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天在房间垃圾桶里的发现跟妻子说了。

    用了“好像”一词。

    妻子十分诧异：“真的有吗？我们家里什么时候有那种东西了？”

    好好笑，她睁眼说瞎话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漂亮女人的天赋吗？

    “佳怡，你不用瞒着我，不要让我们的感情变得不真诚，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不需要我了吗？”

    爱妻的身子微微颤动，从腰际，传达至我的掌心。

    或许，是我的手在颤抖。

    温情过后，竟是这般锋利的时刻，稍有不慎，我们的关系，就会在这一次谈话中断送。

    “原来那天你都看见了。”妻子低着头，小小声的。

    “那个，好吧，其实是我自己买来自己用的，因为这样比较卫生，我怕你多想，所以才瞒着你，对不起，那天我，有一点，寂寞，因为你需要多调养，我当然不能总消耗你，就自己给了自己些慰藉，只是这样而已，你不会介意的吧……”

    “好。”

    爱妻在我的注视下，显得难堪，看来她还真觉得我会刻板到不通人性，认识太久的两人，反而变得陌生，这是什么道理？我甚至不如闺蜜。

    “原来是这样啊，那没关系啊。”

    我微笑说：“老婆，有需求，很正常，食色性也，我能理解，都怪我，没办法时时刻刻都陪伴你，经常还要分床睡，但是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不可以还是让我帮你，这样我会有参与感，不然总觉得怪怪的，好像你没老公一样。”

    “不是的，永政你听我说，”爱妻矢口否认，“我那时候，觉得压力太大，才会想要缓解一下的，我不是注重那些的女人，我们两好好在一起就可以了，我很知足，只要相爱，就是最大的幸福！”

    点点头。

    承认我信了。

    信你的满口真挚，信你的一脸委屈。

    也许，妻子只是不想伤害我的自尊，对吧，她真爱我。

    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我不知道该笑该哭。

    什么叫那时候压力大，今天压力大不大？明明是自己思想的问题，找一堆借口，问你的才说，不问的就不提。

    不纠结了吧，这种事我会在意，无非是因为折射出了我的软弱无力。

    淡漠的神情下，更深的恐慌正在蔓延。

    目前只是问了一些我可以猜到答案的问题，我们俩都有了台阶下，没有对关系造成致命灾难。

    接下来的问题，经历过无数影剧洗礼的我，都想不出合理解释。

    很担心，妻子也找不到理由。

    “还有一件事。”

    “嗯？！”

    手离开她的腰。

    妻子知羞知耻，迅速穿好了睡衣。

    真不敢相信，在我眼前，这样矜持的她，会忍受得了生意场上的压迫。

    我尽量带有一些感情：“佳怡，你知道，我一直很相信我们的感情，但是这件事让我过不去了。”

    “……”

    “赵总去公司找你的那天，你们在办公室私聊，之后，你穿的丝袜，为什么突然换了一条？”

    “……”

    “他是不是有你的什么把柄，借此来威胁你，骚扰你。我们的财报造假了吗？还是说加工厂出了什么问题被揪到小辫子了，不会是你私德的问题吧？到底有什么理由逼着你去跟一个垃圾人陪笑卖唱，你跟我说，我来解决！”

    我越说越焦虑，语气渐渐转变为质问。

    妻子眉头深锁，突然严厉地说：“今天是怎么回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呢！结婚这几年，我像个当妈的一样天天照顾你，你现在这样子拷问我是什么意思，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打游戏吧，我真的好累啊！”

    面对妻子反击人格突然间的触发，我只觉得双腿一软。

    天旋地转。

    若不是坐在床上，可能就会脆弱地摔倒了。

    好啊。

    真好。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是不是早就觉得跟我过日子没意思，我们在一起七年，你想过跟我离婚吗？彻底摆脱我这个累赘。”

    “你别闹了可以吗。”

    “你觉得我在闹，还是不敢正面回答？”

    针锋相对，令空气变得窒息。

    我们的感情岌岌可危，就此结束也没什么问题吧。

    夫妻一场，甜蜜多年，你若变了心，不骗我，我们好聚好散也罢了，那颗裂开的肾，就当是送你的。

    用一颗肾的死亡，祭奠我们的爱情，很有意义。

    因为深爱过，所以值得。

    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候。

    我的眼神又看向她，静静地凝望着，你只需要说一句，爱过，也是可以的。

    佳怡愣愣地站着，大约有一分钟没有说话。

    嗫嚅着嘴唇，手防备式地抱在胸前，眼里噙着泪花。

    “你是不是在哪里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我不听闲言碎语，我要听你说。”

    妻子又是长达30秒没有说话。

    思考回答的时间对她来说是煎熬，对我来说却是绝望。

    还是我帮她说吧，看到她这么为难，还挺心疼的。

    “干嘛不说话，我说对了是不是？”

    “不是！”妻子坚定否认，语气中还带有一点恨。

    她真生气了，歇斯底里地喊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看我！”

    我说：“好啊，你倒有理了，那你说啊，别光在这装可怜，你要是能解释清楚，我立马给你低头认错！是我错怪你了么，我配不上你，还是怎么样？你告诉我，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

    我的语气出现了惊人的爆发力。

    突然间的紧逼，叫妻子害怕地退了半步。

    她双眸如秋泓，浸满了泪花，难过地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你还单纯吗？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泡夜场、喝酒陪唱，假装单身，看看，这种衣服也好意思买来穿，你想干嘛？觉得自己的老公不行，想学潘金莲了吗！”

    如同大坝开闸，连续的阴雨天气，积攒的负能量倾泻而出，一句句伤人的话语，如洪水猛兽般向她扑去，撕裂她的柔情。

    我做不到控制好情绪。

    说话间，拿起那件下作的睡衣，重重地扔向她。

    爱妻吓了一跳。

    我的妻。

    她被骂蒙了，忙不迭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跟你分开，老公，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好啊！那你，说。”

    妻子像被罚站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面前。

    低着头。

    手指轻轻撵着新换的睡衣下摆。

    她长长的腿，光滑，洁净。美极了。

    刚换上的，平素的睡衣，都无法封印住她的姿色。

    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开香槟庆祝，我一个出身卑微的穷小子，读书十几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最后还不能正常毕业的倒霉蛋，竟然有机会得到这么漂亮的仙女，值了啊。

    以苦嘲慰藉，等待妻子的回答。

    她颤抖的唇，只说了一句：“确实，赵总他，有骚扰我的意思，但是我！绝对没有答应他！”

    这是真话。

    我的感觉，相信这是真话。

    心自然也就软了许多。

    “所以，佳怡，他到底抓了你什么把柄呢？为了我们的关系，请你把他对你做了什么举动，都讲清楚，我才好帮你，你要信任我，我一定会有办法帮到你，只要你……还珍惜我们的这段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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