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途，猎户的腰带好清楚啊！”

    “于途，找不找得到？”

    “于途，原来你装的这么快啊，以前你才不干这些的，都是张弛，邱闻，李明还有周舟，秦邵阳他们和我一起装……”

    “乔小姐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于途，可惜这个款太老了，已经配不到更高的目镜了......”

    “乔小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论文获奖名单上，他们在你后面，在我前面……”

    “晶晶，我去看了一眼比邻星，现在回来了……”

    “晶晶，可以么……”

    天台的木质楼梯响响停停，到最下一级的时候，女孩已经水一样软下去。

    晶晶被抱起来走，这是什么方向她不知道，这是去哪里她不知道，她不用知道，只要在于途怀里就好……

    她被无比珍惜地放下来，眼前是她选了好久的星星灯，映在天花板上的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去了。

    身体能感受到绵软又微凉的布纹，也能感受到他手指上的薄茧，和胸膛的劲削……

    于途变成了最火热的少年，火热得他自己都害怕，生怕灼疼了心爱的女孩……

    晶晶的眼睛总是颤颤地闭着，偶尔睁开，湿漉漉的眸子渐渐水光粼粼……

    于途去吻她的眼睛，吮吸她的泪花，吞下她的呜咽……

    他知道自己穿越黑障，就能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

    宇宙里有万千星斗，此刻他们是最最亲密的两颗……

    耳边是什么，是潮汐么，涌起再落下，再涌起，再落下……

    耳边是什么，是风雨声么，一会儿猛烈又一会儿和缓，然后再猛烈，再和缓……

    耳边是什么，是爱人凯旋了么？

    是马蹄疾驰，歌声沓来，是纵马长歌，酣畅淋漓……

    夜很深了，风撩开的窗纱一角泄出一两声呜咽，转而又安静了。

    有棉布摩擦的沙沙声，引得屋子里的空气荡了又荡。

    有极轻极轻的耳语，被重重的呼吸声覆住了……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星星太累了，睡去了……

    很多年没有这样睡的沉了，于途是被晶晶推醒的。

    睁开眼就是女孩子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几乎1秒钟就清醒了，侧过身去抚她的脸，声音带着点沙哑：“晶晶，是疼么……”

    乔晶晶更加用力地推他，眼泪直接掉下来：“我的头发……”

    把纠缠在肩膀的长发解救开，于途实在忍不住，把晶晶抱过来，脸埋进她颈窝，笑得胸腔震动，笑得一如少年。

    “晶晶，对不起，我还不习惯……”

    乔晶晶被他笑得渐渐放松下来，因为羞涩的紧绷不安淡去了，身体的不适漫上来，大眼睛里又开始聚集水气：“于途，我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晶晶……怎么才能替你疼……”

    于途要起床的时候，晶晶把自己埋成个茧子。

    于途做好早饭来叫她的时候，茧子一叠声地只会说：“你出去，你出去，你快出去……”

    粥凉了又热，于途已经收拾好了昨天孤零零被扔在天台上的望远镜，拎下来。

    才看见乔小姐终于摇摇摆摆走出卧室门，丝质的睡衣是极淡的粉颜色，长发黑亮，面庞粉白，盈盈得像个仙女。

    于途放下手里的箱子几步过去，把自己给她靠着：“晶晶，我觉得宋玉一定是偷看过你。”

    “谁？”

    乔小姐貌似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意思…”

    “喔...”

    “就是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的意思…”

    乔小姐终于满意了：“好吧，我接受你的赞美……”

    比一道题做三种解法更难的是一朵花从三个角度赞美，何况是今天……

    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像连体婴一样粘在一起，每一秒都量得出他皮肤的温度。

    晶晶去吃早饭，于途是她的餐椅，偶尔也被投喂一口。

    于途去烧水，晶晶是他的挂件，有时还善良地搭一下手。

    他们去收拾散落的几本书，都是于途找到位置晶晶去摆。

    他们拉着手，喁喁地讨论哪一个花瓶要买哪一种花……

    于途忘了他的数据，晶晶忘了她的镜头，只是被身旁的这个人密不透风地包围着……

    书架并不满，晶晶早就想好了要霸占最靠近沙发的那一个，这会儿正指挥着于途从百宝箱里掏百宝：“这些剧本放这里，这个娃娃放这里，这个照片放那里……”

    “等我慢慢把这里放满……”

    “晶晶，为什么你的剧本都不是连续的？”

    逻辑控有点不可忍。

    “哦，我留的都是精彩有用的段落，也有一些经典剧的片段，我做了笔记呢，你要不要看……”

    阳光正好，把两个人影投在桌面上，看的是黑眼睛，五颜六色的字迹、划线，空白处随手的云朵、小花……和兔子......都十分乔晶晶。

    很多台词，晶晶还完整记得，她给他表演的那一段，是杨瞳瞳大学新鲜人时生气勃勃的样子:“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

    于途抱紧她，接下去:“眼泪，欢笑，都是第一次……”

    乔小姐NG了……

    该吃饭的时间，乔晶晶说她不饿，只是困，于途不肯，试图开讲食以食为天的大道理，她被打败了。

    可是拿过来的还是和早晨一样的八宝粥。

    “于途，这个太甜了，热量高，白粥好不好。”

    “那……白水煮蛋好不好……”

    “还是有点想喝粥……”

    “......晶晶，对不起，我忘了买米......”

    晶晶实在是太困了，抱着于途的胳膊，几乎是倒头就睡着了。

    于途看着他的姑娘，她几乎还是少女的模样，因为睡着显得纯净安然。

    他努力去想她18岁时候的样子，穿着校服的，采来野花的，联欢时唱歌的，军训时打靶的......

    她曾经眼睛亮亮地说：“于途，你教我数学吧，我请你吃香酥鸡。”

    她也曾经倔强地问他“为什么？”

    “我有哪里不好？”

    “晶晶，你哪里都好，是我，是我漫不经心地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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