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回到麦克黄把喝醉的人送到车上这一幕。

    公司的董事醉了，一左一右的被小姐们扶到车上。而车边，麦克黄正在交代令向明一些事情。

    几百米外，某小区的一个窗户里，一个长焦镜头把一切都拍了下来。

    偷拍的人是谁？

    是乌子晋安排的吗？不是，因为乌子晋已经安排在过夜别墅里装针孔了，在后门停车场发生的事根本没必要拍。

    那么长焦镜头的背后是谁呢？

    只见长焦镜头缓缓的缩了进去，窗帘里响起两个人的对话声，

    “妈的，乌子晋还是没有出现，这家伙就跟鬼一样，见首不见尾。”

    “能拍下董事的丑行，也算能交差了……”

    窗帘后没有开灯，说话的是两个穿着与长相都很普通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老包的手下，他们是侦探。

    做侦探这一行的，绝不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长相逼得一匹，走到哪里都是瞩目的焦点。

    相反，做侦探这一行，外貌与穿着都是越普通越好，最好是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出的那种。

    老包自己也属于这种人，别看他有个显眼的秃顶。但他出任务时，都用假发和帽子给自己遮起来的。

    老包平时的样子越邋遢，越显眼，出任务时的样子就越不一样。所以他工作时和平时完全是两个样子。

    老包在侦探事务所里听了两人的汇报，眉头也皱了起来。

    “狗日的乌子晋，谨慎得很。”

    “一直拖下去不行啊，进度太慢老板扣我们钱！”

    老包瞄了一眼手机。

    手机上正好有彭章发来的信息，上面简简单单只有几个字：

    “扣两万块。”

    彭章为了督促老包高效干活，现在采取了新的佣金制度，叫 “每天扣款制。”

    首先许诺一大笔钱。

    如果一天没有进展，就扣两万块。

    几天下来已经扣了近十万块了。

    这种方式比“办成了才给钱”更让老包肉疼。虽然道理都是一样的，办成才给钱。但每天扣钱一次会让他有一种“本来是我的钱但是一天天的越来越少了”的感觉。

    所以老包也有些急了。

    旁边负责搞黑客的手下也在挠头，

    “我已经给他发了若干钓鱼邮件了，但这家伙一个链接都没有点。”

    「钓鱼邮件」，是黑客用来窃取对方电脑控制权的一种常见手段。一般会先发很有吸引力的邮件，然后邮件附带一个链接。

    只要对方一点。电脑就会中某种木马，这样黑客就能长驱直入他的电脑。这样，乌子晋电脑里的所有秘密就无所遁形了。

    但黑客并不了解乌子晋，也不知道他有些什么喜好，究竟什么内容能够使他动心。

    只能按照有钱人的常规模板来，

    不知道是谨慎，还是完全就忽略了这些邮件，总之，乌子晋一个链接都没有点。

    老包现在没有一点可利用的东西。

    几个人坐下来重新商量，

    有人提出，“无论如何先搞到他的照片，然后用照片到数据库里跑一跑，用脸形来匹配身份，”

    这种方法也是要走灰色渠道的，有关部门有那种所有人脸型的数据库，但那种数据库可不是一般人能访问的。

    “万一他整过容呢？”

    又有人说，“直接假装他的客户，上门要求跟他谈生意，”

    “这种方式多半见不到他，会被转交到他手下的某个人。而且这样风险太大了，他要是警觉性高，就会发现有人在调查他。”

    有人建议给他快递一个精美的工艺品。

    “我间接打听到，乌子晋似乎对兵器什么的很有兴趣，也喜欢岛国文化。”

    “可以送他一把精良的武士刀。”

    “我认为他会非常喜欢，拿到这个礼品后，很有可能会摆放在办公室或家里的重要位置。”

    刀鞘上巧妙安装的窃听器，就可以听到他的秘密了。

    但谁也吃不准他是不是会真的喜欢武士刀。

    沿着送快递这个思路，大家又发散下去。

    “如果给他发一张假的法院传票，这个人就必须亲自出来接受快递。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他的长相。”

    “不需要搞那么大，只要快递注明「必须本人亲启」，就可以送到他的手上了。”

    “快递包装上再做点手脚。尽可能的利用快递包装来获得他的生物学信息。”

    “万一拆快递也不是本人拆呢？”

    “我曾经看过一个电影，某个家伙打算敲诈某高官，于是把高官与坏女人野合的照片邮寄给高官，注明了本人亲启，”

    “结果高官的老婆出于好奇，就把邮件给拆了……”

    “敲诈的目的根本没达到，高官直接就顺利离婚了。”

    ……

    “那么我们再曲线救国一点。给乌子晋办公室送快递，无论如何快递是会经手秘书或他最亲近的人的。”

    “为了谨慎先不直接对乌子晋下手。而是先锁定他的秘书……”

    “这时候就需要美男计出场了。”

    “先搞定他的秘书，再来一点威胁……秘书肯定掌握他办公室的钥匙或什么的。”

    “万一秘书是男的呢？”

    “男的说不定也可以美男计。”

    ……老包的事务所里脑洞开得不亦乐乎，说到后面都开始扯蛋了。

    但万万没想到，彭章最后还是见到了乌子晋。

    不是远远的看到，而是面对面。

    谁也没有想到，乌子晋主动要求和远瞻资本的话事人见面了。

    也许是乌子晋的前期布局已经完成了，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布局也有一环也是要搞定远瞻资本的。毕竟远瞻资本真刀真枪的在抬价。

    乌子晋提出要跟彭章见一面。

    老包听到风声后立刻赶来。对彭章说，“跟他谈话的时候，先不要急着切入正题。多聊天。尽可能的套对方一些个人信息。”

    “也许一些蛛丝马迹、无意透露的过往经历，我们就能获得调查他的线索！”

    彭章点点头，难得的穿了正装，

    当会议室的门打开，彭章走进去时。看到有个人影坐在窗户那边。

    乌子晋谁也没有带，他是一个人来的。

    当听到脚步声时，乌子晋不紧不慢，缓缓站了起来。遥遥的向彭章伸出一只手。

    彭章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乌子晋想跟他握手的那只手就伸在那里。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看到。

    彭章在原地站了几秒，向乌子晋一步步走过去。

    站到了他的面前。

    “彭先生不愿意跟我握手？”乌子晋无所谓的笑笑，收回手。

    而彭章继续直直的盯着他。

    “拜托，都是生意嘛。彭先生不至于这样。”乌子晋笑着说，“大家都说彭先生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他完全是一副不在乎，而且很轻松的样子。

    相比之下，彭章的表情和举动却显得有些异常。许久之后，他才说出四个字。

    “我认得你。”

    “嗯？”乌子晋诧异了一下。“我们是在哪里见过？”

    乌子晋显得非常疑惑，他反复打量彭章，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的记性很好的。

    “我认得你。”彭章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乌子晋笑道，“是在哪里呢？”

    彭章一字一句的说道，“铁溪市。十年前。你的名字叫乌阳德！”

    ……

    一片寂静。

    乌子晋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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