量。草籽儿她也收到隐藏空间了,外面只留了半麻袋喂鸡的。
水缸里的水不多了,雇佣陈一水以后,一直都是陈一水帮她挑水的。现在得她隐藏空间里面水桶里的水都倒水缸里面了,只剩下10个空水桶了。
赵小英得自己去山上的山泉水那里去打水了。去山泉水的路线不经过坚果林 ,应该不会再遇见野猪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赵小英拿着镰刀,背着背篓,她还是斜挎着挎包,挎包里装着几个塞着曼陀罗种子的生地瓜和熟地瓜。
如果再遇见野猪,赵小英打算第一时间把加了料的地瓜先扔出去给野猪吃,好给她逃跑创造时间。
上次遇见野猪,给赵小英的心灵上带来很大的创伤,吓得她好多天都没敢上山了。要不是因为家里缺水,赵小英是不想上山来的。
另外,赵小英还想着陈奕凡送给她的那块地,那块地瓜地和土豆地。里面的地瓜和土豆儿她也准备挖走,挖出来收到隐藏空间里带回去。
带回去以后切成土豆片儿和地瓜片儿,晒干以后储存起来。这眼看着快要上冻了,扔在地里不管就只能是冻了、烂掉。烂了就可惜了,再怎么说也是粮食啊。
赵小英最早晒的一批地瓜片儿,早就已经晒好了,早被装她到麻袋里,收到隐藏空间里去了,有时间应该去陈一水家的磨房,碾压点儿地瓜面儿吃。
赵小英在陈大婶子家就吃过地瓜面儿掺高粱面儿做的面条,很好吃的。当时陈大婶子还和赵小英说,别看咱们这儿盛产高粱、荞麦,但咱们这儿,没哪个庄户人家天天吃得起高粱米、荞麦面的。
平时还得靠着地瓜干儿,土豆干儿就乎着过日子。谁家要是一天能吃两顿饱饭,大人孩子就会满足了。
陈大婶子这话这让赵小英想起来那首: 《卖炭翁》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卖炭的老大爷,在山上伐木头烧炭,身上穿着破旧单薄的衣裳,却害怕炭贱卖不上价格,希望天再冷一些。
卖炭的老大爷他自己烧炭,暖不了自己。农妇自己养蚕,却穿不起绫罗绸缎。
庄稼人自己种地,自己吃不饱,种出来的好米好面却都送到了那些不愁吃喝的人嘴里。
如果不考虑安全问题的话,赵小英真想一个人搬到林子里来住啊!在山泉水旁边建一个小石头房子,在旁边儿开荒种下点儿粮食……
嗯,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这边这么多的石头呢,盖个小石头房子完全可行,但是今天还是算了吧。
赵小英先把太阳能灯板先藏进石头堆儿里充电,然后用背篓打掩护,把空塑料水桶放背篓里,再用塑料水管儿在山泉水的水槽里,在她上次扩开的水槽子里接水。
接满一桶水,拧紧桶盖儿隐藏一桶,再放一个空桶在背篓里,赵小英继续接水。接满了10个水桶以后,她就去地瓜土豆地里挖红薯,挖土豆。
这10大桶山泉水,够她用上个几天的了。
赵小英来到地瓜地这里,先拔掉了所有萝卜,萝卜装了满满的两大麻袋,赵小英系好了麻袋口,把两大袋的萝卜收到隐藏空间。
然后赵小英才开始挖土豆和地瓜,她挖满一麻袋,就扎好麻袋口,收进隐藏空间。然后再挖一麻袋,再收进隐藏空间里面。
赵小英是早上来的,接水用了点儿时间,拔萝卜也快,没费多少时间。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挖土豆、地瓜了。
赵小英在挖土豆的时候,她干不动了,累了歇歇,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一个凉馒头,一个小苹果。
赵小英吃的这个馒头可是没有加料的啊,这个馒头不是放在挎包里的准备药翻野猪的。小苹果和馒头是赵小英放在隐藏空间里的,是她给自己带的干粮。
眼前的这块地,这个种着土豆和地瓜的小偏坡,看着地块也不怎么大,但是地瓜和土豆都是高产作物,每颗秧子底下都是一堆的地瓜和土豆。
赵小英收获了两大麻袋的萝卜。4个大麻袋的土豆,3个麻袋的地瓜,还有一麻袋,是底下半袋是土豆,上面半袋是地瓜。
这些土豆,地瓜赵小英拿回去以后,可够她切上一阵子,晾上一阵子的了。
赵小英今天挖地挖的好累啊,她现在腰疼,手疼,快天黑了,才要下山回家。差点忘了石头堆里面的太阳能的灯板了。她先去山泉水那边的石头堆里,把太阳能板LEd灯收走。
赵小英在背篓里装了十几个地瓜做样子,然后边下山,边沿路捡点儿干树枝。捡多了她就用草捆成捆儿,收到隐藏空间里。
赵小英捡的干树枝不像是他们拿斧子砍的那种手臂粗的大树枝、粗树枝、长树枝。她捡的是从树上自然掉落的枯树枝,都不是很粗很长的。
这种树枝屯子里的人是不屑一捡的,赵小英倒是很喜欢捡。因为捡这种树枝不用进树林太深,在林子边儿就能捡到,赵小英喜欢安全的林子边儿。
今天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呢!赵小英捡了很多小干木枝,挖了很多萝卜、土豆和地瓜,又把所有的空桶都装满了山泉水。隐藏空间里越来越多的物资,让赵小英的安全感越来越足了!
山楂酒已经酿好了,赵小英尝试过了,味道还可以。苹果酒也快酿好了,也快到时间了。
基于山楂酒的成功给赵小英带来的自信,她决定再做两坛子的山楂酒。山楂还有好多呢,山楂是捡来的,没什么成本,最大的成本就是酒坛子和白糖了。
赵小英决定了,到家以后就再做几坛子山楂果酒吧。到了家,她先做饭,吃完饭以后做了山楂果酒。
煮烂山楂,怼碎山楂,熬成粘稠的果汁,装坛,冷却以后加入酒曲放厨房的墙根静置。
赵小英今天就先不切土豆和地瓜片儿了,今天太累了,腰疼了,收拾完厨房以后,赵小英洗香香,洗白白,就钻被窝准备睡觉了。
她刚躺下还没多大一会儿,赵小英还没睡着呢,她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声,大声的说话声。
赵小英听出来是谁了,是陈一天的声音。应该是陈一天他们,是第一波修完沟渠的人回家了。
已经15天了吗??陈一天和她说过,每个人的徭役期是15天,15天以后换另一拨人再去。
他们这群人,是一路都这么大声说话回来的吗?还是陈一天那个小坏蛋故意的?他经过赵小英家门前的时候,是故意高声说话,故意让赵小英听见的吧?
隔壁的陈奕凡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去挖沟渠这么久不在家,水缸里的水都干了吧?
陈奕凡家冰锅冷灶的,他又贪黑走了这么远的路,他还要先做饭呢?他现在做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嘴里呀?
赵小英心里想着,她腿就动了。她起身点灯,穿好衣服。赵小英走进厨房,拿了她晚餐吃剩的几个玉米面儿饼子,一碗辣白菜,就给隔壁送去了。
陈奕凡的篱笆院子根本就没有院门!他住的破马架子的门也是敞开的,陈奕凡他没点灯,就坐在灶前烧火呢。
火光一闪一闪的映着陈奕凡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的。陈奕凡他还是那么瘦,没长一点儿肉。
赵小英把带来的饭菜放在了他家灶台上,对他说:“奕凡哥哥,你回来了?我听见动静了。想着你回来先烧火做饭,一时半会儿也做不熟,你走了这么远的路,饿了吧?你先垫吧一口吧。”
陈奕凡回复她说:“我没打算做饭,就想着给灶火添把柴,把炕烧热就睡了。”
赵小英说:“奕凡哥哥,你先慢慢的吃着,我回去给你打碗蛋花汤端来”。
赵小英到家就直接进了厨房。点火,锅里放油,放水。水烧开,放盐调味儿,她卧了4个鸡蛋进锅,放入紫菜,虾皮,放上葱花,香油。
赵小英端了一个小陶盆儿的蛋花汤送到隔壁。陈奕凡喝一口蛋花汤,吃一口玉米饼子,再一口辣白菜的慢慢吃着饭,也不和赵小英说话。
赵小英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陈奕凡吃饭。陈奕凡家没点灯,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灯油了。
赵小英看不见他家的粮食摆在哪儿,她怀疑陈奕凡家里,是不是已经断粮了,没有粮食了呀?
火光映着陈奕凡他那瘦削的脸,赵小英是看不下去了,她想走了,想回家睡觉去。临走的时候,她嘴却欠欠的说了一句话。
赵小英问陈奕凡:“奕凡哥哥,你怎么瘦了好多?看着让人心疼,是工地上吃不饱吗?”问完这话她就后悔了,赵小英感觉自己冒昧了。
陈奕凡说话了:“工地上活计重,家里也没存粮了,只有菜窖里面的土豆、地瓜。家里的粮食都被债主子拿去抵债了。
大家在工地上搭伙吃饭,我带去的粮食不够,吃饭的时候别人喝一碗粥,我就喝半碗。还好有你想着我,去看我,给我送了一篮子白面大馒头,不然我真撑不住了。”
陈奕凡这话说的这么凄惨,赵小英都快要掉眼泪了,那馒头不是专门给他拿的,是当时看见他瘦的都吓人,才给了他的,被陈奕凡误会赵小英是专门看的去了吗?……
陈奕凡接着说:“我还有点钱呢,够买几个月的粮食的,过些天我就要去山里伐木了,那里供吃供住。
前些天和大家在一起修沟渠,我不方便回家拿钱,不方便去买粮食。英子,你不用担心我,你别哭啊。
饥荒我差不多都还完了,下雪了我就去伐木赚钱。明年攒下的钱,就都是自己的了,以后攒下的钱,就都是自己的……”
赵小英是听不下去了,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转身出门回家。这是多励志的一个大男孩呀,以苦自己的方式,报答已故养父母恩。替养父母还着生前欠下的账。
赵小英想,如果是换做她,她肯定会找两个哥哥平摊欠款吧?又没有继承什么遗产,凭什么要还两个哥哥娶老婆盖房子欠下的饥荒?凭什么还了这么多年的欠账?
以前听陈大婶儿说过,好像陈奕凡十六、七岁的时候,他的养父母就相继过世了。他今年二十四岁了,眼瞅过了年就二十五岁了。
那这么多年,都是他一个人苦熬着过来的吗?他赚的钱要还欠款,要养自己。
并且他的欠款是带着利息的。怪不得陈奕凡他这么瘦呢。怪不得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盖房子的钱,只能住在这个破马架子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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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赵小英又见陈奕凡,他还是那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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