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章做的这件事，在财团内部是引起震动的。

    财团非常大，里面公司数千个，整个财团的员工也不计其数。

    越下层对这件事就越是不在意，很多人并不知道股价的事，就算知道了也是看个稀奇。

    但越是上层，一直到财团顶层治理的「社长会」，里面的人听到了都深为震撼。

    发展到21世纪，三瑾财团已经早不是三瑾一家人说了算了。

    整个财团的最高决策，是由“社长会”，也就是旗下所有集团的最高管理者组成的一个机构，来进行整个财团的管理与决策。

    这一天，在日常的茶会，在高尔夫球场上，在正式的检讨会议中，都有人在非正式的讨论这件事。

    “非常令人震惊。”

    “在全球的市场上，针对三瑾旗下所有的上市企业，发动了类似「削平头顶」式的攻击。”

    “所消耗的财力是一笔很惊人的数字。而对方这样随意的做了，甚至没有对我们正式的发过一封信函。说明对方并不是想跟我们讨论什么，他这是在「通知」。”

    一个老头感叹的说道。“等于是在三瑾的脸面上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啊，”

    旁边另有人说，“我倒认为这不是攻击。而是一个警告。”

    “您认为这是一个警告？”

    “是的，对方是在告诉我们，他只轻轻一动手指，就能造成这样的后果，如果对方正式的发动攻击呢？”

    “彰显了对方深不可测的实力。并告诫我们，不要惹他生气。”

    “唔……”

    几个茶会上的老头们若有所思。

    “那么这究竟是谁呢？”

    ……

    从外部来看，似乎什么反响也没有。财团没有发出过任何回应。

    庞大无比的财团一如既往，威严、沉默、神秘。如同赛博朋克电影里那些深不可测的巨型企业。

    财团不会轻易的“让外人猜到其内部想法”。

    远瞻资本这边，同样有一些员工在悄悄的私下议论。

    有人说，“老板的这个消息，究竟送到了没有。”

    “没有任何反应嘛。”

    “那些老头子反应慢得很。说不定直接被忽略也不一定。可惜花了那么多钱了……”

    ……

    彭章没有管公司里的人怎么想，也没有去网上看网民的讨论什么的。

    世界上所有普通民众的意见，都是不重要的。就像网络论坛上的杂音，本质都是可以直接忽略的。

    他相信信息是送到了的。

    但具体会起到什么效果，他也不是心里很有底。财团的反应到底是什么？

    ……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两个穿制服的人来到了远瞻资本的前台，亮出了证件。“你们公司遭到举报，我们要来核实一些状况。”

    当时有人吓得赶紧通知了彭章。

    彭章让人打开前台的监控镜头，看了一下。前台站的确实是调查的官方人员。人数只有两个，说话也比较客气。

    “好好接待他们。”

    彭章说完就一声大吼，“汤总监————”

    汤总监迅速的从她的办公室里跑出来了。

    这个老板在自己的地盘上经常这样，通讯靠吼的。只要他一吼，他要求要见的人就必须立刻赶到。

    只见汤总监——

    脖子上系着一条爱马仕丝巾，身穿优雅的黑色el 套装，衣领上夹着件hEFANG 丝带初雪胸针，耳垂上有两颗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脚下踩一双意大利玛诺洛?布拉尼克女鞋。

    乖乖，

    这还是当初那个汤大姐吗？

    那个拿着饭盒，慈爱的将两个包子夹给彭章小弟的朴实的汤大姐？

    看来有钱之后，女人也是会变的啊。

    汤大姐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手上的几克拉大戒指，

    “……mbA班上人都这么穿，我也是随大流……”

    创办公司以来，最初跟他的这批人已经加了两次工资了，汤大姐明显是膨胀了。

    彭章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企业安全信息披露机制」吗？”

    汤总监点头。“记得。”

    “现在有两个人来调查企业财务合规问题了，你去好好应对。”

    “交给我了。”

    汤总监说完就去前台接待了。

    她非常客气的把两个调查人员带进会议室，然后坐下来完全配合。调查人员要什么都给。想看企业信息，想看财务状况，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茶水点心。

    汤总监把别的事都推了。今天一整天就用来配合对方工作。态度好到没法挑剔。

    ……

    这两个调查人员的出现，自然又是乌子晋在作妖。

    乌子晋本来要自己动手对彭章不利的。但他现在实在是分身乏术了。

    这两天他被搞得实在是火大，每天到处灭火。

    他当然一口气憋着，只能用他的影响去施加压力，胡乱举报远瞻资本什么的。

    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有关部门接到举报后也是没法处理，你这个举报，一点真正的违法证据都没有，全凭你一张嘴，

    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总不能光靠怀疑我们就立案吧。

    但乌子晋用自己的人脉施加了影响，让对方必须要查一查，至少给对方一点压力。不然让彭章那小子太好过了。

    相关部门也没办法，那就查一查吧，

    没有太大的阵仗，仅仅派出了两个人，例行公事的上门巡查一下。那两个人来了都不知道要查什么，只能走个过场。

    彭章从监控探头里一看，就猜到大概是什么个情形了。于是派汤总监去应对。

    之前汤总监与彭章早就商量过这种情况，事前有过预演了。

    如果有人来调查怎么办？

    让他查。

    汤总监 那里资料自然一应俱全，远瞻资本又没逃税，又没干什么违法的事，一切收购都是正规合理的。

    你要查账本我拿出来给你查。你要查控股资本结构，那就恭喜你了。

    彭老板现在旗下有三个集团公司，一个资本并购公司，一个盘古集团，一个法律集团。里面的企业有几百家。大量的持股文件。从法律到财务。你坐下来慢慢看吧，

    没有两个月，这些文件你看不完的。看完了里面也没有什么猫腻。

    主打就是一个坦诚。

    这还是远瞻资本成立才没多久的情况。要是远瞻资本再发展个一年两年，旗下的公司几千家了，到时候你们要查起来，要花的时间就更多了。

    以后企业会大到无法想象。越到后面，这个集团就越难以窥清真相。到了一定程度，你也不敢轻易动他了。

    因为彭章诚信经营。他带来更多就业，利用技术极大的提高企业社会价值，不搞什么偷税漏税，一切都经得起你查。

    财务上一点毛病都没有。

    乌子晋的举报也是根本没点到重点上。

    因为他不知道远瞻资本存在什么问题，他只能乱举报。

    如果有人真的认认真真坐下来花一两个月理一下，当然能在纷繁的乱象中找到这个系统中唯一无法的解释的问题——

    那就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彭章的钱的源头是不明的。

    汤总监现在也用大量的文件给他掩盖了一下，比如彭老板在创立远瞻资本之初，就用各种手段赚到了第一桶金什么的，但终究是会看出问题的。

    但这个问题很玄妙。

    世界上现在像彭章这么富，甚至比他更富的人多了去了。这个城市里就有不少。真的每个人都经得起拿显微镜看吗？

    一个个查过来，岂不是全世界的巨富都得死一遍？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财阀，大胆一点，是“所有的”， 99.9%都比彭章更经不起查。

    只要彭章积极为社会创造价值。而且他的存在，对整个集团数万员工以及未来的经济发展是有高度价值的，假如把他抹除，只会造成灾难而不会有好处，那么彭章就是安全的。

    ……

    彭章把汤总监派出去后，淡然自若的走进债券交易室。

    再次对交易员们作出指示。

    继续做空。不要停。

    乌子晋只要一天还在喘气，这个交易室就要继续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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