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

    两人走在路上。

    顾衍一言不发。

    气氛变得很是沉闷。

    如同半空中那厚重的乌云。

    粘稠的热浪，粘住了顾衍的脚步。

    眼前就是白若茵居住的小区。

    送到这。

    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顾衍推了推身边的小妮子，“回家去吧。”

    那些早就酝酿好的告别，顾衍终究是没说出口。

    白若茵显然已经变得不再需要他的帮助了。

    她的未来，会过得很好。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说完，她朝着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走去。

    早上去上学的时候，她留了一样东西在里面。

    不多时，小丫头抱着一个大包，颠颠地跑了过来，一把塞进顾衍的怀里。

    “现在别打开！”

    白若茵止住顾衍想要打开看的动作。

    后退了两步，笑着挥手说道：

    “等我走了你再打开！明天见！拜拜！”

    顾衍目送着女孩小跑进小区后。

    冲她的背影挥了挥手，深吸口气。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了一句拜拜，作为最后的告别。

    随后在街角处，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身子斜靠在墙上，打开了白若茵送他的大号背包。

    顾衍拉开拉链，刚一打开。

    里面的东西，就让顾衍差点掉下泪来。

    一双崭新的球鞋。

    赫然出现在背包的最上面。

    下面还垫了三双袜子。

    球鞋里，塞了三张百元钞票和一张纸条。

    借着头顶的路灯。

    顾衍打开纸条。

    白若茵那娟秀的字迹，出现在顾衍眼中。

    「这个月，你都要过来接我放学，五点半，不要迟到！」

    「明天不要再躲躲藏藏了，你是我最拿得出手的朋友！」

    「下面的衣服，好好保管，要爱护，没地方洗，你就给我，我家里有洗衣机。」

    「不要再邋里邋遢了，邋遢鬼！」

    文字的最后。

    白若茵还画了俏皮的鬼脸。

    透过这个鬼脸，顾衍仿佛看到了小妮子在画画时，嘴角上扬的可爱样子。

    顾衍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张吐着舌头的鬼脸。

    不知怎的，眼前突然模糊一片。

    鬼脸如同倒映在湖面的画卷。

    涟漪荡漾。

    无人的角落里。

    一个男孩，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纸条。

    后背一起一落。

    他没地方睡，只能睡在公园长椅上被叮得满身包时没哭。

    被工地包工头欺负，克扣工钱时也没哭。

    唯独在这个宁静的雨前夜晚。

    哭得像条无人问津的路边野狗。

    一道闪电，自天际蔓延开来。

    雷声轰鸣。

    顾衍收好东西，将纸条连同三百块钱。

    一并交还给了小区门口的保安。

    留下句话后，踩着雷声。

    消失在街角。

    踏上了回孤儿院的路。

    “那三百块钱……保安还给你了吗？”

    顾衍心虚的挠头问道。

    白若茵抽了抽鼻翼。

    气得抓起顾衍的手臂，张嘴就要再狠咬一口解气。

    顾衍这次学聪明了。

    赶紧将双臂藏在身后。

    无论气鼓鼓的白若茵怎么转换位置，想要偷袭，他永远都保持正面应对，不给她机会。

    白若茵没办法，用手背抹了把眼泪。

    叉着腰，用命令的口吻对顾衍说道：

    “把手伸出来，你让我咬一口我就告诉你！”

    顾衍身子往墙上一靠。

    双臂藏于身后。

    居高临下看着白若茵那张因为生气而鼓胀的双腮摇头说道：

    “我不，你下口没轻没重，我怕疼！”

    白若茵的呼吸变得愈发的粗重。

    显然是被顾衍当时不辞而别的举动给气得不轻。

    她咬牙切齿道：

    “你不让我咬点东西，我心里这火泄不出去，恨得牙根直痒痒！！”

    顾衍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衣柜，调侃道：

    “你肯定是属老鼠的，喏，那边有衣柜，你去咬吧，咬坏了我也不心疼。”

    他话音刚落。

    白若茵瞅准时机，刚要上前攥住顾衍露出来的手臂。

    就被顾衍给一闪身躲了过去。

    缩在墙角，略略略朝白若茵做起了鬼脸。

    那副搞怪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白若茵在纸条上画的那张鬼脸。

    白若茵狠跺了两下脚，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嚎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控诉当年顾衍的不辞而别。

    “那三百块钱……我收到了……你个混蛋不讲信用，亏我还担心那天下雨，你没地方藏，提手电打伞出去找你，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找到你人……我的命好苦啊……啊~”

    一墙之隔的隔壁房间。

    小道士掐指一算。

    连连摇头。

    “啧啧，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就苦了？以后还有更苦的呢，还不赶紧抓紧机会收点利息，搁这干嚎有个蛋用……”

    顾衍并不知道，隔壁的小道士正趴在墙上听墙根。

    他生怕白若茵再这样嚎下去，迟早惹怒小道士。

    赶紧蹲到白若茵身边，伸手捂住她的嘴，这才让白若茵停止了哭泣。

    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别哭了，我错了，我让你咬行了吧，来！咬吧！”

    说着，顾衍就撸起右手臂的袖子，露出他肌肉紧实的小臂，送到白若茵嘴边，示意她赶紧咬。

    白若茵顿时破涕为笑。

    差点没把鼻涕泡乐出来。

    扒开顾衍捂住她嘴的手掌，张开血盆大口，嗷一嗓子咬了上去。

    隔壁的小道士一拍脑门。

    心急如焚！

    心的话说这白若茵真不愧是姓白哈！

    白痴的白吧！

    咬那地方有个屁用啊！

    该咬哪心里没数吗！

    咬嘴啊！

    小道士捏起十指，两两相撞。

    口中还念念有词：

    “么么么么！就这样！嘴对嘴咬！不会吗！还用我来教吗！嘿呀！”

    小道士长叹一声，“白老师啊，也就是小道不精通此道，要不然，小道真得控制控制你了！”

    说着，小道士脑海中闪过一张倾城绝颜的面庞。

    心里暗道：

    “要是师弟在这该多好，一张符箓，啪！就这么一下，完活儿！何必让小道我在这里抓耳挠腮，早知道出门前多要几张了！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放下小道士这边不提。

    单说顾衍。

    那也真算的上是个人物。

    被白若茵狠咬手臂，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咬够了没，都出血啦……”

    白若茵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嘴。

    一对洁白的小虎牙上，沾染上丝丝血迹。

    猩红的血液，仿佛给白若茵粉嫩的唇瓣涂上了斑驳的大红唇釉。

    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的血迹。

    将鲜血卷入口中。

    咋么了两下，细细品味。

    入口微咸。

    还伴随些许血液独有的腥甜。

    这就是顾衍的味道。

    为此，她心心念念了整整八年。

    可随着唾液的快速分泌。

    口腔里那股浓重的味道，渐渐消散。

    她并不满足。

    伸出纤纤玉指，在顾衍还在流血的手臂上轻捻而过。

    当着顾衍的面，竟将手指放入口中。

    脸上全是满足。

    “白……白老师……你……干嘛？”

    顾衍被吓坏了。

    捂着手臂就要后退。

    可下一秒。

    一股香风扑面而来。

    只听扑通一声。

    顾衍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被白若茵死死压在身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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