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你不觉得天空帝国这次的行动非比寻常吗？这一次，他们动用的军队是往常的数倍，就人数而言，也是我们镇远城守军的数倍，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和我们对峙。”

    “老哥，你可别叫我城主大人，你比我还大十几岁呢。”

    “我的重点是这个吗？说重点。”

    “其实我也觉得他们这次的行动不同寻常，不然我也不会让全部守军抵达前线，时刻警惕着。”

    “即便如此，天空帝国的军队数量依然是我们的数倍，若是他们大举进攻，你手下的军队能够力保城池不破吗？”

    “力保城池不破，是不可能的。但我能够保证绝对能够坚守超过一天的时间。只要我呼叫支援，我们的援军抵达镇远城，也不过只是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得上是力保城池不破。”

    “若是他们在军队大举进攻的同时，还派一小股精锐部队对学校的那些学生下手，你还能保证力保城池不破吗？”

    “他们，他们会这么做吗？”

    “他们会不会这样做，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放，放心，只要我分兵支援你们，哪怕他们真的这样做了，也注定一无所获。”

    “不，或许你分兵支援我们，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在天空帝国的军队面前，你手下的军队本就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一旦分兵支援我们，你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艰难，他们攻破镇远城就会变得更加简单。”

    “冒着城破的风险，也要分兵来支援我们，这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应该做出的决定。”

    “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难道要我放弃你们吗？”

    “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让你放弃我们！”

    “你说什么？”

    “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吧？老师们会支持你的决定吗？学生们会支持你的决定吗？更何况，你只有资格决定自己的生死，没有资格决定他人的生死。”

    “一旦镇远城被破，我们不但会失去一个边境重镇，还会有无数人民遭到伤害。两者之间，我只能选其轻而择之。难道你想看到无数人民被残害的画面吗？难道你想看到我们的镇远城成为天空帝国进攻炎黄的桥头堡吗？”

    “现实不会给我们无端的馈赠，只会与我们做交易。是镇远城，还是几百个学生？你会如何选择？”

    “你决定了？你决定的可不仅仅是老师们和学生们的生死，还有你自己的生死。”

    “我早就已经做出决定，不然也不会来到你面前。”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升泰一刀将一个天空帝国的士兵砍翻在地，心思却早已不在战场之上。

    顺风耳这个天赋技能，曾经让他决胜于千里之外，可他现在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个技能。

    如果他没有觉醒这个天赋技能，那他现在就不会听到学校里面的动静，更不会听到张牧之和江玄的对话。

    他现在也就不会想起之前他和张牧之的对话。

    学生们面临如此绝境，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援助，他也是决定者之一。

    他也决定要放弃这些学生。

    “希望你们能够逃出生天吧。为了保存镇远城，为了镇远城里的无数人民，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为你们做的。”

    广场之上。

    张牧之已经被二三十个黑衣人重重包围，但他就好像这些黑衣人根本不存在一般，悠哉游哉地搬来一张躺椅，躺在上面，然后按下身边那台收音机的播放键。

    一道悠然的旋律响起。

    这是旧时代的音乐，复古到不能够再复古。

    在音乐声中，张牧之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完全沉浸在旋律当中。

    “张校长，我知道你已经活了很长的时间，但没有人会嫌自己命长。我们此行的目标只是那些学生而已，只要你愿意将那些学生逃离此处的密道如实相告，我就能够让你继续活着。”

    这么多学生瞬间就不见了，阿德莱德除了能够想到密道，就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一个人活得越是长久，就越是害怕死亡。

    阿德莱德相信自己给出来的条件，一定可以打动张牧之。

    很多人的内心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坚定。

    然而，张牧之依然躺在躺椅之上，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已无载我的船。那就让我化为新时代的船，载他们一程。”

    “你能够继续做旧时代的残党，我也能够成为载你的船，只要你愿意将那些学生离开的密道如实相告。”

    阿德莱德继续他言语上的攻势，可是张牧之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音乐声中，根本不在乎阿德莱德说了些什么。

    时间好像随着音乐在流淌，他又回到了往日的时光。

    此时此刻，对于经历过新时代和旧时代的张牧之来说，回忆往昔比展望未来，更能让他感到幸福。

    在往日的时光里，有他熟悉的一切，有我们的伟大领袖，有我们最敬爱的总理，有卡斯特罗，有窃格瓦拉，甚至还有苏太宗、苏勋宗。

    他们在那个富有激情和梦想的年代里，对他呼唤：

    张牧之，跟我们一起粉碎……

    轰！

    一场惊天大爆炸。

    整间学校瞬间被夷为平地。

    就连身在战场的程升泰都能够看到冲天而起的光芒，都能够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

    原本你死我活的战场，为之一滞，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发生惊天大爆炸的方向。

    但是感触最深的，还是程升泰。

    他拥有着其他人没有的顺风耳，他能够听到张牧之自爆之前的整个过程。

    而且他的年纪只比张牧之小十几岁，他也是从旧时代一直活到现在的人，他能够明白张牧之到底说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哥，你已经为自己的决定付出生命，回到往日的时光，那我也该追随你的脚步了。”

    程升泰看着那些源源不绝的入侵者，心中的紧张和担忧，突然之间就烟消云散。

    他们都是过往时代的余声，回去会比现在更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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